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摆了一道
说着,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靳渊微微眯起眼睛,说道:“大兴县令,掌管一个城,他又能干净到哪儿去?” 夜幕四合,天色黑沉下去,灯红柳绿渐次亮起,大街上又是另一场喧嚣。 “哈哈……” 舞姬在厅中摇曳舞动,靳渊坐在主位上,张兴坐在主位下手,依次还坐着许多大小官员。 张兴高举着酒杯站了起来,朝靳渊举了举,笑道:“靳大人难得来到大兴,下官当尽地主之谊,敬靳大人一杯。” 靳渊微笑着端起酒杯,遥遥一举,笑道:“张大人客气。” 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有了张兴起了头,下面的官员们全都躁动起来,纷纷朝靳渊敬酒,靳渊来者不拒,一一喝了敬的酒,直到一轮结束,张兴又才开了口。 “靳大人到时不久,下官才收到朝廷的文书,靳大人此行为了修建官道劳心劳神,真是当之无愧的楷模。” 张兴起身走了出去,端起酒杯来到靳渊前方,笑道:“下官能跟靳大人此版人物同窗,想想真是荣幸之至啊。” 靳渊也站了起来,笑着端起酒杯,跟张兴碰了碰,拉开话题道:“说起修建官道,前日里我倒是听闻了些事情,还想有时间请教一下张大人。” 说着,他扫了一眼底下的众人,笑道:“难得今日便得了空,就现在问问吧。” 此言一出,众人对视一眼,随即目光看向张兴,都没吱声。 张兴笑容顿了顿,先干了杯中酒,这才说道:“靳大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下官知无不言。” “甚好!”靳渊笑了起来,仰头喝了酒,随手放下杯子,顶着众人的视线凑近了张兴,用之又两人的声音说了句什么。 张兴神情微顿,疑惑的看向靳渊,问道:“靳大人……” 靳渊站直了身子,抬手打断了他,神情有些无奈的说道:“张大人若是不方便作答便罢了,在下无意为难张大人。” “可是下官未曾……”张兴皱起了眉头,说了半句,又被靳渊打断了。 “哎,真的无妨,张大人公正廉明,不清楚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真的无需为了在下之前的问题伤神。”靳渊给自己到了杯酒,又给张兴倒满,微微摇头说道。 张兴看着靳渊,眉头越皱越紧,然而却没有接话。 靳渊忽而笑了起来,端起酒杯走到厅中央,舞姬们纷纷退下,场面一时安静了下来。 “在下初来乍到,领了皇明,前来监督官道修建一事。”靳渊事先扫过众人,脸上的笑容未变,接着说道:“此番还的请诸位多多帮衬,在下先谢过诸位了。” 靳渊敬酒,在场众人无人敢不迎合,立马纷纷起身,朝着靳渊举了举杯,一饮而尽。 再看张兴时,众人的眼光都起了些变化,各自在心里猜测着,刚刚靳渊跟他都说了些什么。 然而张兴确实心里一凛,此番接风,本就是为了打探靳渊虚实,然而什么美打探出来不说,好想还被靳渊摆了一道。 之前靳渊贴在耳边的话,张兴一个字都没听见,但靳渊跟自己如此做派,此后还故意提起自己是为了监督官道修建一事而来。 这样一来,众人定会猜想,自己是不是跟靳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更确切的,便是自己跟靳渊会不会是一伙的! 做了大兴县令数年,天高皇帝远,此间事情张兴要说不清楚,那便没人清楚了。 工部刚派人前来做准备,下边的人放纵惯了,还没摸清来人的底细,便出手笼络,期间也不知泄露了些什么。 张兴本就多疑,有那事情在前,现在靳渊又无端来了大兴,张兴无法不多想。 靳渊看了张兴一眼,随即收回视线,回到自己位子上,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随即有些遗憾的问道:“唐大人怎地不在?” 张兴猛地回神看向靳渊,户部右侍郎唐明,便是之前来大兴被贿赂笼络之人,靳渊开口便问起他,张兴越发警惕起来。 “唐大人已经离开大兴。”张兴扯出一抹笑容,朝靳渊回道:“此前唐大人前来打点,工部的人结束了上一段的修建,马上回到大兴,唐大人都留了几日,打点结束便回去了。” “哦?”靳渊挑起一边眉毛,惊讶的问道:“那为何我听闻唐大人未曾回去?” 靳渊说着,啧了一声,皱眉道:“难不成在路上被什么耽搁了?” 还有什么可耽搁的,不就是在路途上拖延时间,好让大兴这些人联合商贾,能够在工部的人来之前,作出一副没钱的模样。 “下官这就不清楚了。”张兴心里盘算着,嘴上回应道。 靳渊却摇摇头,一甩手,笑道:“难得与各位大人聚一聚,咱们就不谈这些事,今夜只管饮酒作乐,好好放松一下。” 众人应和出声,然而各自的心中却有了盘算。 酒过三巡,靳渊脸颊酡红,斜斜的依靠在扶手上,目光都已经迷离起来,被流影搀扶着站了起来,笑道:“今日真是尽兴,本官喝多了,呵呵,先回去了。” 靳渊要走,张兴赶紧来送,却被流影制止了。 流影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张兴无法,只好让他们二人离开。 回到驿馆,两人去了靳渊的房间,房门一合上,靳渊瞬间站直了身子,脸颊的红晕犹在,但目光却清醒如初。 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微凉的茶汤入喉,缓解了些许不适,靳渊当即朝流影命令道:“顶着张兴,看看今夜他都见了谁。” 流影恭敬点头,转瞬间消失在靳渊视野里。 —— “啧……” 尚书府主院中,宁昭披着外衫坐在院中,膝盖上放着做了一半的刺绣,抬手按了按眼睛,皱起了眉头。 “小姐怎么了?”清蝉赶紧朝她看来,担忧的问道:“扎着手了?” 宁昭摇摇头,手指移到山根处,闭眼道:“没有,只是眼皮子今日一直在跳。” “眼皮跳?”清蝉放下手中的东西,赶紧起身来到宁昭身前,问道:“定是小姐这几日做女红费了神,还是别做了,早些歇息吧。” 宁昭放下手,叹了口气,眉头却没舒展,定定的看着手中的刺绣,低声道:“总是心神不宁的,靳渊已经走了三日了,一点消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