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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缘分殊途(1)

孤女再嫁 江城太守 4930 2024-06-30 15:52
  薛淳樾起来后犹豫了一会,还是听话地走上了台阶,坐到泓远帝旁边。  刘循自嘲,“无需拘谨,朕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  薛淳樾侧身而坐,拱手道,“陛下言重,臣定当洗耳恭听圣谕。”  刘循将他的手拉下,苦笑道,“爱卿对二十年前的旧事,就一点好奇心也没有吗?除了你爹薛成贵,朕可是唯一的知情人了。”  “宫廷秘事,臣不敢窥探。”  “呵呵……不敢窥探?如果真的不敢窥探,你们如何会怀疑敬王?又如何能找到敬王谋反的罪证?而这罪证,又如何会忽然出现在曦王手中?你敢说不是你与叶赐准千方百计送给他的?”  “臣,万死!”  “罢了、罢了……自襄王离世时起,朕与敬王,便不可能回头,只是连累了清颜……朕于心难安。”  “敬王谋反一事,陛下一早便知?!”  “不,朕不知,否则也不会任由事态如此恶化。刘佑不了解当年的实情,而且年轻气盛不谙世事,才会被刘安挑唆,犯下大错,还连累了清颜……”  薛淳樾沉默,如果不是敬王步步紧逼,他们也不会在羁縻州之时便兵分两路,叶赐准引开追兵,再派探子以叶赐准投诚的名义将证据交给曦王。如果能直接呈递给泓远帝,敬王夫妇可能不会走到双双殒身的地步。  “可能,这就是孽缘吧。朕无数次想过,如果当年不是玩心骤起溜出翰林院,跑到长兴西市玩,我们便不会认识陈奕心,如果没有陈奕心,那今天这一切,可能都不会发生。”  听闻此语薛淳樾猛然抬头,怔怔地看着泓远帝,喃喃问道,“陛下说的是……臣的母亲?”  “呵,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陈奕心。”  薛淳樾正色道,“臣,愿闻其详。”  “如果没有陈奕心,按襄皇弟那个恬淡的个性,必然会乖乖听父皇的安排,娶郑氏、当太子、登帝位。如果他一早便与郑氏成亲,那郑氏就不会因心中郁结而在上元佳节乔装外出散心,自然也不会有后来那段与皇兄的荒唐事。如果没有那段荒唐事,清颜便不会为了顾全他的颜面自请下嫁,那清颜,也不会殒身与此。如果清颜没有嫁给他,朕一定会让她成为朕的侧妃!”  “陛下……的侧妃?”  “父皇一早便为几位年长的皇子内定了亲事,联姻对象都是士族门阀,无由难以退婚。呵……朕一早便想好了,既然卢氏一族这么想要亲王正妃的名头,便给他们好了,按当时的形势,这个储君之位几乎确定是襄皇弟的,卢氏一族左右也出不了皇后。朕只愿娶得清颜,此后一心一意,与她相伴此生……”  “恕臣无礼,不过姑母喜欢的,并不是陛下吧……”  刘循苦笑,拿起酒盏一饮而尽,“如果她嫁给朕,朕会用这辈子来爱她,焉能断定她不会被朕感化?刘安本也不爱她,但不知不觉间,不也爱上了么?陈奕心本也不爱薛成贵,但最后,不也对他眷恋不舍么?”  薛淳樾怔住,觉得有些难以置信,“您说……我母亲,不爱我父亲?”  “陈奕心之所以没有选襄皇弟,并不是因为对他没有感情,而是她生来就恬淡清高,不喜世俗纷争,更不想嫁入皇家囚笼,身心受困,当时襄皇弟几乎是万民归心的储君人选,嫁给他等于嫁给这个天下,陈奕心怎会愿意?”  “所以……母亲在殿前选择了父亲……”  刘循点点头,叹息道,“可惜他二人也是阴差阳错,陈奕心不愿阻碍襄王的前程,自请离开,可襄王根本就不想要这个前程。”  “如果母亲与襄王之间互相足够坦诚,足够信任,便不会产生诸多的误解。”  “人有时候自己尚且不敢相信自己,对别人又如何做到百分百的相信?”  一阵寒风灌入殿内,大殿之中烛火摇曳,泓远帝和薛淳樾都陷入了沉默。不久之后,更鼓响起,泓远帝抬头看了看天色,已是三更天,遂转头向薛淳樾说道,“现在你该明白,为何薛家屡次涉案但都能平安度险。哪怕苏羽茗与叶赐准违逆人伦、薛汇槿和薛沛杒卷入旭王结党,而你,为娶叶沁渝竟与高句丽私相授受!朕,都能网开一面。这些都不是因为薛家洪福齐天,也不是因为你多有能耐,而是因为清颜。清颜选择了刘安,自觉愧对朕的付出,于是暗暗立誓绝不再欠朕的人情。既然她此生都不会求朕,朕便不需要她求。”  薛淳樾怔住,好一会后连忙跪下,“臣叩谢陛下隆恩!”  刘循神色凝重,再次自斟自饮后站了起来,背对着薛淳樾说道,“但是从今以后,这世上再无薛清颜。你们薛家,好自为之。”  薛淳樾再次叩头谢恩,退出了大殿……  泓远帝先是以僭越礼节罪轻罚襄郡王刘佑,后是以突发恶疾掩盖了敬王的死因,说明他有意要彻底抹掉这场延续了将近二十年,在外人看来似是而非的谋反案,既然根本没有谋反案一说,那叶赐准自然也是无罪之身,因此得以平安无虞、毫发无伤地走出大理寺,以自己的真实身份重新活在人世。  刘翊被一封密诏召回长兴,一进城就被解了兵权,降旨袭封敬郡王。刘翊并非糊涂之人,事态演变至此并非人力可挽救,因此也没有将父母之死怪罪到叶赐准与薛淳樾等人头上,只是操办完父母的丧礼后便闭关不出。  至此,敬王府归于沉寂。  一切尘埃落定,叶赐准着急往洛安寻苏羽茗,在薛淳樾的府邸根本坐不住,可是薛淳樾和叶沁渝却劝说他先到凌云峰找净源道长求一剂良方,把旧伤清一清,“小准叔,羽茗姐这么辛苦才找到弘勤道长的金针传书,又耗费了那么多精力研究读透,不就是为了你吗?如今针疗已经把这伤治好了大半,就差净源道长的一剂良方断根了,你可不能辜负了羽茗姐啊!”  叶赐准笑道,“何来辜负之说?我不过是先把她接回来再上凌云峰而已,又不是不去。我的伤一直都被针疗压制得很好,性命无忧,不差这一时,还是先把羽茗接回来比较重要。”  “不!小准叔,你听我的,先上凌云峰——”  叶沁渝忽然紧张,气氛变得有些奇怪,叶赐准觉得有些意外,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住,端在手里的茶盏也顿在了半空,既没喝,也没放,“为何一定要先上凌云峰?你们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不是——”叶沁渝着急,手心微微冒汗。  薛淳樾忽然牵住她的手,将她拉到座位边按下后再转身向叶赐准说道,“沁渝是担心你的安危。我们当初走投无路才会将证据交给曦王,但是曦王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会觉得我们是在向他示好,向他投诚,尤其是你,你本来就是他的人。如今敬王离世,中书令大位出缺,各方势力剑拔弩张,正是用人之际,曦王怎会让你离开?”  “哼,陛下已经否了襄王府和敬王府的所谓谋反案,我如今是自由之身,他还能把我绑了去不成?”叶赐准终于再次端起茶盏,放到嘴边轻啜一口。江南道新产的春茶真不错,看来泰祥兴已经攻进了恒兴行垄断的江南道茶市,叶赐准心甚慰焉。  “岂止是绑,如果曦王发现收服不了你,他恐怕会把你毁掉,因为你这样的人才,断不能落入韦应时手中。这些时日你也该看出,韦应时,是陛下十分属意的中书令人选,而你与知雨的关系……很微妙。”  “我和知雨不微妙,我们没有男女之情。”  “但曦王不这么想,世人也不会这么想。你与韦知雨同进同出,共赴关南,同回长兴,你让世人怎么想?”  “只要羽茗不这么想就行了,其他人我不在乎。”叶赐准放下茶盏就想起身离开,他真的一刻都不想耽搁了,不知道羽茗是否平安,对他是否十分思念。分别之前她还陷入了对薛汇槿的莫名恐惧里,不知道现在心境是否恢复平和……这些纷乱的念头一直都在困扰着他,他无法再等。  薛淳樾抢先一步挡在了书房门口,“既然你去意已决,我也不拦你,现在天色不早了,不如等明日再出发。咱哥俩好久没有一起对酒当歌、把盏纵论了,不如今晚喝个痛快,就当为你壮行。”  叶赐准勾唇一笑,拍了拍薛淳樾的肩膀,“好!不过,论辈分我可是你叔父,不是哥俩,哈哈哈……我先回房收拾一下行囊,再刮刮胡子,羽茗不喜欢我胡子拉碴的样子。现在终于不用乔装了,得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叶沁渝倚门看着叶赐准离开的背影,两眼一热,强忍多时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淳樾,羽茗姐的事,怎么办……如果羽茗姐真的殒身北江,小准叔绝不会一人苟活于世,他连自己的性命尚且不要,更别说上凌云峰疗伤了……”  薛淳樾抿了抿唇,轻轻抱住颤抖不已的叶沁渝,拧眉叹道,“为今之计,只能阻止他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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