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们将她扶着,掐人中的掐人中,扇风的扇风,而这些,叶锦羽在旁边看着,丝毫没有插手的意思。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一脸责备的看着叶锦羽:“夫人,你这是要做甚,才回来就要吓唬老夫人呢?老夫人年岁大了,可经不起折腾,你这等邪物带到这一处来,难不成是想要老夫人的命?” 指责的如此严厉,叶锦羽却只是微微低下头,不打算退缩。 她所写这些,不是为了吓唬老夫人,这点,她不说,老夫人心底也清楚。 果然,老夫人挥手,打断老嬷嬷的话:“锦娘,你这些,到底是何物?” 叶锦羽指着自己的喉咙,尝试发出声音,却是粗嘎难听,她摇头。 “你的嗓子……”老夫人一脸惋惜的看着她,满脸的心疼。 随后打开血书,一边看,脸上的的震撼无法掩饰,看到最后,拍在桌子上。 从来不会如此愤怒的老夫人,为了叶锦羽的一纸血书,愤怒如斯:“岂有此理,一个姨娘如此胆大包天,毒杀主母,简直是丧心病狂。” 叶锦羽盯着老夫人的愤怒看了许久,又催下眼眸,心底在盘算,老夫人愿意帮她?诚意占了几成? 还未曾得出一个结论,便听到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谁这一大早的,让老夫人如此生气。”欧阳池和蓝彩蝶结伴而来,蓝彩蝶在看到桌上的血书后,脸色微微变了变。 欧阳池却直接拿起了一看。 蓝彩蝶想要阻止都不行。 叶锦羽的手握紧了拳头,紧紧的盯着欧阳池的脸,见他一目十行,看完后,抬眸,盯着她。 叶锦羽对上那双冷到骨子里的眸子,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下一刻,她浑身的血液如倒流一般,冷到了骨子里。 只见欧阳池一点点的将那一封血书给撕掉,一点一点,撕成一片一片,丢在叶锦羽的脸上。 叶锦羽死死的盯着那被撕成一片一片的纸,心底涌上的是无尽的悲凉和失望。 对她来说,砸过来的不是纸,不是事实被掩盖,而是欧阳池对她的耻辱,不信任。 已经到了这等的境地,多说无益,说再多,也无法改变欧阳池已经完全站在蓝彩蝶那边的事实。 她将目光慢慢的移在老夫人的脸上。 似乎是没有想到,叶锦羽会突然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后仿佛才想到要说一句公道话一般:“封儿,此事要不就算了。” 算了? 叶锦羽仿佛听不懂这两个字的意思。 欧阳池对老夫人很是尊重,闻言,他深呼吸一口气,指着叶锦羽:“这女人已经不是当初我娶回来的那个叶氏,你看看她都做了什么事情。” 叶锦羽突然就笑了,笑的粗嘎难听,这是她如今唯一可以发出来的一丁点声音。 蓝彩蝶见叶锦羽如疯如傻,装作惧怕,实际上用手绢挡住了嘴角偷偷笑着。 叶锦羽的笑声赫然停止,一步一步的朝着后面退,心底却有些后悔,自己为何要如此冒险。 如今陷入如此危险的境地,她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救自己才好。 她如今的一个试探,便已经看出了幕后的那个人是谁,就是这个老夫人。 只是有许多的疑点还没有搞清楚。。 比如为何一直都很和善的老夫人,会无视真相到如此的地步。方才的叶锦羽一直盯着老夫人看。 从老夫人在看她的血书之后的漂浮不定的眼神,到欧阳池出现后,将血书撕掉的时候的松口气,再到欧阳池发飙后她象征性的安抚一声。 这些行为若是放在一些普通的家宅争斗上,倒没有什么太大的错处,可如今这是小妾妄想杀害主母,借机上位,这等如此心狠手辣的小妾留在自己的儿子身边,是个母亲都会生气的吧? 那好,就拿老夫人不是欧阳池的生身母亲来当做理由好了,可她是欧阳家的老夫人吧?欧阳家闹的如此翻天覆地,对她并无好处。 她为何不愿意站在叶锦羽这个当家主母的一边,反而要息事宁人? 除非她参和进来后会损害到她的利益。 这么一解释,道也勉强说的过去。 叶锦羽便想到自己之前的怀疑。 一开始她百思不得其解,究竟蓝彩蝶背后的人是谁,期初她以为是欧阳池,而后发现欧阳池并不是心思毒辣的人,相反,这两天到底观察后发现,他对她终究留有一丝丝情谊。 否则,在欧阳霄离开,她独自留下来的时候,他就会动手杀人了。 而她又敢拿命去试探,自然是因为李单一在暗中保护她,在他没有拿到馥命丸之前,她不会死的。 拿自己冒险,便是为了试探,试探了欧阳池,又试探了老夫人。 谁让欧阳府上的主子少,拢共就这么几个,几番试探也就得出个结论,只是让叶锦羽想不明白的是。 自从嫁入欧阳府后,她对老夫人敬重有加,打理府上的大大小小杂事都挑不出一丝错处。 而在这之前的日子也相安无事,她还时常听到老夫人当着欧阳池的面,夸赞她是个好妻子,欧阳家有她这个当家夫人,是福气。 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却是包藏祸心的老毒物吗? 为何呀? “老爷,欧阳公子求见。”管家慌忙进了屋子,虽然发现屋子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可欧阳霄的身份摆在那,他们可不敢怠慢。 “随我去。”欧阳池只能压抑下心中的怒火,带上管家,准备去面见欧阳霄。 岂想,他刚走一步,叶锦羽便在身后跟上。 他回头瞪了她一眼:“我有让你来吗?” 叶锦羽讥笑,越过他朝着大厅处走去。 看着叶锦羽的背影,欧阳池气的鼻子都歪了,指着她的后背的手指都在颤抖。 叶锦羽的脚步很快,主要是担心被欧阳池给抓到,又要忍受皮肉之苦。她的脸如今还在疼呢。 她现在都已经看清楚事情的所有,自然不会再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一直到大厅,叶锦羽才放缓脚步,找了个角落的椅子坐下来,唯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脚都在发颤。 方才那一屋子的牛鬼蛇神,的确令人觉得恐怖。 “怎的?气色不太好,回了家,不应该万事如意了吗?”欧阳霄的语气听着有些刺耳。 不知内情的人听了,或许会以为,叶锦羽做了什么让欧阳霄生气的事情,如今他正在气头上呢。 叶锦羽不开口。 欧阳霄并不在意,不过却抬起她的下巴,盯着红肿的脸看,一边还啧啧两声:“这脸,这般不对称,你知道吗?” 叶锦羽气不打一处来,这人真没有意思,往人的伤处撒盐一点都不手软。直接拍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下意识的用了唇语:既然知道这个时候来,李单一就不曾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你? 欧阳霄哈哈直笑:“我懂你的意思,可就是让我带你走,放心吧,你可别忘了,你还欠了我好些东西呢。” 好些? 叶锦羽嗤之以鼻,自己何时欠了他好些东西,为何她自己不知道? 欧阳池追上来便看到这两人卿卿我我的模样。气得他当下就忍不住的怒喝一声:“欧阳霄,你也太过分了。” 他的怒叱实在是太直接了,直接称呼了欧阳霄的名讳,让欧阳霄想和他嬉皮笑脸的解释一番也做不到。 欧阳霄回头睨了欧阳池一眼,冷哼一声,旋身坐了上座,语气听着有些漫不经心的:“如何?你这是在对我表达不满是吗?” 欧阳池双手握紧了拳头,死死的盯着欧阳霄:“世子爷,我当你是我的兄弟,可你,当我是什么?” “兄弟?你配吗?”欧阳霄连解释都不乐意,一个嫌弃的眼神,就将欧阳池打到了尘埃里。 “哈哈,配吗?我的确不配,可是世子爷,这里不是南燕,这里是商徽,你的世子爷的身份在我们这,不管用。你说,我若是和我们圣上透露你的行踪,你说,你会如何?” 叶锦羽闻言,有些紧张,她本来要借欧阳霄的势利对付欧阳池的,因为她以为,欧阳霄对欧阳池的影响力瞧着都不是假的,却不曾想过,那个男人压根就不是商徽的皇族功臣,而是他国的世子爷。 她找了欧阳霄相助,岂不是会被安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 如今,欧阳霄的存在非但不能帮到她,相反,还有可能连累到她,可怎是好? 谁想,欧阳霄不怒返笑:“你就这点能耐,不过你居然能够直接面见你们圣上,这几年倒是长进了不少,不过这点小事若是要闹到你们皇帝面前去,于你于我都没有任何益处。” 欧阳池自己也明白,欧阳霄在昨天就入了城,第一个见的就是自己,那么皇上会相信他没有通敌叛国?就算皇上相信好了,在一个一国之君的行踪种下怀疑的种植,对自己可有好处? 他所冒的风险更大。 欧阳霄见他犹豫,便打开玉扇,轻轻的摇了摇,慢条斯理的解释:“如你所言,当我是兄弟,而我也曾经当你是兄弟,既然是兄弟,我就跟你说几句真话,你的夫人叶氏,我的确是在路上救起,给你千里迢迢送回来的,你信不信对我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我还要告诉你的是,我对你的夫人很感谢兴趣,麻烦你给她一封休书,我带她回青燕。” 这抢人妻子的事情做出来也这等理所当然,也只有欧阳霄。 他说的轻描淡写,却将其他两人给吓得不轻,尤其是叶锦羽,在发愣后迅速调整了自己,她在考虑按照他所要求的去做,对自己的好处有多大。 “欧阳霄,你太过分了。”欧阳池脾气暴,根本就刺激不得,尤其是这两日被叶锦羽给刺激到,已经到了濒临的边缘。 欧阳霄的话,无意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冷静点欧阳池,你不乐意休妻,那也无妨,我直接带走即可。” 休妻,能够保全欧阳池的面子,而不休妻,人又被带走,这让欧阳家的面子往哪里搁?这是摆明了变相的压迫欧阳池休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