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豹财大气粗,并不放在眼里。 “算了,在这里这种情况应该不少吧,不然我改成冥器店好了。” “也不错。” 三人现在对面季青豹的酒楼上,看着下面闹成一团的群众,好戏开锣,怎么能没有观众呢? “听说死的是二皇子哎,你们听说了吗?”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说是还有那个季青豹,京城的豹爷。” “你们说说,这今年不会是皇室犯冲吧,老容皇刚去,这摄政王又完蛋了,哎呀,真是糟心呢。” “谁说不是呢,你们说这二皇子,是谁下的手?” “这个谁敢说啊,不过这季青豹也是够倒霉的,跟这个二皇子玩的挺好,有了名头,这还年纪轻轻的搭上条命,哎,真是世事无常啊。” “可别这样说,你也不想想,当初那个季青豹要不是抱上二皇子这条大腿,能有今天的成就吗?还不是早就被人扔走了,说不定脑袋都没了呢。” “也是,不过这季青豹确实有本事,我一远方亲戚,在他手底下当差,对下人可好了,而且经营的生意没有不红火的,平心而论,这个季青豹人还是不错的。” “二皇子的人品差吗?你想想,这么多年来,是不是就二皇子尽心尽力的为百姓做事?哪次天灾人祸二皇子没出面?而且老容皇有病的时候,他代理朝政,那可是国泰民安,安居乐业,整个容国欣欣向荣,那叫一个好,我觉得,这个新皇,是二皇子再合适不过的。” “你说的也是,这个二皇子确实不错,为人又亲善,又文雅,长的还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就是可惜了,天妒英才。” “就是啊,当初老容皇想传位给他的时候,就应该答应下来,也就没有这些事了。” “其实那个五皇子也不错了,以前虽说荒唐了点,可是也算是为民着想,现在更是励精图治,又孝心有加,也许也是一位明君。” “我们说了没用,上边说了才有用呢。” “不是说二皇子是摄政王,五皇子找到了传国玉玺,皇位是五皇子的吗?” “你以为的太简单了,现在支持五皇子的二皇子摄政王已经死了,你觉得五皇子这个皇位还坐的安稳吗?” “也是,这皇家的事,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好好的兄弟,怎么就非要反目成仇呢?” “在外人面前可别这样说,要杀头的。” “我知道。这不就是来随便问问嘛。” “那就好,你说为什么反目成仇,你跟你兄弟为了你老爹那点财产还大打出手呢,更何况是整个江山了。” “我们那就是小打小闹的,可是这个二皇子不是不参与皇位争夺吗?” “他不是支持五皇子嘛,其他三位皇子自然不开心。” “原来是这样,那接下来是不是要对五皇子下手了?” “我觉得有可能。” “真吓人。” “得了,我们一个个的平头老百姓,不能讨论皇家的事,走吧,今天那个永乐茶楼的说书人要讲新故事,一起去听听吧。” “走。” 旁观的人群陆陆续续的离开,厉隋收回眼神,看着容哲,不知他是何感想。 “有意思,一群平头百姓都看的出来想的清的事情,满腹经纶的天之骄子们却想不清楚,为了一个破皇位,争得头破血流。” “破皇位?哲兄好胸襟,这般气度,不是我等凡人所能企及的。”厉隋虽然有些惊讶,但也习惯了容哲的脾性。 容哲看了厉隋一眼,看来,马上濯国的太平也要结束了。 闹得沸沸扬扬的刺杀案还没处理,又有人说二皇子是假传圣旨,为的就是扶持五皇子上位,所谓找玉玺,不过是二人串通好的计谋罢了,不能做数。 一时之间,整个容国风起云涌,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容哲躲在季青豹还未开业的酒楼里,和厉隋一起,等待最后的狩猎。 “哲兄,兄弟相残不是你一向反对的嘛?”厉隋和容哲面对面坐在茶桌旁,容哲在泡茶。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总不能因为兄弟之情,我就引颈受戮吧?之前还要多谢深弟相救。” “你我既是兄弟,不必如此客气,不过到时候哲兄真的对太子大皇子等人下得去手吗?” “也许我没办法像他们砍掉那两个替死鬼的脑袋一样轻松,但是发配边疆,任由其自生自灭,还是狠得下心的。”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啊。” “那深弟能对自己的兄弟下得了手吗?” “如果有必要,能。” “必要?他们跟你争皇位吗?” “不是,不过他们如果挡了我的路。我会的。” 容哲有些不可思议,他登基时,年纪尚幼,是被母后一手辅佐起来的,坐在那皇位上,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禁锢,都是折磨,所以他无法理解儿子们一心夺位的想法,包括厉隋此时的话,可能是年纪不同,经历不同,想法自然不同吧。阅书斋 容哲不再说话,这次儿子们的所有所为,彻底伤透了他的心,即使如此,他也无法将刀刃划过儿子们的咽喉。 厉隋望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他有时也羡慕平常人家的平淡生活,可是,作为一个男人,追求权利的巅峰,才是正道,甘于平庸的,那是懦夫。 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整个容国的大乱就迅速的到来了。 太子果然如当初被厉隋听到的那样,一步一步的将五皇子逼入绝境,开始陷害他和二皇子勾结密谋皇位,制造假玉玺,假传圣旨,其罪可株。 城外的太子三万大军严阵以待,五皇子的御林军,还有大皇子的护卫队,各有一万人马,这样看来,太子的胜算最大,可是五皇子胜在把持容城守卫。 大皇子本想坐收渔翁之利,但却被太子拉了过去,二人的军队都在城外,大皇子迫于太子的兵力,不得不答应。 四皇子属于中立,表面上与世无争,但是当容楚拿着杯中的慢性毒药找到容哲时,才发现,他才是最危险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形势越发严峻,本来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片寂静,偶尔有人路过,也是匆匆忙忙,城门关闭,禁止出去,风雨欲来,人心动荡。 酒楼内,厉隋,季青豹,容哲三人围坐在桌旁,厉隋手持黑子,容哲手持白子,季青豹看的昏昏欲睡。 厉隋来到容国已经一月有余,除了一开始,剩下的时间都和二人在一起,三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过刚易折。”容哲看着厉隋杀伐果断,一往无前的棋路,有些皱眉,虽然厉隋并不大意,相反,可以用小心谨慎来形容,但是容哲还是看出了他的野心,为了吃掉容哲的一片白子,他甚至毫不犹豫的牺牲了自己的一片黑子,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容哲向来很抵触。 “你太过随意了。”容哲下棋不过图个乐子,棋艺不差,却没有必胜的信念,落子也有些随性而为,甚至有些优柔寡断。 “一盘棋子而已,何必太过认真,而且你想要我这一片黑子,就要用你那一片白子来换,舍得吗?” “有舍才有得,就是因为你的舍不得,才让我有了赢得机会。”说罢,厉隋落下一子,胜负已分。 “你输了。” “我知道。” 厉隋以一子的优势,险胜容哲。 “明明可以赢,为什么不下这一步棋?” “因为我不想失去那几个白子。” “妇人之仁。” “你为什么不想想值不值得?” “有什么值不值得,我赢了,这就值得。” “什么叫赢?” “这盘棋,我赢了你。” “哎,你不觉得你的功利心太重了吗?” “有什么不好吗?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和想法,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以后,希望你别后悔。” “不会的。” 谁知日后,一语成箴。 季青豹茫然的看着两人,又看看黑白错落的棋盘,有点头大。 “你们下完了吗?” “嗯。” “那为什么吵起来?”季青豹看着棋盘,一点也看不懂。 “没吵,不过有些观点略微不同。”容哲和厉隋无奈的揉揉额头,让季青豹去做生意,结交江湖义气,那是可以的,跟他提琴棋书画,还不如一刀宰了他。 “哎呀,都是自家弟兄,观点不同就不同嘛,咱是兄弟,这跟夫妻一样,事事不可能都意见相同的,相互理解,这才能走一辈子嘛。” “……”容哲和厉隋深吸一口气,不理季青豹这个脑子不正常的家伙,两人除了房间,去吃饭了。 季青豹留在原地,刚才他说错了吗?这俩人没吵架?怎么都走了?歪歪头,他的脑子实在不适合思考这些东西,一拍脑袋,爬起来赶紧跟上二人,他肚子响了。 无所事事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厉隋又不能往外飞信鸽,每天除了处理一些几天后的简单问题,就是和容哲下下棋,跟季青豹打打架,日子过得分外悠闲,也分外无聊。 终于,太子党忍不住了,浩浩荡荡的大军势如破竹一般,冲进了容城,在皇城前的祭坛广场上,和五皇子的御林军展开对峙。 太子身穿黑色蟒袍,骑在枣红色汗血宝马上,威风凛凛,身后三万大军声势浩大,旁边的大皇子的气势明显矮了太子一头,身后一万的护卫队也是抵不上半分太子军队的气势。 五皇子容楚身穿白色金纹锦袍,贵气十足,不似当初在濯国时的轻佻贵气,而是一种沉稳,蜕变,君临天下的尊贵,骑着白色骏马,简简单单一根白色丝带束发,竟比下去了太子的二龙戏珠金冠。 身后虽然只有一万的御林军,但是杀气森然,身穿黑红色铠甲,整齐划一的铁血军队,这是老容皇一辈子真正的心血所在。 容哲在酒楼楼顶,和厉隋并肩而立,季青豹并没有过来,毕竟他不是涉政之人,来了也白搭,还容易引起误会。 容哲轻叹一口气,还是到了这一天了,看着熟悉的御林军,这是自己给五儿子最后的筹码,到底还是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