“阿速雷是你的谁?” “他是我的伯父。”阿速青不卑不亢。 郭仪点头,道:有什么不明白的,说。” “既然只是一个溜须拍马之辈,为何不放过阿速将军。” 听到这话,兀颜腾皱眉,大家都看见是阿速雷动的手,开口道:“阿速青,回你的队伍去,究竟是不是郭总兵下手的你难道不清楚吗?” 阿速青想要争辩,却看见兀颜腾那严肃的表情,没有开口。 郭仪却是摆摆手,表示无所谓,解释道:“我能看出来,你伯父不信任我,所以不想让我坐得舒服或者干脆就不想让我坐,所以我只能想办法给自己找个地儿,而且,你伯父尽管有战功,但是手下一个溜须拍马的人都能混到营长的位置,你说他又没有问题?” 听了郭仪的话,阿速青语塞了,脸上涨得通红,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默默地自己退回了队伍中。 郭仪见了,又对着众人开口道:“今日一事,我不会撤去阿速雷的职务,他虽然不善识人,但是毕竟战功赫赫。虽然不免去他的职务,但是惩罚还是要有,他今年一年的薪金就充公了。谁有异议,要是没有就这么定了。” 众人都出省,表示郭仪处理得当,只是大家都有些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为什么郭仪第一天来就能把大家都收拾得服服帖帖。 “还有一件事儿,也是我今天来到这里最主要的事儿。” 众人都看着他的脸。 郭仪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黑狼军的统领,由术虎灼来担任。”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尽管术虎灼是术虎木的独子,但是术虎灼的年纪也太小了,在这最将资历的军营里,怎么立得住脚。 郭仪见到众人这样的反应,心中一点儿都不奇怪,他早就料到了这样的局面,于是将术虎灼拉到身前来,指着他甲胄上暗红色的血滴,道:“他的手段大家都见识过了,若是有谁有异议,就出来和他交个手,比比谁的手腕子更硬,要是没有,这件事儿可就这么定了。” 见郭仪来真的,兀颜腾还是出声了,道:“郭总兵,”他指了指自己和身边众人,”这阿灼都是大家看着长大的,他现在做统领,年纪真的太小了,不如换个位置,先学个两年。“ 众人闻声,都觉得兀颜腾说的在理,纷纷附和,说到底,他们就是觉得面子上不好过,金人,大多难以接受自己的后辈比自己更加优秀。在草原上马背上风雪中孕育而生的金人往往觉得后辈超过自己,就是自己慢慢衰老成为野兽口中的食物的预兆。这个心理存续了数千年,就是现在金人也不怎么打猎为生了,还是难以避免这样的想法。 郭仪看向术虎灼,他不了解金人的心思,想要术虎灼自己做决断。 术虎灼上前一步,道:“在这儿的诸位都是我的兄长,都是看着我长大的,所以我相信你们知道我的实力如何,但是今天我不会用这个说话。” 术虎灼说着,走到郭仪身后,那里挂着一张巨大的羊皮地图。术虎灼指着银州城,手指顺着往外划了一个大圈,最后落到了大同城,淡淡地开口道:“这一圈,我们看似坚固的防线如今已经是名存实亡,若是不信的,想想我父亲。” 众人无语,术虎灼接着道:“咱们还记着我们是金人的身份,但是北边儿的人只想着我们是叛徒,只想着把我们也一起杀了祭祀祖先。各位扪心自问,自己之所以逃到这里来,背负的所谓的罪名究竟有几分正义的味道。” 看着一脸庄重的术虎灼,兀颜腾在他身上看到了年轻时候的术虎木的影子。 兀颜腾家中贫寒,母亲在贵族的府上做厨娘,却因为被怀疑偷走了牛肉而活生生被打死,兀颜腾的父亲为了替妻子讨一个清白,那个沉默半辈子的老牧民把柴刀砍在了贵族的脖子上。 当然,父亲也没能从贵族的府上逃脱,只剩下兀颜腾带着兀颜山一路南下,最后逃到了大同城来。 他甚至还记得术虎木听完他的经历后那似乎在燃烧的瞳孔,那是比日落还要鲜艳的火色。 兀颜腾已经没怎么听术虎灼后面的话语,只是等到术虎灼停下来后,第一个发声,道:“术虎将军。”说着,行了一个金国的礼节,手放在胸口,微微鞠了一躬。 下四营几人还有些不愿意的,但是见了兀颜腾的样子,也是纷纷学着行礼,就连黄勇这汉人,也是跟着行礼,倒是有模有样。 兀颜山见到自己的兄长面无表情,就知道他应该是想起了曾经的事儿。 兀颜腾行完礼,,直起身子,向身边人说道:“我们回不去金国了,尽管我们是金国人。” 众人无言。 “好了好了,既然如此,那就准备吃东西吧,我已经很饿了。”郭仪见气氛凝滞,出来打个哈哈,在它看来,能够这样把术虎灼的位置定下来已经不容易了,具体怎样去维护,怎样去坐稳,这就是他术虎灼自己的事儿了,与郭仪无关。 黄勇听到郭仪的话,道:“知道总兵今日要到,我们还特意宰了一只羊,烤着吃。” “早听说北地烤羊一绝,只是我道北地这么久,还没能一饱口福。” “这便过去吧,一早就准备好了。”说着,黄勇退到门边,把帘子掀起来,郭仪则是一脸笑意地走了出去。 黄勇却并不第二个走出去,而是等帐中的众人基本上全部走掉了,才出来,和他在一起的,是兀颜山。 “怎么说?” “是个狠角。”黄勇背着手,想了想,又道:“还好和我们是一条路上的。”说着,他冲兀颜山笑笑,那笑容里颇有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