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敬弯下腰,低着头,近乎乞求地说道:“都是小民对表妹心怀不轨,但表妹从不知小民的心思,侯爷,小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您能放过表妹。” 厉隋退后一步,抱上胳膊说道:“邢敬,不对,或者唤你景行止?我们也相处了这么久,你的为人,本侯不再有疑问。你和秦姑娘的事情,本侯看的分明,索性她在本侯眼里只是旁人送来的礼物,但你却视若珍宝。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邢敬听他这个话音知道此事有回旋的余地,当即回道:“什么交易?” “我听说你在江湖上人脉甚广,本侯正是缺人手的时候,你帮本侯做几件事情,等事成以后,你便可将秦姑娘带走。如何?”厉隋提议道。 邢敬心中一喜,只要能救妙音,让他做什么都可以,想也没想便点头应下,“好!” 倾云园里,秦妙音听完叶锦羽转述在花厅里表哥说的那些话,欣喜若狂的情绪久久难以平静,甚至于不敢相信。 “表哥真的对我……姐姐不是在安慰我吧?表哥现在真的去见侯爷了吗?要是侯爷欺负他可怎么办?还有、还有表哥真的是景公子?怎么会呢,他为何要瞒着我呢?” 叶锦羽轻轻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嗔道:“怎么说话的,侯爷不可能欺负邢公子,至于别的问题,你自己去问,让邢公子亲口跟你解释。” 此刻的秦妙音已经完成被超标的兴奋控制住了,脑子里懵懵的,根本听不进去她在说什么。 叶锦羽无语地拍拍她的肩膀,叹道:“小花痴终于追到自己的男神了!” 她们在倾云园等了半个时辰,等的秦妙音的心情从惊喜兴奋逐渐转化为平静,又转为着急紧张,最后变成了焦虑不安。 “都这么久了,侯爷那边还没有消息,会不会是出意外了?”秦妙音抓住叶锦羽的手,慌得手都在发抖。 不可能出意外,她可是同侯爷交代了很久,叶锦羽拍上秦妙音的手,刚刚动了一下嘴,鱼莲就跑进来了。 “姑娘……”鱼莲过于兴奋,以至于忘了叶锦羽还在,顿了一下才想起来行礼,“叶姑娘,姑娘,表少爷来了,请他进来吗?” “进……”秦妙音脱口而出一个字,便转向旁边笑着的叶锦羽,羞怯地补了一句:“还是不进?” 叶锦羽起身伸了个懒腰,“当然进啊,他敢这个时候过来,肯定是侯爷默许的,你还不好好把握机会。” 秦妙音的脸又红了,看到她准备出门的举动,略有惊讶地问道:“姐姐要走?” “当然,我可不想留下来吃狗粮。”叶锦羽冲她眨眨眼,神秘一笑,“有人还等着我去发奖励呢,好了,我去把人给你叫进来了。” 秦妙音跟着站起来,眼里的娇羞已经盛不下了,脸红地像是把所有胭脂都擦了一遍。 目光胶着在门口,期盼又羞怯地等着那抹早已刻在她心底的身影出现。 外面的阳光十分耀眼,放佛罩了一层白纱,当那个人影缓缓出现朝她走近时,却像是发生在梦里一样,那么地不真实,又那么地让她着迷。 当他踏进屋里,逆光而行的男子被屋里的光线剥掉了那层迷幻的白纱,一下子就在她面前变得具体真实起来。 鱼莲左右看了一眼,见两位主子眼里只剩彼此,便自觉退出去关上屋门。 邢敬站在门口静静看着秦妙音,看了好片刻,才在女子羞地转过头时猛地回神。 “咳!”他把手放在嘴边想问缓解失态带来的尴尬。 秦妙音也回了神,同样慌张地开口,“表、表哥,坐,你先坐。” 邢敬忽然笑起来,走过去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说道:“妙音,我要外出一段时间,归期未定,少则一个月多则三四个月,你在这里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我便接你走,可好?” 秦妙音想也没想便点了头,看着男子笑得更开怀了,登时又觉得脸烧的厉害。 不过,“怎么突然要外出,是为了家里的生意吗?还有侯爷那里,他也答应了?你怎么做到的?” 邢敬轻轻摸了摸她的头,“是去为侯爷办事。” 原来这就是条件,为侯爷办事肯定不是简单的事情,会不会有危险? 秦妙音担忧地问道:“去办什么事?危险吗?要是太为难……” “拿着这个!”邢敬不等她把话说完,突然在她手里放了一封信。秦妙音惊诧地打开来看,赫然看到这里面竟是她的籍契! “侯爷给你的?”秦妙音忍不住红了眼睛,泪水在里面打转。有了这个,从此她就是自由身了。 邢敬忍了忍,最后还是把人拉进怀里,却不敢太用力地抱着,“这是侯爷给我的定心丸,一定要收好,等我回来。” 靠在这个厉想了很久却一直不敢触碰的怀抱,比她想象中还要温暖踏实,一下子就击中了她心底最柔软的那块。 秦妙音激动地揪住他的衣领,失控地哭起来。看书屋 另一边,叶锦羽回到沉阁,便听说侯爷已经去卧房休息了。 她犹豫了一会儿,本不想去打扰他,但又忍不住想着他,就想看他一眼,要不然就会坐立不安。 她这不是在谈恋爱,而是中邪了吧,以前她也没有这么想黏着侯爷啊。 叶锦羽不敢相信自己谈恋爱的时候会是这样的,但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脚,不自觉就走进了侯爷的卧房。 好吧,来都来了,那她就看一眼,就一眼,绝不把侯爷吵醒。 叶锦羽轻手轻脚地往里走,趴在屏风上先往里面观察一下情况,冷不丁就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那个男人侧躺着床上,姿势过于慵懒撩人,居然还对她抛媚眼,嘲笑她偷看被抓包,这一下叶锦羽就忍不了了。 蹭的站直,大步往里走,故作平常地说道:“原来您没睡啊!” 厉隋歪头,他取了发冠,只用发带在脖子后面绑了个松松的结,这一动便又一缕头发从后面滑到前面,拂过他的脸庞和微微敞开的领口。漆黑柔亮的头发,将他的皮肤衬托地又白又紧实。 叶锦羽不受控制地盯着他的胸口看,甚至还看到了一两块胸肌,顿时心跳加速,口干舌燥,慌忙撇开视线。 厉隋勾起嘴里,眼睛闪过得逞的笑意,故意压低了嗓音说道:“不能睡,我还在等着锦羽的奖励。” 他一挑眉,叶锦羽刚好瞥到,顿觉一支箭射中了心脏,没有疼痛,只有无休止地慌乱。 “为了锦羽的奖励,本侯可是把秦姑娘的籍契都交出来了,够不够诚意?”厉隋的嗓音又低又有磁性,散发出一股惑人的味道。 叶锦羽听到籍契一激动,当即就忽略了美色,惊喜地追问一句,“真的?” “回头你可向秦姑娘确认,但现在……”厉隋坐起来,支起一条腿,将胳搭在上面,不容置疑地说道:“先给奖励!” 叶锦羽无奈一笑,转头在屋里找了一圈,最后发现那把剑就挂着床头上,刚才被幔帐挡住,以至于第一眼没有注意到。 她将剑鞘取下来放到男人面前,“看到仙鹤脖子上挂着的银环了吗?” 厉隋点头,饶有兴致地等着她说下去。 叶锦羽又从脖子里拽出一条红绳,下面也挂着一只银环,她倾身将它放到另一只银环旁边。 两只银环大小有异,但上面所雕刻的纹路却是相同的,厉隋意识到这应该是一对儿,眼神顿时更亮了。 “这是对戒,在、传闻是情侣之间的定情信物,这东西我早就准备好了,可惜当时没能送出去。后来我就放弃了,但终归是我的一份真情,就算不能在一起,却还是想送给你。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能正大光明地告诉你它们的意义。” 叶锦羽说着便取下自己那枚戒指,放到厉隋手里,伸出自己右手,抬了抬无名指甜甜笑道:“帮我戴上吧,听说把戒指戴在这个手指上,就表示正在热恋中。” “热恋?你这嘴里稀奇古怪的词儿就没有少过。”厉隋嘴上调侃着,但眼神里透露的深情和感动,已然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他郑重地拿起戒指,缓缓戴在她的无名指上。 叶锦羽满意地对着自己的手看了一会儿,便从剑鞘上扣掉另一枚戒指。幸好当时她在这里也设置了一个小机关,不过那时候没有想着以后还能取下来,只是莫名地就想着要这么做。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有预兆的。 叶锦羽低头笑了笑,拖起厉隋的右手,突然激动地心潮澎湃,强忍着没有暴露出来,一点点将戒指戴在男人的无名指上。那个时候不晓得韫玉手指的粗细,所以就设计了一款可调试大小的戒指,现在看来她可真是有先见之明。 冥冥之中,她所有从心里闪过的念头,原来一直都是在为她和侯爷的以后做准备。 叶锦羽握着厉隋的手,低头在戒指上落下一吻。 男人猛地绷紧身体,心里一片震撼,胸口里又涨又暖,脑海里只闪过一句话——执子之手与之偕老! 叶锦羽却后知后觉地娇羞起来,放下他的手,仰头问道:“这个奖励还满意吗?” 厉隋咧嘴笑起来,春山明媚,万物复叶。 近几日侯爷很忙,叶锦羽每次过来都能碰到他不是坐在书房里写写画画,就是同瞿蘅、云雀等人在商量什么事情。 同时她也察觉到,每次她一出现,侯爷便会停止谈话,或是不动声色地拿东西盖住书案上的东西。 侯爷以前就说过,他来这里有任务在身,她想这个任务肯定干系重大,他不想同她说清楚,也是不想将她拉入危险中吧。 她理解侯爷,但心里还是难免不爽。 “男人都是都有这个自以为是的臭毛病吗?你家那位不肯说出去办什么事情,我家这位也是瞒着,就好像我们不知道就不会有危险似的。”叶锦羽躲在倾云园同秦妙音吐槽。 “他们也都是好意,姐姐莫气了。”秦妙音递过去一杯茶让她消火,又从旁边的箩筐里拿出一只月白色的荷包,满眼爱意地看着,“这个荷包是我连夜赶制出来的,姐姐看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