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王皇后点点头,因说到各位皇子的婚事,接着道:“话说回来,你与依莉莲公主的婚事,本宫已经让你父皇在选日子了。等老三的婚事办完,就是张罗你们的大礼。” 拓跋烨泽勾起嘴角,压低声音道:“母后,儿子已经与乌兹国的纳吉王子定下密约,届时与他互相应援。事成之后,儿子会把纳兰山以北的大片土地让给他们。而。纳吉也允诺本殿,到时候儿子只要有需要,他便会派兵相助。” “不枉咱们母子俩当初为此事细细谋划一番,自古皆是如此,两大势力联合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说着,王皇后嘴角上的笑意更深了:“为确保万一,你还得娶两位侧妃作为助力。” “儿子晓的,此番进宫就是为了此事找母后商议的。” 知子莫若母。 王皇后闻言便知拓跋烨泽心中早有决断,遂也不跟他虚与委蛇,张嘴问道:“你看上了哪两家?” “儿子不敢瞒母后,是武家跟秦家。”拓跋烨泽放下手里的酒杯道,语气慎重道。 王皇后略带疑问道:“这两家有何过人之处?” “母后,武家历代在都察院和御史台里都有他们的子弟,根基深厚。而秦家几代人在户部经营多年。倘或这两家都能为儿子所用,必是坐上那把椅子非常有用的两大助力。” 王皇后点点头,一双秀眉皱起道:“这两家确实不错,不过好东西总归遭人惦记。你想要这两家的助力,太子和老三也在想呢。” 拓跋烨泽自然也知道他那两位皇兄不是省油的灯,眸光一冷道:“有人争,这才显得好东西的价值。老三迎娶新妇在即,有萧家盯着,眼下自然不好跟武家、秦家提纳侧妃的事。” “至于太子,虽然在皇子当中身份最为尊贵,但太子宫中嫔妾众多,最近又娶了万家女,如今外界已经传开太子并不宠爱万家女,真正是糊涂。万家的根基也不浅的。儿子有把握,武家跟秦家不会选择太子一派。”拓跋泽言轻蔑地道。 王皇后看了拓跋烨泽几眼,带着几分慎重告诫道:“你有信心是好事,不过切记太子糊涂,可是有人不糊涂,会在背后提点他的。支持他的人可不少呢。” “儿子明白!”拓跋烨泽立刻收了脸上的轻慢之色道。 那厢文鸳出了假山后,就不动声色回到了承乾宫太子妃正院。 她是太子妃身边的一等宫女,平日里职责就是负责太子妃的衣物等。 见院中无人发现自己溜出去有一会儿了,文鸳悄悄松了口气,想到拓跋烨泽的叮嘱,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又迅速坚定得抬起腿往正院宫殿走去。 刚走到廊庑下,便远远得看到万侧妃与柳美人一块儿往太子妃的正屋里去了,文鸳不做多想,立刻压低脚步蹑手蹑脚跟了上去。 文鸳知道自己的身份,并没有肆无忌惮得跟进屋,而是装作等候使唤的女婢立在廊庑下。面上不显,竖起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 “妾身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两位妹妹快快免礼。” 太子妃石氏一贯会在面上端出一派贤惠,招呼她们坐下道:“大家都是一道伺候太子爷的,在本宫面前,不用讲这些虚礼。” 见两人都落座了,太子妃目光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打量。 然后,她方叹了口气道:“今日找两位妹妹过来,本宫是有一件事想问两位妹妹。” “请太子妃示下!”万氏道。 “请太子妃殿下训斥!”柳若玫道。 “为何这几日宫中私下有传闻两位妹妹闹了矛盾。这事究竟是真的,还是旁人误言?倘若是真的,你们这般闹腾,无疑给阖宫姐妹起了一个不好的带头作用!”太子妃收起脸上的笑容道。 文鸳在屋外听到这里,忍不住撇了撇嘴巴:太子妃娘娘倒是说的好听,太子宫中那些莺莺燕燕何时和平共处过! 旁人不知,文鸳因着要给拓跋烨泽打探消息,私下更多用了几分心盯着太子妃。 这个女人,就是个佛口蛇心的,而且极其善妒,只怕这万氏与柳氏的争斗都是她挑唆起来的。 “太子妃娘娘,可不是妾身有意闹腾,实在是柳氏不知分寸!”万氏抢先一步,起身跟太子妃抱怨道,“柳氏的丫鬟见了妾身居然不行礼。小小一个贱婢,借着主子嚣张至此,妾身实在气不过就教训了她几句。但没想到,柳氏昨日在御花园见着妾身便出言讥讽。娘娘,您说这口气妾身如何能忍!” 柳若玫听到这里,连忙腾的一下站起来,走到太子妃跟前噗通一下重重跪下去道:“太子妃娘娘明鉴,妾身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庶妃,哪里敢跟侧妃无礼。这事真的是侧妃误会了,昨日妾身解释半天了,但侧妃就是不听。” 说着整个人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一般,梨花带雨得小声啜泣。 万氏见状只觉得柳若玫是在太子妃面前故意装腔作势,抹黑自己,不由更加火大。 这阵子太子总是冷落自己,她本就对太子终日只去这个柳若玫那里恼火。现在又听她心信口胡说,万氏气得眼里都快喷火道:“太子妃娘娘,你别信她的话,这个女人就是个撒谎精!还有,你哪里是什么庶妃,根本就是随意抬进来的!” “万氏,切记慎言!”太子妃厉声喝断万氏,见两人都被自己震住,眼里掠过一道满意,面上故意叹息一声道:“空口无凭,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们明白吗?” “娘娘所言极是。”两人异口同声应道。 太子妃端起茶碗喝了两口热,方缓缓张嘴道:“此事本宫不会听你们各自的言辞,偏袒一方。万氏,你说柳氏的丫鬟对你无礼,可有证人?自然,柳氏在御花园对你讥讽的时候,可有证人?自然,为彰显太子宫宫中的公正,事发之时的证人不能是你自己的宫女。” 万氏一听整个人傻眼了,“太子妃娘娘,这事出的时候都只有各自的宫女在旁,妾身哪里去找另一个证人。” 柳若玫见万氏拿不出人证,倒也不敢得瑟得借此踩上一脚。她虽有太子的宠爱,只是这一时的新鲜感能维持到何时,柳若玫心中并无笃定。 更何况入了太子宫,她才发现这宫中与柳府真不一样。 鲜明的嫡庶尊卑,像是一块重重的石头压在她身上。她以前在柳府虽是庶女,可因为柳三爷偏袒,过得比嫡女也不差的。 可她一入这里,虽说太子宠爱她,可太子总有顾不上自己的时候,她一介庶女,一介庶妃,如何跟侧妃一较长短。 思及此,柳若玫索性见好就收,转身向万氏低头认错道:“都是妾身的不是,还请侧妃息怒。无论如何,妾身在这里跟侧妃道歉,请侧妃原谅我一回。” “说的比唱的好听。”万氏不以为然,面上十分明显得嫌恶看向柳若玫。 不管柳若玫说得多么真切,在她心里,对方整个就是一朵特会装的白莲花。 太子妃巴不得两人的矛盾加深,见状心里一阵暗暗高兴,面上不动声色地拱火道:“万氏,你瞧瞧,柳庶妃已经跟你道歉了。你好歹是侧妃,大度点,就像柳庶妃说的,无论事情如何,看在她这般诚意上,索性就原谅她这回罢。” 万氏原本就心有不甘心,如何禁得住太子妃的存心拱火,登时冷着一张脸道:“太子妃娘娘您宽容,宰相肚里能撑船,但妾身眼睛里一向容不得沙子!这等低贱的女人入了咱们太子宫,只会兴风作浪,搅得满宫人人不和。这回您倘或护着她,迟早有一日这女人她会爬到娘娘头上撒野!” 柳若玫气得咬紧牙齿,心里暗暗恨道:万氏,今日之仇,来日必报!骂她低贱,他日等自己得了势,必要万氏比这宫中任何一个女婢都要低贱,方能解了此刻的屈辱! 虽然这般想,可柳若玫脸上还要装出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 太子妃满意得望着不依不饶的万氏,嘴里状似无意继续挑深两人的矛盾:“是吗?柳庶妃,你倒是说说,日后真会如万氏所言对本宫无礼吗?” “太子妃娘娘,便是借给妾身一百个胆子,妾身也不敢对太子妃娘娘有任何不敬。”柳若玫跪着,嘴里不停地表着忠心道:“请太子妃娘娘明鉴,妾身绝不敢有任何逾矩之心……” 万氏只当方才太子妃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怕对方心软,一时放了柳若玫,立马道:“放肆,在本侧妃跟太子妃娘娘面前,哪有你一个小小庶妃说话的份儿!如此不知体统,柳庶妃你究竟是何意思!” “侧妃娘娘,你为何就是不愿意放过妾身?妾身到底哪里碍了您的眼,您说出来,妾身一定改!” 太子妃不动声色,任由着她们互相攀咬。她们吵得越厉害,往后自己就越有理由收拾这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