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试探文衫寒月引
驿馆。 许清君把下最后一根银针,浑身是汗的玉冰河终于舒了口气,一直因痛苦而紧紧握成拳头的手终于松开。 “我都说了,要是疼就喊出来,我又不会笑话你!”许清君冷哼一声,收拾东西。 玉冰河穿上雪白的中衣,眼底满是怒意,“到底还有多久才能结束?本世子已经忍到极限了。” 这么多年,他一直饱受这冰冷刺骨的折磨。他生来便有顽疾,体内血脉与常人不同,每每发作都会浑身结上霜晶一般。所以,他叫玉冰河,并非因为他出生之时天降大雪,视为祥瑞,而是因为他本身便是如冰河一般,冷到极致。 南齐王当时以为这个孩子就要死了,必定保不住,可却没想到他顽强的活了下来。之后南齐境内更是扫平祸乱,从此才对他刮目相看。 “都忍了半辈子了,还差这点时间?”许清君不屑的挑挑眉。 玉冰河突然拔出匕首来抵住他的脖子,“你若是再敢多说一句,本世子便要了你的命!” 闻言,许清君笑了,缓缓推开玉冰河的手腕,“世子还是沉住气的好,毕竟苍山之巅的人不好找,若是我许清君被你杀了,只怕你也找不到第二个能治你这冰寒之证的人。世子忍耐力非寻常人可比,若是放在别人身上,只怕熬不过二十岁。” “本世子自然是不同的。”玉冰河突然笑的阴邪,又灿烂,仿佛刚才的不是他。 “所以说啊,上天有好生之德,竟然将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也负载其中。这多活的几年,就算是老天爷送给你的,更应该珍惜才对啊!”许清君拿过汤药递给他,早习惯了他如此变化无常。 玉冰河一饮而尽,眉头微蹙,“许神医不用这般冷嘲热讽,本世子指望着你,你也指望着本世子给苏凤翊解药,咱们也算是公平。” 许清君听了这话,顿时阴冷了表情。公平吗?若非玉冰河阴险,他也不用担心苏凤瑾了,更何况……苏凤瑾的毒一直没有发作,这不像玉冰河的作风。他应该让苏凤瑾发作一次,让自己看看到底有多严重,才会更耐心的给他治疗,不是吗? “怎么?担心起来了?放心,本世子心里有数,不会让她发作的。”玉冰河轻笑着撩开珠帘走出去。 许清君放下手中东西,跟出来,“玉冰河,上次你给索戟的根本不是阴阳合欢手的解药,对吧?而是压制他体内毒性发作的药。” “哦?那你倒是说说,苏凤翊的阴阳合欢手,是怎么解的啊?”玉冰河佯装疑惑。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许清君不愧是苍山之巅的名医,果然聪明! “哼,阴阳合欢手发作,身上会出现青紫纹路,可上次苏凤翊闯入,我分明看到她脖子上露出的是红色!玉冰河,你到底隐藏了什么?”许清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但苏凤瑾的确没有任何征兆,这便更让她惶惶不安。 “不愧是许清君,这都被你看出来了。本世子给他的的确是压制月寒引的解药。所为月寒引,会不时发作,浑身冰冷刺骨,就和本世子一样。忘了告诉你,那是本世子的血调配出来的毒,所以你要抓紧研究出来如何治好本世子才行啊,否则苏凤瑾的月寒引也难解。” “卑鄙!”许清君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玉冰河早就提防了自己偷偷给苏凤瑾配置解药,所以干脆把苏凤瑾和他的命拴在了一起。 “别这么说,本世子也是想活下去而已。至于阴阳合欢手……” 他没有再说下去,却笑着看向了屋内精致的香炉中冒出的袅袅香烟。在苏凤翊闯入屋子的时候,闻到这香气,毒便已经解开了。玉冰河对京城局势掌控的很详细,所以一听说索戟来,他便知道为了什么…… 碧海宫。 这两日苏凤瑾一直没来,索戟也没去东宫卫。今日倒是不寻常的请了段文衫,自然索戟做事向来都是有目的的。 “段公子,苏卫率和本宫提起过让你做太学太常,本宫也觉得你学富五车,又是庄大师弟子,能为大梁文坛效力是桩难得的好事儿。可惜苏卫率向来都是主意大的很,本宫也不知你的意思,便叫你来询问询问。”索戟目光里透着几分探究。 段文衫微微一笑道:“苏卫率一片好心,但是草民已经拒绝了。实在对不住赫太常,进入太学便时常想起来,总觉得难堪。” “这是什么话,当初错不在你,既然觉得对不住赫太常,便更应该让太学兴旺,不是吗?还是段公子有什么别的想法,亦或是……想要去旁的什么地方,为别人效力?”索戟意味深长,语气淡然却刺骨。 段文衫不傻,自然明白话中含义,撩起衣摆跪在地上。倒是衣袍青松明朗般挺拔又儒雅,“殿下,草民虽不是朝堂之人,但却是大梁子民,断不会去给旁人效力的道理。虽说天下读书人没有错的,但涉及国政,草民却一点也不敢含糊。” “哦?段公子倒是清醒,但愿也是这么做的。”索戟眯起眼睛,绽放出犀利的寒光。 “前两日,草民为了太学的事情还去了一趟驿馆。” 他倒是主动提起来了,索戟垂下眼眸没说话,等着他继续。 “崔太傅那本《寒门录》本交给了庄大师,没想到庄大师在南齐境内不慎遗失,此番却落到陛下手中,见解引起太学轩然大波。届时南齐世子又抵达京城,草民不得不怀疑,这件事和世子有没有关系。” “即便不去问这个,至少也该去问问,这本《寒门录》究竟被谁得了去,总不能让崔太傅的心血落到他国手中。” 索戟倒是佩服段文衫这样的镇定自若了,不过但愿他说的话是真的。索戟冷声,“那可问到了吗?” “世子倒是毫不隐瞒,直接告诉草民,是广平王玉凌楚将《寒门录》交给了永安王!”段文衫眉头紧锁。 索戟的面色突然凝重起来,“段文衫,你可知道你这话意味着什么?” “草民知道,但草民不想说假话,更何况永安王勾结南齐,意图扰乱我朝国政平衡,本身就是错。草民不敢说旁的,但求一个对错公道!” 索戟看着他隐隐目光,执着坦然,沉默的端详着他半晌,突然笑着摆了摆手,“段公子,回去准备准备,太常的位置非你莫属,无需多言,本宫……也不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