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流入滨洋那批日本枪支到底来自哪里呢?那横空出世的美籍投资人吴公权又是何方神圣呢?为什么会让许文龙觉得如此眼熟、如此似曾相识呢?别急,慢慢来,以后自有明确交待。 再说滨洋商社,自从环亚社长赵志华覆灭之后,原本四足鼎立的格局再次变得风云迭起、混乱不堪。李振富遗余三大金刚及环亚商社力挽狂澜的后起之秀宫自彪等一言不合,各各翻脸反目,兵戈相见,为争地盘和商业垄断而互不相让,大打出手,直如狗咬狗般斗了个昏天黑地,河水倒流。 就在争持好几个月、死伤无数社徒而无任何结果时,四大商社社长一夜之间收到一封带有吸血蝙蝠标记的告知书。告知书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要求各大商社放弃争斗、握手言和,统一归顺在以黎泰兴为首的“赛欧”商社旗下,以便壮大势力,共谋发展。如若执迷不悟冥顽不从,则一切后果由自己承担,决不姑息纵容! “黎泰兴?黎泰兴是谁?吃错药了吗?”四个商社社长随手把告知书撕个粉碎,谁也没它放在心上。在刀口上讨生活的他们哪会把这事放在眼里呢?他们还以为是哪个狂妄小瘪三开的无聊玩笑呢。幸而大家都在为各自利益相互斗得不可开交,否则还不早把他抓来剥皮抽筋、碎尸万段?直到一段时间后,社长们各自经营的酒楼、歌厅、娱乐诚、地下赌场等,均被一个身手灵活、凶悍残暴的神秘矮瘦男搅得天翻地覆、被迫关门停业时,他们这才慌乱起来,才真正感觉到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最大最危险的敌人不是在内部而是在外界。于是在唇亡齿寒、同仇敌忾的心态驱使下,四大社长被迫放弃成见,破天荒坐下来商议如何联手共御“外侮”。 北区社长南齐云身长体胖,性烈如火,因出道前曾受过赵志华的接济帮助,所以在第一次商社相争时碍于面子,不便与之抗衡。现在赵志华死了,他再也没什么顾忌了,俨然一副天下老子第一的样子,大马金刀踞坐圆桌之首,环视着或冷笑、或悲慽、或漠然的各大社长,用打雷般的声音说道:“各位兄弟,外敌入侵,形势危急,希望大家从今天起,停止纷争,协手合作,同心同德一致对外。否则,我们必将被所谓的‘赛欧商社’各个击破,沦为他们的砧板之鱼……” “只是不知道现在入侵的到底是外敌还是内鬼,说不定是哪个别有用心的人勾结外人,制造事端,再以联手抗敌为名,达到自己称霸滨洋商业世界的险恶目的!”东区商社社长雷万山冷笑一声,撇着嘴阴阳怪气地回答道。 雷万山长身玉立,风流倜傥,但心狠手辣,奸诈无比,一向对狂妄自大的南齐云心怀不满,眈眈虎视,必欲除之而后快。只是对方行事小心,且人多势众,一时之间倒也无计可施,不奈他何。 “你他妈什么意思?怀疑我暗中捣鬼吗?”南齐云大怒,呼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鼓着一双发红的牛眼恶狠狠瞪着雷万山。他身后的随从也跨前一步,个个捋拳袖挽作愤怒状。 “怎么着?想打架吗?有种划下道来,不接招不是爹娘养的!”雷万山毫不示弱,带着一帮亲信针锋相对瞪着南齐云,个别保镖还暗暗把手搭向腰间,随时准备操家伙开杀戒。 绰号“棺材板”的西区社长官赛鹏双眉紧锁,面有忧色。他忍不住指着两个吹胡子瞪眼的“公鸡”责骂道:“吵吵吵,他妈还没吵够吗?别人都欺上门来了,你们却还在这里搞窝里斗,非得等到挤出滨洋、无处安身才知道悔改吗?只可惜到那个时候早已经迟了。” 雷万山哼了一声,梗着脖子重重坐了下来,一副鼻孔朝天、目空一切的样子。他其实知道这次所面临的挑衅并不关南齐云的事,只不过为了煞一煞他的威风而故意找碴罢了,现在既然有人出来打圆场做和事佬,他便趁机就驴下坡,见好收手。 南齐云本欲当场发难,借机除掉雷万山这个碍手碍脚的眼中钉、肉中刺,但考虑到此时不比那时,在商社存亡、利益攸关之际,却哪能草率行事、意气用事?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于是硬生生咽下那口恶气,气忿忿脸红脖子粗坐回自己的位置。 双方随从人员齐齐松了一口气,各各回到自己主子身后,但冒火的眼睛依然像刀子般相互瞪视着,使整个会议室充满了一股一触即燃的浓重火药味。 “我可以肯定,这个四处砸场挑衅的人不是华夏人!”新任环亚商社社长宫自彪扫了一眼气鼓鼓的三位首领,面无表情开口说道。他原本为一无名小卒,但由于年轻气盛、胆大心横,打起架来敢于拼命,所以被推举为环亚商社新社长。只是自知人微言轻,威望不高,加之环亚商社重创未愈,人心惶惶,无法与其它三个社团争斗,所以主动放弃滨洋中区,举全社之力死死退守南区。 “这话怎么说?”南齐云等人斜睨着宫自彪,用不以为然的语气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华夏人?”说实在话,他们虽然看不起横空出世的他,但对他那种拼命三郎般的倔脾气却颇有忌惮。 “我和他打过一架,听到他几句叽哩咕噜骂人的话,感觉像是越N人。” “越N人?”“棺材板”吃了一惊,脸上倏然升起一丝忧虑之色,“难道‘越N商社’开始由国外往滨洋渗透了?他的身手如何?真有这么厉害吗?” “不错,确实很厉害!”宫自彪看着忧心忡忡的“棺材板”坦然承认道,“别看那人瘦不拉叽没几两肉,但身手迅捷灵敏,出招刚猛有力,显然受过严格正规训练,所以没两个照面便把我打趴在地、动弹不得。幸好他志在砸场,不愿伤人,要不然我哪里还有命在!” 南齐云嘭地一拳击在会议桌上,指着宫自彪怒气冲冲说道:“少在这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幸亏那小子运气好没遇上我,否则看我不把他撕成碎片!” 宫自彪冷冷一笑,毫不留情讽刺他道:“南总裁英雄盖世、技艺超群,对我这类技不如人的晚辈来说,确实是如雷贯耳、敬仰有加。只是你那日进斗金的赌场和天天爆满的酒楼,好像是最先遭到打砸的吧,怎么样?现在装修好了吗?应该重新开张了吧?” “要不这样吧,”雷万山看了看被噎得满脸通红的南齐云,皮笑肉不笑插口说道,“咱大伙儿也别在这里费力商量什么了,干脆给那狂妄嚣张的越N猴子下封战书,约他和我们尊敬的南总裁单打独斗一场。我们有理由相信,伟大勇武、所向无敌的南总裁一定能够徒手扯下那猴子的脑袋当酒盅、也一定能够独力扒下那猴子的毛皮做苇席!如此也好让我们大伙儿开开眼界、长长见识!怎么样?啊?哈哈哈……” “这倒是一条绝佳的妙计!”宫自彪幸灾乐祸附和道,“不知官大哥意下如何?是否也有同样的想法?假如苍天有眼,让南总裁马到成功、旗开得胜,那我们岂不落个逍遥自在、一身轻松?而且相信大伙儿从此一定会心甘情愿唯南总裁马首是瞻,决无异议。” 不待“棺材板”回答,南齐云便涨红着脸喝骂道:“臭小子,你们当我真怕他吗?老实说,我还真想找个机会会他一会呢?”他的态度虽然强硬,但语气却明显低了三分。毕竟南齐云不是傻瓜,无论如何也不会找那越N猴子单打独斗、一较高低。因为他早从赌场监控录像中看到,那越N疯猴确实轻灵敏捷、出手不凡,三拳两脚把自己五六个保安打得几无还手之力,只有躺在地上呻吟哭喊的份。刚才只不过想倚老卖老嘲笑贬低宫自彪一番,以打压别人抬高自己,却不想反受宫自彪和雷万山的联手挤兑,一时下不了台,让他难堪不已、羞怒万分。 “我们可没说你南总裁胆小害怕,只不过希望南总裁你在此危难之时挺身而出,为大伙儿带来一方平安,如此才不枉做我们的带头大哥。”雷万山继续连讥带刺地说道。 “你……”南齐云气得面皮发紫,双眼暴突,哆嗦着嘴唇一句话说不出来。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在这里斗嘴了。”“棺材板”摆着手不耐烦地说道,“我们都知道那越N小子气势汹汹、来意不善,绝对有十足的把握才敢如此疯狂嚣张。所以为今之计,我们只有紧密团结在一起,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做到一方有难,八方来援!而像你们这样四分五裂、一盘散沙,只会自相残杀搞窝里斗,那就好好等着引颈受死、任人宰割吧。” “那依官大哥的看法怎么样呢?我们又该怎么做?”雷万山自知事关重大,也就不再挑南齐云的刺儿了,连忙一本正经问“棺材板”道。 “是呀,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宫自彪皱着眉头说道,“我们不知道那猴子的来头,更不知道他姓甚名谁落脚何处,甚至连他的音容相貌都没不清楚。他根本就是来无影去无踪,扑朔迷离,鬼神难测,让人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 “棺材板”沉吟一会,慢慢把目光转向南齐云。 南齐云咳嗽一声,一脸凝重对大家说道:“介于那越N猴子如此胆大放肆,且又行踪诡秘,死蛇见首不见尾。所以我觉得当务之急,我们应该马上做好以下三件事情。第一,发动我们各社所有力量,实施全城大排查、大搜捕,就是把滨洋挖地三尺弄个底朝天,也要把那兔崽子给揪出来。第二,专门组织成立一个猎杀队,抽调各商社最精干人马,带上现有最精良武器。一旦发现那人行踪,立即予以围剿捕杀,让他彻底在滨洋消失。第三,各门各派应大量购买枪支弹药,尽最大努力把帮众武装起来,见到他就来一通乱枪扫射,决不让其有接近我们地盘的机会。” “对对对,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宫自彪听了,禁不住拍手叫起好来,“我看这方法绝对可行,保证能让那该死的有命来无命去,变成一团喂狗的肉酱。” “我看也只有这样了,权且死马当做活马医吧。”雷万山虽然认为除此之外别无他策,但依然话里带刺,态度很不友好。 “那官老弟呢?你的意见如何?”南齐云见雷万山和宫自彪并无异议,于是用征询的目光看着“棺材板”。 “棺材板”微微一笑,点着头煞有介事地说道:“我很赞成南总裁的计划。不过我要补充一点的是……” 南齐云等人一听,立刻竖起耳朵倾听“棺材板”的补充意见。 “我觉得在我们展开全城大搜捕的同时,还可以放个诱饵、挖个陷阱,引那骄傲自大的越N猴子往我们设计好的口袋里钻,然后再由埋伏好的猎杀队来个关门打狗、瓮中捉鳖。如此一来,就可以省却诸多麻烦,不用再劳民伤财、费心费力满世界去找那混蛋了。” “嗯,这个方法好是好。”雷万山沉吟着说道,“问题是我们拿什么做饵?这个陷阱又该怎么挖?做好圈套后,那该死的不上当怎么办?” 南齐云和宫自彪也都用热切的目光看着“棺材板”,期待他的进一步解释。 “很简单,”“棺材板”故意卖弄地似的说道,“那越N猴子之所以选择南总裁经营的酒楼为第一个下手目标,是因为那个酒楼规模大,保安多,防守十分严密,破坏之后能给经营者带来相当大的冲击力,能在各行各道上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从而达到他扬刀立威、炫耀武力的理想效果。所以我的计划是,全力装修那个酒楼,尽早尽快恢复对外开放,再把猎杀队埋伏其中,张网以待,静静等着那该死的猴子前来受死……” “那还必须得到南总裁的配合才行。”雷万山斜眼瞄着南齐云道,“毕竟重新装修需要一大笔钱,而且即便计划成功实施,也必然少不了一场枪战打斗,这又将给酒楼带来第二次破坏,也不知南总裁会不会因此而心伤心痛。” “你也太小看我南齐云了吧,我是这种人吗?我有这么小气吗?”南齐云瞪着雷万山愤愤然说道,“要是这次能把那越N猴子一举灭掉,就是一把火烧了整个酒楼,我保证屁也不放一个!” “好!南总裁果然直率豪爽,佩服,佩服!”雷万山哈哈一笑,带头轻轻鼓起掌来。 “棺材板”和宫自彪也露出欣喜的笑容,跟着雷万山噼噼叭叭拍着巴掌,声音稀稀拉拉的,就像秋后的小雨。 “那么,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该分配一下任务了。”南齐云大手一挥,当仁不让充当起龙头老大来。 “正该如此,南总裁你就发句话吧,我们大伙儿水里来火里去,保证竭尽全力完成任务。”“棺材板”应声附和道。 雷万山和宫自彪因为南齐云主动承担损失,也就不再反驳,不再有意见,毕竟此一时彼一时,一切还得先把那越N猴子解决掉再说,于是便欣欣然愿意接受他的分配安排。 南齐云满意极了,踌躇满志开始下达命令:“关于全城大搜捕之事,我看宜早不宜迟,应该即刻着手进行。所以请各位兄弟回去后火速召集各自社众,立刻在辖区内展开地毯式搜查,一经发现,格杀勿论。而猎杀队的组建,我看由宫老弟负责最为合适。因为你曾和那猴子打过一次照面,交过一次手,相对来说更有经验,也更了解那个人。” “棺材板”和雷万山听了,双双喜动颜开,不停颌首表示赞成。宫自彪心里老大不愿意,但又不便推托,只好勉强应承下来。 “再就是筹备枪支弹药,”南齐云继续说道,“我觉得统一购买更为方便、省事,这样可以让大家集中精力、一门心思对付那越N猴子。所以我建议,各派先拨付一百万元现金到指定帐户,再由官老弟专门负责洽谈购置,统一发放。最后一件事,就是我和雷老弟各带一支精干队伍,全副武装,二十四小时全天候待命,哪里出现问题,哪里出现危险,就火速赶往哪里驰救增援!大家觉得怎样?还有需要补充的吗?” “好,非常好,再满意不过了!”“棺材板”自忖在任务中占了便宜,心中一高兴,忍不住乐呵呵鼓起掌来。 雷万山和宫自彪惴惴不安、各怀心事,但为了顾全大局,更为了自己的切身利益,所以也勉为其难表示没有意见。 “那事情就这么定了。”南齐云环视着神态各异、表情不一的各社社长,郑重其事拍板说道,“今晚由我做东,大家到‘怡碧园’痛快吃喝一番,之后即刻赶往各自驻地,连夜着手布置……” 不待南齐云把话说完,外面猛然间传来一片激烈的打斗声,还伴随阵阵令人心悸的长声惨叫,紧接着砰地一声巨响,坚固结实的会议室大门被一脚踹开,尘灰飞扬中缓缓走进一个矮小黑瘦、劲装结束的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