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这一片黑暗中充满了孤独和失望,就再也没有细微的光亮陪伴她了。 苏蓁蓁挣扎了好一会,彻底没力气了,软软躺在地上,翻了个身,让自己好受点。 她不能坐以待毙。 可又不敢喊出声,怕把那些绑她的人招来。 苏蓁蓁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往前挪了挪,只是这个小小的动作,几乎花费了她所有力气。 忽然!在黑暗中,苏蓁蓁忽然眼前一亮,她看见了一片在发光的东西。 那是一片碎了的瓷片,似乎被扔在这有些年头了,上面长着青苔,滑腻腻的。 忍住了恶心,苏蓁蓁把身子移到了那,咬牙努力将瓷片抓住,然后不停地磋磨绳子。 松了口气,还不至于在这等死。苏蓁蓁加快速度,可绑她的绳子有一指粗,这瓷片像荒废多年没有开刃的刀具,早已生锈,根本剜不动。 不过当下每个希望都能无限放大,逆境,一定会在她手中变成顺境。 可这次,苏蓁蓁似乎猜错了。在她奋力解救自己时,门外忽然走近一阵脚步声。 那一刻万籁俱静,苏蓁蓁的心脏漏了几拍。下意识扫了眼门外,只见外面站着黑压压的人影,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让苏蓁蓁一阵恐吓。 好在,那黑夜只是站在门口,须臾便转身离开了。 苏蓁蓁忍不住聚精会神,听外面的人谈论。 一个清冷的女声:“还没醒么?” “没动静,那一棍打得太狠了,估计还在睡。” 原来是被棍子打的,苏蓁蓁扭了扭脖子,一阵撕裂的酸痛,真下得了手啊! “没醒就没醒吧,拿盆冷水泼醒她。” “急什么?她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听到这,苏蓁蓁已经是满脸惨白,手心出了一大片汗,粘糊糊的,她现在被绑着,万一外面那两个人真的冲进来对她怎样,她也反抗不了啊! 岂不是坐着等死? 不行……绝对不行!可脑袋里一片空白,魏寒也不在她身边,该怎么办? “东西你都拿了么?” “恩,娘娘那边怎么说?” 苏蓁蓁眼睛一直,从外面的人对话中听出一些字眼。 娘娘?是静妃?还是慧贵妃? 联想到这,苏蓁蓁借着微光看着周围,虽然破破烂烂,但这些装潢也不是一般人家有的,倒像是荒废许久的宫殿。 苏蓁蓁一下子联想到了冷宫,又或者哪个已经多年没住人的角落。 总之,她是被绑到宫里了,而绑她的人要么是静妃要么是慧贵妃。 哪一边都不是好选择,而且她被绑成这样,扔在这,就不会是什么好事。 既不是正面邀请,偷偷摸摸打晕她运来这,只有一种可能。 要对她用私刑。 苏蓁蓁想起在地牢中的情急,那些刑具、气氛,无一不让她感到恐慌。 而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人,还是魏寒。那日灯火惶惶时,他们二人还欢声笑语,苏蓁蓁知道今后的日子并不好过,但没想到厄运这么快就降临到自己头上。 快得让她有些恍惚。 “走。” 外面那两个人结束了谈话,在苏蓁蓁错愣间推开了门,见到苏蓁蓁不是躺在原来的位置时,两人面面相觑。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苏蓁蓁不自然地眯了眯眼睛,她这才看见,站在她面前的两个人身着宫装。而且看样子,不像一般妃嫔的宫女。 “娘娘说这个人诡计多端,看来确实如此。”一名较高的宫女绕到了苏蓁蓁身后,抢夺过瓷片,扔了出去,顺势踢了苏蓁蓁一脚,“你给我老实点!” 苏蓁蓁痛哼一声,微笑着,“两位姐姐不要动怒,为我动怒不值得,坐下来好好歇息。” 那宫女冷笑一声,用衣摆扫了扫木凳上的灰尘,就真的坐了下去,对旁边另一个比较黑的宫女道:“你瞧,我说的没错吧,伶牙俐齿,忽悠死人。” 苏蓁蓁心里默默翻白眼,这是夸她? “两位姐姐,你们将我松绑吧,我不会跑的。”苏蓁蓁真心实意地道。她想跑也跑不了,这是在宫里,不是王府。 “你以为我们会信你的鬼话吗?啧啧啧。”宫女走到苏蓁蓁面前蹲下来,抬起了苏蓁蓁的下巴,仔细研究着她的脸,狠狠甩开,“真是狐媚子模样!” “行了行了,你要是想出气,还怕没机会吗?”那名坐在椅子上的宫女道。 听到这,苏蓁蓁又一阵心慌,看来绑她的人肯定是要对她用私刑的,她眼下能做的,就是尽量拖延时间。 “唔!”忽然,苏蓁蓁的头发被宫女狠狠拉起,逼迫着仰高了头对视着,看见一双不屑的眼睛。 那宫女回头道:“能划她脸么?” 坐着的宫女笑呵呵站起身,望了眼外面的天色,道:“上面的人对她恨之入骨,你说呢?” 上面的人?苏蓁蓁一时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视她如死敌的就那么几个,排一排,如果都来暗算她的话,确实够她死很多回的了。 想到这,苏蓁蓁忽然苦笑起来。 苏蓁蓁那抹笑容刺入了宫女的眼中,将苏蓁蓁的头拔得更高了,睥睨着苏蓁蓁,高傲道:“还有胆子笑呢?看来是之前的教训不够。” 苏蓁蓁疼得满脸扭曲,如果现在能松绑,她肯定当面给这人一拳! 宫女扭头道:“姐姐,可以开始了吗?” 坐着的宫女点头。 一瞬间,角落那盏幽灯灭了,房间一下子陷入黑暗,阴森恐怖。苏蓁蓁只觉得头上那只手松开了,头皮痛得差不多可以原地飞升,恍然间,宫女点亮了两根蜡烛。 映照在这两个宫女脸上,明晃晃的,加上下垂的眼角和冷漠的表情,如同地狱来的恶鬼。 苏蓁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额头已经冒出一层冷汗。 不行……她至少得拖到魏寒来。 她不想再受伤了。 可时间过得好漫长,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苏蓁蓁真怕自己撑不到那个时候,扯了扯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姐姐们,我想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们要一直针对我。” 宫女啐了一声,“你的出现就是个错误!懂了吗?” 苏蓁蓁咂舌,灿灿点头。 “怎么还不来?”拔她头发那个宫女等得不耐烦了。 苏蓁蓁松了口气,看样子,暂时还不会对她动手。估计是在等什么信号。 “姐姐,你今年多大了,婚嫁了吗?父母康健吗?”苏蓁蓁扯了些话题,企图和这两个绑匪帮凶套关系。 她是真心的。不过宫女们却很不屑,对地上的苏蓁蓁翻了个白眼,“你再说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苏蓁蓁缩了缩脖子,闭紧了嘴巴,再也不说话。 或许是等得不耐烦了,那个宫女对着苏蓁蓁的后背又是一脚,使尽了生平力度,似乎要将苏蓁蓁的脊背踹烂一样。 一脚还不够,继续踢第三脚。 苏蓁蓁的身体本来就没好全,被宫女这么一踹,差点原地飞升,脸色惨白,忍着痛道:“姐姐看我不顺眼,不如把我放了吧。” “你想得美!待会有你好受的!”宫女恶狠狠地盯着她,看着那张滑如蛋清的脸颊,心里不由得一阵阵嫉妒! 那张白皙的小脸上,如果添上几道疤痕,会不会更美? 宫女笑得一阵阴沉,袖口里藏着的匕首已经迫不及待了。 露出来的刀口在阴暗中闪出一阵白光,特别明显,苏蓁蓁紧张得咽了咽口水,动了动手,绳子松了些。 “对了,上面的人还说了什么?”那宫女正站起来发问,忽然转头望了眼门外,得意的神情顿时蔓延上了眉头,低头看了眼苏蓁蓁,冷笑道:“就让我们好好教教你宫里的规矩!” 苏蓁蓁的眼睛往外瞟了两眼,只见那昏黄的纸灯笼越来越近,拿灯的是个没有眉毛的太监,整张脸下耸着,倒三角眼,鹰钩鼻,颇有弧度又刻薄的唇,无论如何,都只能让苏蓁蓁联想到阴鸷的反派人物。 不过既然绑了她,那这儿就没有一个好人。 似轻似重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宛如流星锤一样砸在苏蓁蓁的心上,等她再次抬眸时,撞上一张阴白铁青的脸,吓了她一跳。 紧接着,似男似女非人类的笑声,倒是蛮符合这屋子的气氛,把温度降到了极点。 “公公。”那两个宫女低头行礼。 看样子,这个公公地位还不低。 苏蓁蓁对这三张脸并不熟悉,一时想不出是哪个妃嫔的手下。 “东西呢?”公公抱着拂尘,许是多年卑躬屈膝,脊椎弯得有些直不起来。 两个宫女拿出了一包东西,堪堪一打开,里面放着的是无数根让人毛骨悚然的银针。 长的有一指长,短的有指节那么短,看起来各有用途,实际上就是用来折磨人的酷刑。这种刑法是从地牢传出来的,用针刺犯人各个脆弱的部位,直到逼迫犯人们承认罪行。 可苏蓁蓁犯罪了吗? 没有。 太监拎起了拂尘,扫了扫,示意宫女们可以动手了,阴阳怪气道:“好好伺候这位小主。” 说完后,目光阴森地离开了,在外面乘凉,把接下来的事情留给宫女,他只是来传话的。 “是。”两个宫女对看了一眼,等待已久的场面终于可以施行了,特别是刚才踹苏蓁蓁的宫女,脸上异常兴奋。 从皮革袋上拔出来的银针仿佛还渗着层冷光,苏蓁蓁给自己建立起的心里防备顿时崩塌,当刑具摆在她面前时,她差地慌乱了。 地牢是苏蓁蓁永远的阴影,包括跟地牢沾边的东西。这一切让苏蓁蓁恨之入骨。 而现在,又要第二遍再次尝试这种痛苦,仿佛是个轮回劫,等待她的尽头是无穷无尽的折磨。这一刻的心里灰暗起来,照不进一点光,只有想到魏寒时才微微松泛,可现在魏寒在哪?! 为什么需要魏寒的时候,他永远不在自己的身旁? 痛恨、无措、害怕,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一时间竟微微.冲淡了苏蓁蓁心中的恐惧,其实她怕的不是这些银针,而是永无光明的黑暗。 她怕魏寒找不到她! 门被太监合上了,苏蓁蓁眼前仅存的一点光明也被夺走,眼见那门缝越来越小,最后砰一声关上,彻底让她的心跌倒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