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洲男子在片刻惊愕之后,很快便即醒悟过来。情急之中也不说话,单手提枪突突突一片子弹便倾泻过去…… 对面的海匪如梦初醒,嗷地一声惊叫,一把扔掉手中钱物,留下两具同伴尸体,鬼叫连天往拐角处躲。 “后退,后退,原路返回!”亚洲男子一边倒退着开枪,一边大声提醒比尔道。 比尔打个寒噤,对余雯丽说一句“跟着我”,然后迅速转身沿原路跑去。余雯丽哪敢怠慢,咬紧牙关拼着性命不要,一声不吭紧紧跟在比尔后面。 亚洲男子把海匪们压制住后,这才撒腿跟上余雯丽。然后又回头开枪,转身追赶,直到拐过一个通道再无威胁时,他才又拽上余雯丽急急往前跑。 比尔双手端枪,脚不停步,圆睁双眼全神盯着前方,做出随时准备开枪射击的准备。拐过一个通道后,前方突然出现周克庄和黑鬼强尼齐头并进的身影。他于是毫不犹豫扣下扳机,突突突半梭子弹射将过去…… 发力猛追的周克庄和黑鬼强尼大叫一声,双双纵身一跃,一左一右扑向两个门洞大开的房间,险险避过那致命一击。 比尔担心跳进房间的海盗会亡命反击,所以丝毫不敢大意,举着枪一忽儿指向左房间,一忽指向右房间,放慢脚步交相戒备着前进。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在毫无屏障的走廊里,只要够胆量,精力够集中,一枪在手,冒头即射,如此便可时时处于主动地位。而周克庄和黑鬼强尼则完全不同,除非背水一战命悬一刻,否则还是以保命为先,谁都不会为阮少雄阮将军舍命相搏。不然,再多的钱财、再辣的美女又有何用?还不是白白便宜了他人? 亚洲男子为了减轻比尔的负担,赶紧持枪向前,一人一边谨慎向前走去。到得门边,双双向房间乱射一通,这才探头往里观看。却不料里面静悄悄的,连鬼影都不见一个,两个海盗都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两人不敢耽误,一人在前开路,一人拽上余雯丽跟着前行。 余雯丽恼恨黑鬼强尼的险恶行径,害自己差点受到色鬼卡尔的侮辱。愤恨中她便一把挣脱亚洲男子的拉拽,掏出身上手榴弹咚地扔向房间……扣环也没拉掉,就这么扔进去了。 亚洲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拉起余雯丽便欲往前跑。却不料没等他们迈开脚步,房间里却“啊”地传来一声尖叫,接着便看见一个黑影呼地蹦了出来,嘭地趴倒在地,旋即扭过一脸惊骇看着仍在地上滴溜溜乱转的手榴弹。 原来黑鬼强尼跃进房间后,便即躲到一台庞大机器旁边,双手持枪紧盯着房门口。他知道这几个逃跑的乘客定是在前方遇到了阻力,才不得已原路返回,更不会耽误宝贵时间搜寻自己。只要躲过这一时半会,再会同堵截而来的同伴一起追赶,到时人多势众,看他们还能往哪逃?只是他算盘虽然打得好,却没料到余雯丽会凭空扔进一个手榴弹来。虽然手榴弹没拉弦不会爆炸,完全等同于一块铁砣,但危急关头谁又会去注意呢?所以情急之 下只好舍命一跳,不顾一切从机器后面跳了出来。没办法,两害相权取其轻,宁可被一枪击毙,也不要被炸成一滩肉酱。 亚洲男子见状大喜,想也不想便掏出四五支刀叉,甩手呼啦啦扔了过去,然后在一连串杀猪般的惨叫声中,拽上余地雯丽转身就跑,并很快追上当先开路的比尔。他之所以没选择用枪,是因为刚才往房间一阵急射时,早把子弹打得一干二净。而后面追兵又紧,根本来不及更换弹匣,无奈只好改用刀叉了。扔完就跑,打没打中也不管了,打中哪里也不重要了。 三个人刚刚合作一块时,后面追赶的海匪便已露面,有六七个之多,一个个狂呼乱喊暴躁之极,还时不时举枪一阵急射,子弹嗖嗖嗖的到处乱飞。 比尔赶紧跑到后面来,协助亚洲男子一起开枪还击,用猛烈的子弹把海匪逼趴在地,再也不敢往前猛追了。三人得此短暂时机,又相持相携继续往前跑,而且专挑巷窄人稀灯火昏黄的地方跑,试图甩脱像恶魔一样挥之不去的海匪。 跑不了多远,前方又冷不丁出现一股海匪,而且数量不少,也没有丝毫惊愕张惶,一发现比尔三人便即呐喊着拦截过来。 情势危急,前有拦路虎,后有夺命狼,怎么办? 比尔用焦灼的目光察看一下四周,接着飞快来到一个低矮门洞边,抬枪对准门上电子锁一阵乱射,再一脚把房门踹了开来。 亚洲男子不及多想,拽上余雯便钻了进去。里面是一个高大的空间,黑呼呼的什么也看不见,只在磕磕碰碰中感觉到有一排排的椅子。 “这是歌剧厅,我们到舞台上去,那里有出路。”比尔摸黑抓住亚洲男子的手,拉着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往着舞台走去。 过不多久,海匪们也追到门口了,挨挨挤挤的也不知有多少人。由于黑灯瞎火的原因,他们不敢贸然冲进来,一昧站在门外咒骂不休,几个海匪还抄起枪胡乱往里面扫射,把天花板上的灯具饰品打得砰嘭作响,满天飞花。 亚洲男子趁着海匪挤作一团的机会,转身突突突一梭子弹扫了过去,当场把三个海匪击倒在地。剩下的大叫一声,急慌慌躲的躲藏的藏,有几个心慌意乱无处可走的,被迫咬牙往黑暗处纵身一跃,像沙袋一样接二连三落在坚实的木椅上,疼得他们鬼叫连天,长声哀号,险些晕死过去。 枪声停止,歌剧厅一片寂静。海匪们有的躲在墙角,有的趴在地上,还有的猫在木椅后面。人人神情紧张,动也不动,连大气都不敢出。 “开灯,开灯!赶快开灯!他们困在这里了,再跑不了了!”过了良久,黑暗中才传来一个海匪大声吆喝道。 几个海匪听了,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分头在墙上摸索一会,很快便找到了开关,噼噼叭叭摁了下去。 灯光大开,金壁辉煌,整个歌剧厅明晃晃亮如白昼。海匪们战兢兢从藏身处走了出来,个个睁大眼睛四处察看,却发现歌剧厅里早人去楼空、早不见了三个人的踪影。 “舞台,他们躲在歌剧舞台上,子弹是从那边射过来的,快包抄上去。”周克庄气得七窍生烟、暴跳如雷,用恶狠狠的目光瞪着黑鬼强尼。后者脸色惨白,赤着上身,胸口垂吊着包扎上衣的左手臂,血水淋淋沥沥地还在不断滴落。那是被亚洲男子甩出的刀叉扎伤的。一共甩中三把,手掌、腕部和小臂各一把。而且力道很猛,穿过手臂直透地板,疼得他死去活来,痛不欲生,哼哼唧唧差点背过气去。最后才在离讯而来的同伴帮助下,才得以拔去刀叉脱却身来,并在周克庄的呵斥下加入追击战团。 海匪们不敢怠慢,像黄蜂一样哄地四散分开,呐喊着从各个方向包抄而上,拉网般小心翼翼逼向歌剧厅舞台。其中黑鬼强尼最为积极,也冲在最前面。毕竟这一系列的后果都是他一句话造成的,再不好好表现的话,九成九会受到严厉惩罚。 只不过一众海匪如临大敌走到舞台前一看,却连半个人影也没发现!接着是翻箱倒柜、挖地三尺地找,把所有服装、道具、名贵音响挑的挑、砸的砸,胡撕乱扯,大肆无破坏,把一个好端端主席台弄得狼藉不堪,惨不忍睹。然而,还是没有找到要找的人! 周克庄羞怒交加,却又大惑不解:这怎么可能?明明子弹是从这边射过来的,怎么眨眼间就不见人了呢?时间那么短,歌厅那么黑,又没有其它门路,这不是见鬼了吗?他阴着脸用恶狼般的目光四下打量着,静静思考着。突然,他脑中灵光一闪,挥手命令海匪们道:“升降机,快找升降机,演员进入舞台的升降机,找它的控制开关在哪里!” 海匪们一听,立刻停止打砸撕扯,一窝蜂跑去找升降机控制开关。 “找到了,找到了!”搜寻一会儿后,舞台边一个海匪挥着手兴奋地喊叫道。 周克庄大喜,连忙命令他道:“快,快把舞台降下去,我们到下面……”话未说完,只听轰的一声响,整个舞台刹那间尘烟四起,碎片横飞,哀号悲泣之声不绝于耳。 幸免于难的海匪哗地趴伏在地,齐齐举起手中枪盲目乱射,突突突砰砰砰的好不热闹。 如此好一会儿,周克庄才抖一抖身上的灰土,从舞台上一蹦跳了起来,挥着手枪狂呼乱喊道:“停火,浑蛋,快停火,这是预设的诡雷,他们早已跑远了!” 呼叫三四遍后,海匪们这才从纷纷从地上爬起身来,用惶恐而羞愧的目光看着周克庄。 周克庄瞥一眼地上的死尸,四五具横陈当场,尤其那个发现控制器的海匪,血肉糊糊,面目全非,看着让人触目惊心。他脸色铁青,目露凶光,呆立良久,才一字一顿挤出几句话来:“杀!除了那个小妞,凡是船上自由活动的船员游客,不论男女,不分老幼,通通格杀!” “是——”海匪昂首挺胸狂叫一声,旋即提枪四散分开,乱哄哄冲出歌剧厅,像猎狗般往各个方向嗅去。 周克庄走出歌剧大厅后,挥手叫住两个海匪,一脸阴笑地带着他们进入一条幽暗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