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张口,竟然将许家也带上了! 苏蓁蓁身子一闪,避过她的攻击,反手一扬,一个耳光重重的掴在梁氏脸上! “你这老虔婆,还真是好生恶毒呢!”她怒啐,“你们是否无辜,这棠京城的人,眼睛没瞎,耳朵也没聋!天香楼上发生的事,天香楼二楼食客,人人都瞧在眼里!” “不要以为,你们弄几个证人,便可以混淆是非!我告诉你,公道,自在人心!” “你有证人,我们便没有吗?” “你们恶意挑衅诋毁我兄长,我兄长一忍再忍,你那儿子却变本加厉!” “他所图谋的是什么,你们朱家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 “你们是受何人指使,欲做何事,我心里一清二楚!”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那儿子,已经把他做的那些事,全都招认了!” “今日,咱们就一起去顺天府,将这一桩公案,当着棠京人的面,审个清楚明白!” “大棠乃天子脚下,你若真是有理有据,又何须跑到这里来闹?直接去衙门,才更清爽!” “不去衙门申告,却带着这么些流氓地痞,来我这里闹事,你们都是为谁做事,以为我不知道吗?” 她这一番驳斥,干脆利落,掷地有声,说得朱家肥婆一阵心虚,肥脸上冷汗直流! 这个苏蓁蓁,她到底知道了什么? 自家那个废儿子,真的……招了吗? 梁氏心里没底,但面上却自然不肯认输,嗷嗷叫道:“审就审,我们是苦主,是你们害了我们!有理走遍天下,我们什么都不怕!” “那么,就走吧!”苏蓁蓁冷哼一声,“正巧我兄长和你们儿子,如今也都醒了!我们且在那公堂之上,闹个清楚白吧!” 说完,便命人把朱六和苏长安分别抬上了马车。 梁氏和朱二毛看到朱六居然也在这医馆内,都惊得张大了嘴巴。 他不是应该在济世堂的吗? 这个苏蓁蓁,不是还一直弄人看着的吗? 他们还叫一个人在那里守着的。 她什么时候,把朱六弄到这回春堂来的? 隐在暗处窥探的汪永,看到活着的朱六,惊得两腿发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朱六还活着的消息,他自然是知道的。 可是,在今儿早上,朱家人坐地起价,然后重新谈妥之后,便跟与那中间人信誓旦旦的,说朱六必死无疑,这一点,根本不用他担心。 中间人将这事报给他,也是打了保票的。 他们当初为了找个合适的人以命讹命,也是经过细致考察的,是从好几个患了绝症的人中,挑出了朱六。 只所以挑中朱六,一者,是因为他胆子大,又有想守护之人,相对来说,变数就少。 但为了避免这种变数出现,他们还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万一朱六没当场死在苏长安手里,那么,他也要及时自杀。 因此,他的身上,其实是藏着一味可以加速人死亡,却又不会叫人察觉的药。 此药只要一入口,他便必死无疑。 只有他死了,这桩交易,才能生效。 而在他没死之前,他想守护的人,自然也在他们的控制之中。 在汪永看来,这事儿,他真的已经做得非常非常仔细小心了,可以说是面面俱到。 只是,他却没想到,事情最后竟会变成这样! 朱六,怎么可以,活着,去府衙受审? 府衙那个方文正,跟李华南一样,见到他家老爷就往死了撕咬。 遇到这种可能会跟老爷扯上关系的事,他又岂能放过? 先前苏蓁蓁出来说朱六什么都招了,汪永是真的没当回事的。 他知道朱六没那么容易招。 可是,这一回,他是真的慌了! 活着的朱六,就算有所顾忌,一时半会儿,未必会将实情说出。 可是,顺天府衙门,那也不是吃素的啊! 那牢房里的地牢,哪一样刑罚是好熬的? 那位方大人,又最是狡诈,是个套话攻心的好手。 刑罚再加上方文正,其中的变数,实在是,太大了! 汪永见到这种情形,急得腿肚子直发抖,深吸了几口气,方才积攒些气力,拔腿就往自已的马车边上跑。 他得赶紧去报信啊! 得让夫人有点准备才行啊! 然而刚坐到马车上,他却又犹豫了。 这事儿,原本是办得漂漂亮亮的,昨晚上夫人还夸他机灵能干的,要给他发赏的。 如今急转直下,忽然变成这个鬼样子,夫人若是知道了,会如何? 汪永想到那位柳姨娘的手段,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不行,为防万一,他得先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 这么一想,汪永就没着急回西院,先回了自已家,跟自己的婆娘交待一番后,这才又回到西院。 柳氏此时正坐在家中的暖垫上,跟自己一双儿女喝茶聊天。 “母亲,今日,那苏长安便会被下大狱,关死牢,对吧?”苏念锦兴奋问。 “是!”柳氏慢吞吞的啜了口茶,惬意道:“只要他一死,许氏也定然活不成!她本就有头风之症,日夜难安,再加上丧子之痛,她头风必犯!” “这一次,我却再不会叫那什么韩神医,来给她解痛除忧了!我呢,一定要叫她,活活,痛死!” “哈哈!”苏念锦拍手笑,“若她也死了,苏蓁蓁那丫头岂不是要疯了?” “那可不是要疯了?”苏念远咕咕怪笑,“母死兄丧,就剩她一个人,我看她还怎么蹦哒!” 他说完,又压低声音道:“母亲,等苏长安和许氏一死,儿子便立时找人造势,就说她不光是恶女,还是邪祟!是克母又克兄的妖怪!” “何止克母克兄?”柳氏怪笑,“她还有可能克父,克君上呢!既是造势,那便造得极致!越是悚人听闻,越好!” “对!对!”苏念锦用力点头,“最好,要悚人听闻到,连当今圣上听了都惊心!要叫圣上都厌她恶她,将她给活剐了,死得越惨越好!” “锦儿说得好!”柳氏拍手笑,“你们都是母亲的聪明孩子!主意一个比一个多!咱们娘儿仨合力,还能除不掉东院那几个人?” “他们如何能跟母亲比?”苏念锦笑道,“他们完全不是母亲的对手!” “只是要想令圣上惊心的地步,就要父亲出手了!”苏念远嘀咕道,“可父亲最近……” 他皱着眉头,看向柳氏,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问:“母亲,父亲近来,可有来看你?” 提到苏明谨,柳氏面色微黯。 自她伤后,苏明谨几乎就没怎么过来了。 他好像总是很忙,经常看不到人影。 “父亲……有好几日未回府了……”苏念锦叹口气,忧心忡忡道:“母亲,你说,父亲他是不是……要疏远我们了?” “不会!”柳氏笃定道,“他便算会疏远母亲,也绝不会疏远你们的!母亲犯错,你们却并未犯错!再者,他一向疼惜你们,绝不会舍得放弃你们的!” “父亲的确是很疼爱我们!”苏念远亦道,“那日他打伤你,自己也是心痛得紧!他是真正将我们放在心上的!锦儿你不要胡思乱想!” “可是,最近总是见不到他……”苏念锦咕哝着,“我心里好怕……” “最近京中出了大事,晋王妃遇刺……”苏念远的声音,压到极低。 他向左右看了看,屏退了左右,方道:“听说此事牵涉太子……如今东宫,怕也是焦头烂额的,父亲哪还有心力来管家事?” “竟是这样……”柳氏轻吁一口气。 “是!”苏念远用力点头,“我也是那日在父亲书房外偷听,听到他跟太子近侍说话,才知晓一二!” “我道父亲怎么也不来看我呢!”苏念锦眼泪汪汪道,“我还以为,他真生了我的气了!心里还怨他呢!” “我也是……”柳氏叹口气,“我道他因那事恨了我,再不想见我了,也不敢主动上前……” “母亲,您是父亲心上的人,该上前,还是要上前的!”苏念远道,“他为了您,可是把身家前程都赌上了!您可不能让他寒心失望!” “我知道!”柳氏满面愧疚,“可是,我如今身子不便,动弹不得……” “您身子不便,不能伺候父亲,可是,您嘴能动啊!”苏念远道,“您说话,父亲可是最爱听的!您就多说几句,也好解他烦忧!” 他说完,又转向苏念锦,道:“妹妹,父亲如今正是心力交瘁之时,你万不敢再使小性子,令他烦心了!” “我虽不知他为什么不许你接近太子,可是,他既然这么做,那必定是有原因的!” “若太子殿下如沈世子一般,真是良人佳婿,父亲如何不肯?” “想来,这其中,定有我们不知道的隐情,却又不便说与我们听罢了!” “是啊!”柳氏亦深以为然,“锦儿,你这性子,也该收一收了!你父亲一向爱你乖巧懂事,可你最近,可真是有点任性了!” “女儿知道了!”苏念锦乖乖点头,“我以后一定听父亲母亲还有兄长的话,再不胡来了!” “只要我们一家人一心,就没有跨不过的坎儿!”柳氏高兴道,“你们且瞧好吧!今儿苏长安之死,这才刚开个点呢!” “母亲一定会让那东院的人,都死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给你们两人,把这路铺得平平坦坦的!” “你们呀,就等着,过富贵荣华的好日子吧!” “母亲!”苏念锦和苏念远想到东院人死后的“盛景”,也是欢喜异常,兄妹俩朝柳氏身边挤了挤,娘儿仨放声大笑。 汪永还没进西院,就听到这快意的笑声,只觉得两腿像灌倒了铅一般沉重! 他硬着头皮,站到了柳氏面前。 柳氏看到他,喜形于色,霍地站起来,问:“可是已经下狱了?” “没……还没……”汪永结结巴巴回。 “那你这时候回来……”柳氏看着他那汗津津的脸,脸也慢慢冷下来。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陡地拔高了声调。 汪永被她这么一叫,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她面前。 “夫……夫人……”他哭丧着脸叫,“那朱六还没死……” “怎么还没死?”苏念远瞪眼,“朱家的人不是说,他一定会自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