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王府危局 赵素素察觉到父亲的不安,以她对父亲的了解,他心中应该有事,于是,忍不住轻声问道:“爹爹,究竟为何?” “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你的父亲,意图谋反,今日,我等奉命,将他缉拿回大理寺。”林平瑞得意地说道。 “你血口喷人!爹爹平日在家,少有外出,怎个是你信口雌黄能诬陷的!”赵素素声音柔弱,却用尽全力,愤怒让她脸颊绯红,面对着众士兵,显得弱小,孤立无助。她转头看着父亲,说道:“爹爹,你等我,女儿进宫去找太后帮忙。” 面对父亲的无动于衷,赵素素瞬间红了眼眶,转身跑向王府外。 “站住!”林平瑞拦住她,挤眉弄眼地奸邪一笑,说道:“别说是太后,就是皇上,也救不了你们!” “啧啧……王爷,真是可惜你家这如花似玉的千金小姐。” 他看了一眼赵素素,仰头哈哈大笑着。 北安王忍无可忍,一把抓住林平瑞胸前的衣襟,拉到身前,眼睛瞪着他说道:“本王若是无事,你就等着下去陪林胥诚!” 话音未停,便将他甩出一丈开外。 林平瑞摔在石墩之上,屁股开了花。哎呦一声,表情痛苦不堪,五官挤作一团。 面对如此羞辱,他已恼羞成怒。还未起身,便迫不及待地喊道:“来人!将人证带出!” 北安王眼神闪过一丝不安,一瞬即逝。 赵素素连忙跑到父亲的身边,满眼关切地望着他。 这时,几个士兵带着一个头发凌乱,衣冠不整的少年,出现在两人面前。他整个身子虚弱无力,已然是受尽虐待。 赵素素定睛细看,一眼便认出是自己弟弟,表情诧异,情不自禁地叫了一声:“元希……” 北安王闻声回头,面露惊慌,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神情失态。他的嘴唇微张,却欲言又止。 赵素素关心弟弟的伤势,急忙跑向他。未近身,就被几个士兵阻拦,用尽全力,也未挣脱过去,只得连声喊着:“元希,元希……” 听到呼唤,赵元希吃力地稍稍抬起头,双眼无神,发出微弱的声音呼唤道:“家姐,救我……” 听到弟弟无力的呼救,赵素素眼眶噙着的泪水悄然落下,两行泪痕,印在她粉嫩无暇的脸颊上,令人心生垂怜。 面对林平瑞这般要挟,北安王缓缓走到他面前,表情虽是平静,眼神中,却是带着犀利如剑的怒火,灼烧人心,令人畏惧。 他压低了嗓门,声音低沉,轻声问道:“你到底……想从本王身上得到些什么?真的不怕,死得难看吗?” 直勾勾的眼神盯着自己,林平瑞心生惧怕。摸着疼痛欲裂的屁股,不自觉地后退几步,保持与北安王的距离。 直到退避到士兵身边,稳住了阵脚,他才高声说:“北安王,若是我惧你一分,都不敢带兵前来缉拿你。父亲教诲,忠心皇上,效命朝廷,死而后已。赵元希供状画押在此,已经容不得你狡辩。” 林平瑞自恃聪明,将匿踪者的口述证词记录下来,却是让赵元希签的字,画的押。经历一晚毒打拷问,经受不住折磨的赵元希,只能就范,听从他的安排。 至于匿踪者,对他来说,已无用处,被他当场一剑毙命。他心里清楚,单凭一个无名小卒说的话,不能撼动北安王。这样的话,反而对自己是个累赘,除掉匿踪者,就能死无对证,只需一心利用赵元希来指认北安王。还能借此煽风点火,嫁祸赵元希,是他发觉事情败露,杀了匿踪者灭口,为了掩藏证据。 北安王唯一忌惮的,就是儿子的安危,抓住他这个弱点,就算他不肯承认,也能笼络群臣施压,让他百口莫辩。 因此,那晚在太子府,为了奸计得逞,就算得罪太子,伤害洛晓天,他也在所不惜。 儿子被胁迫,北安王面露愤怒。见他如此神情,林平瑞心中有恃无恐,得意地冷笑着。 北安王猜到其中几分原委,心中顿觉林平瑞阴险奸诈,小人作为。 此时,在不远处,有几只眼睛正盯着现场的一举一动,无人察觉。这些人,是一直潜伏在王府周围,保护北安王安全的匿踪者。 如果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们便会不顾一切,将主人和他的家人一起救走。 这些,却是北安王不愿意看到的,如此一来,将会牵连王府的所有人。 觉得自己计谋达成,林平瑞语气中带着讥讽:“如果在这里交代不清楚,王爷,要不然我们换个地方,到大理寺走一趟,如何?” “你这小厮,轻狂无知,就凭那白纸上,尔等逼迫小儿说出的只言片语,就能诬陷本王吗?”北安王冷笑驳斥道。 似乎手里还握有其它证据,林平瑞冷哼一声,信心满怀地说道:“王爷,到了大理寺,你全都知道了!” 他看了一眼左右的士兵,厉声命令道:“带走!” 闻声,士兵将纷纷大刀长枪亮出,齐刷刷地架在北安王身上。 见状,赵素素担忧父亲的安危,不由得起身去阻拦,却被主将一把推开。随即,几个士兵,立即将手中明晃晃的长枪,正对着她。 此刻,她站在王府的大门前,任凭多么坚强,却孤立无助到绝望。转瞬,眼里的泪花从脸颊滑落,泣不成声。 士兵们架着刀剑长枪,一步一步地逼迫北安王走下台阶。 如此危急时刻,掩藏在远处的匿踪者们,已经按捺不住,纷纷拔出匕首长剑,疾步而行,悄然无声地潜行靠近。 北安王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赵素素,微笑着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入府中去。 赵素素摇头,泪眼婆娑,绝望地看着父亲。 北安王若有所思,无奈地叹气,背对着她说道:“爹爹慧眼识人,他人还不错,如若我出事,你便去找他!” 父亲口中所说之人,赵素素心里自然明白。绝望之中,她多希望,此刻,洛晓天能够及时出现,阻止一切的发生。 她抱着心中这丝丝的希望,望向远处的街道。泪眼朦胧之中,两匹快马疾驰而来,蹄声踢踏作响。 拭干眼泪,定睛看去。 赵素素破涕为笑,竭尽心力喊道:“晓天……” 片刻,马蹄声止,快马已近眼前。狂奔余势还在的骏马,前蹄腾空而起,鼻孔呼哧喘气,一声嘶鸣长啸,犹如神兵天降。 马背之上,洛晓天面容冷峻,潇洒俊逸。 他闪身下马,面无表情地向众士兵们走来,环顾而视,眉宇之间透着威仪。 北安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眉头舒展。 林平瑞愣在原地,睁大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士兵们更是止步不前,心中惶惶,他们自然认得此人是谁。 李文逸紧随其后,走到士兵们面前。起手连拍了几个士兵的脑袋,打在头盔上,手掌生疼,大声骂道:“他奶奶的,是谁调遣你们来的!你们这群猪脑子,还不赶紧放人!” 面对长官的到来,士兵们一刻也不敢怠慢。刀剑长枪,稀里哗啦地瞬间纷纷抽回。 主将怯怯上前,低头答道:“李统领,是太子之令,我等奉命……”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响起,李文逸对他怒骂:“你他妈也是猪脑子!” 众士兵被他责骂个遍,再也不敢吭声。 此时,神色焦虑的洛晓天,已经跑到赵素素面前。 见到她,他的脸上难掩喜悦,不由得笑容灿烂,一把拉起她的手,定睛正视着她,亲昵问道:“怎么哭鼻子了?” 随后一边帮她擦拭着眼泪,一边笑着说:“以后,没人敢欺负你,有我在……” 正当自己无助,快要绝望的时候。心爱之人的出现,赵素素惊喜万分。悲喜交加的情绪,更是让她抽泣不已,眼含泪花,嘴角却又笑着点头。 第一次见她哭,洛晓天又是心生怜惜,又觉得她可爱之极。 他抽出一只手,拨开她额前几丝凌乱的头发,满眼爱意。 触碰间,赵素素感觉到他的指尖,透着一股刺骨的冰冷。她眼露担忧,连忙伸手再次确认,抚摸他的双手,却是依旧冰冷。于是,柔声问道:“怎个如此冰冷?你怎么了?” 他摇着头,缓缓抽回双手,笑了笑,唇间一阵煞白隐现,对她说道:“没事,别担心。你先叫人把元希扶进去,接下来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赵素素对他身体出现的异样,忧心忡忡,将信将疑地收回视线,先回过头去吩咐身后的家仆。 惊魂未定的家仆们迅速跑过去,从士兵手里接过赵元希,小心翼翼地将他扶进府中。 远处的匿踪者们,看到情况有变,立即抽身退回。 洛晓天与赵素素眼神交互,示意暂时离开一下,她会意点头。 随后,洛晓天转身来到北安王面前,拱手行礼,叫了一声:“王爷安好。” 北安王颔首笑着回应他。 然后,转身盯着林平瑞,冷笑一声。 林平瑞被盯得后背发凉,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垂肩颔首,不敢抬头。怯生生地说:“你……你们不可徇私,我……手里有证据。” 洛晓天对李文逸使了一个眼色,他马上领会到。 大步上前,扯住林平瑞的衣襟,由不得他反抗,伸手从他怀中搜出一份供状,以及一瓶蛊毒。 “谋害士子大人,你的脑袋怕是保不了多久!”李文逸瞪着他说。 洛晓天大致看了一眼供状的内容。转过头,目光犀利地盯着林平瑞,冷笑讥讽说道:“这就是你所谓的证据吗?可据我所知,这完全是你诬陷赵元希。你可能不知,当你对我下毒的时候,我的人在暗处可是看得真切,李统领便可以作证。” 林平瑞惊慌失措,偷偷瞄一眼李文逸,眼神闪躲。 “东门爆炸案,我就更不想多说,李统领也比我清楚,他全程在负责调查此事。”洛晓天继续说。 李文逸心知肚明,这是洛晓天给林平瑞的下马威。于是步步紧逼,对他施压,一把抓住林平瑞的领口,龇牙瞠目说道:“你胆子还真是不小!你可认得这封书信?署名可是清清楚楚,写着林平瑞!” 一边说着,一边掏出只剩下半截的书信。谨慎地展示在他眼前,待他看清署名后,迅速收回书信,然后说:“幸亏,这纸张质地好,卡在那具尸体的喉咙,并未吞下。” 林平瑞见这书信,确是自己亲笔署名,神情木然。缓过神,哭丧着脸说道:“这绝对不是我,可能是……太子,我可没那些本事啊……” 洛晓天回过头,对他说:“呵!面对这铁证如山,你还敢诬陷太子?你的本事可真不小,敢毒害于我。更是无视陛下,公然调派军队,包围王府,对北安王不敬!” 李文逸越看越觉得林平瑞不顺眼,上前来,再次拎起他说道:“你这小厮,爆炸现场三具死尸都是你的人,加上这亲笔书信,还敢狡辩?不管你是何等身份,到我手里,可要让你脱层皮!” “你身上这么多罪名,还是先回去大理寺,慢慢交代吧!” 说完,他不假思索地,一只手提着林平瑞,仍到士兵手中,命令道:“带回大理寺!” 士兵接住林平瑞,从背后反扣他的双手。 林平瑞面露惊恐,哭天喊地,口中连声大喊:“大人,冤枉……太子殿下,救我啊……” 李文逸领着士兵们,一路押送着林平瑞前往大理寺。 人被带走,事情告一段落。洛晓天走到北安王面前,拱手说道:“王爷受惊了,我们回府吧。” “好!”北安王答应道。 走到门口,洛晓天兴奋地拉上赵素素,一起进了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