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散尽,红日初升,金灿灿的阳光洒向广袤无边的幸运岛,把鸟语花香的原始森林点缀得格外绚丽多姿,格外清新迷人。 在希望河支流接近海盗基地的密林里,一只褐色麂子撒开四条修长有力的大腿,在茂密的林木间蹦蹦跳跳奔走着,像个顽皮的孩子般悠闲自在极了。它左窜右跑一会儿,最后来到一棵箕张如巨伞的古树下,低下脑袋慢慢吃起树底下的嫩草来。 与此同时,在离巨树五米不到的一蓬细密灌木中,悄悄爬出一条水桶粗细的巨蟒。巨蟒蛇头高昂,咝咝吐信,鼓着一双寒光闪闪的眼睛从背面无声无息逼向纤弱苗条的麂子…… 可怜麂子面对骤然降临的致命危险,却全然一无所知,依然专心吃着它的嫩草…… 蟒蛇爬到分际处,嗖地暴抬蛇头,纵身闪电般扑向浑然无知的麂子…… 恰在这时,基地方向轰地传来一声沉闷爆炸,惊得麂子触电般一蹦而起,擦过飞扑而来的蛇头远远跳到一边,迅即撒开四蹄一阵风般跑了,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蟒蛇一扑落空,笨重的身子啪地掉落在地,昏头昏脑扭动几下身子,垂头丧气钻进绵密草丛,带着一路唰唰唰的震颤声消失不见了。 当一切归于平静后,巨大的古树上却又传来一阵轻轻吁气声。原来枝繁叶茂的大树上竟然隐藏着一个人,一个手持匕首身穿土黄军装的冷峻年轻人。他当然不是别人,正是独立应对数百海盗的许文龙。 许文龙昨天把第一拨围猎自己的海盗打得落花流水,十去其七。为从长远考虑,他并没有追着海盗痛打落水狗。而是因地制宜利用缴获枪弹及岛上丰富资源,在辽阔树林中设下数十处致命陷阱,包括在基地附近海匪死尸中埋下的两处诡雷。以便最大限度消灭海盗,保全自己。而刚刚那声爆炸,肯定就是清理尸体的海盗不慎触发造成的。他从吃完午饭开始弄起,一直忙到天将破晓,才精疲力尽来到离基地数千米远的地方,找一棵巨大古树躲起来休息。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又被蹦蹦跳跳的麂子惊醒了,睁眼就发现欲要发起偷袭的蟒蛇。许文龙不忍心看着麂子命丧蛇口,当即拔出匕首准备斩杀蟒蛇。不料人还没跳下树,一声爆炸早把麂子惊得魂飞魄散,撒腿就跑。而蟒蛇也因捕食失败,很快跟着溜走了。他于是把匕首插回腰间,继续靠在树干上睡觉。虽然海盗又开始了新的追捕行动,但岛上巨树绵延,数不胜数,枝繁叶茂,几不透风,要找一个隐藏其中的人,那可真比登天还难。而他只要不惊动海盗,即可透过浓密枝叶观察他们最新动向,从而判断他们下一步行动计划是什么。这也是他不辞劳苦,巴巴赶到这里来休息的主要目的。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基地方向再次传来一声沉闷爆炸。许文龙不以为意,继续躲在繁茂的枝叶丛中睡大觉。直到两三个小时后,一阵呜呜呜震天作响的引擎声传来,才把他惊得浑身一激灵,倏地睁开紧闭的双眼。 “怎么了?难道他们还有山地摩托车不成?”许文龙嘀咕一声,当即站起身来,扒开浓密的枝叶,睁大眼睛往希望河对面看去。 呜呜呜……引擎轰鸣,浪花飞溅。不上片刻时间,一辆黑色水上摩托便从基地方向急驰而来,载一个肩背M16海匪从许文龙眼皮底下呼啸而过,瞬间驶入遥远的密林深处。 接着是第二辆,第三辆……整整过完三十辆后,水花翻涌的希望河才终于平静下来,继续打着漩涡缓缓流淌着。 “什么意思?搜索丛林还要水上摩托?”许文龙皱了皱眉,竖起耳朵细细倾听远去摩托车的轰鸣声。声音一路向西,接着向北,估计往落虎潭方向去了,最后什么也听不见了。 “该死的海盗,原来想以河道为封锁线,把整个小岛分隔成片,再逐片逐片搜索。”许文龙默想良久,才终于明白了海盗意图。 果不其然,大队机动海盗过后,希望河上很快又晃悠悠驶来一辆水上摩托。这是一辆黑白相间的水上摩托,车身上还写了一个大大的“2”字。驾车海匪长得牛高马大很是壮实,牛眼圆睁尤其警惕。一手驾车一手持枪,骑行速度很慢,戴屁帘帽的脑袋转不停过来转过去,细细搜寻着两岸繁密树林。他慢慢路过许文龙藏身大树后,又往西行驶了约千余米左右,之后才折返回来,继续沿河一路搜索。看来这个河段是他负责巡逻的。 巡逻兵来回查视两三次后,希望河对面开始出现大批步行海匪。他们穿着厚厚的衣服,拉开一条长长散兵线,以一队只配手枪匕首的轻装海匪为前锋,带一伙荷枪实弹重装海匪为策应,一路吆三喝四展开拉网式搜索。 许文龙静静地看着对面丛林中艰难搜索前行的海匪,蹙着眉喃喃自语般说道:“好吧,今天可能遇上对手了,至少比昨天的强多了。这又是摩托车分片封锁,又是轻装前卫玩命追缠,还穿着热死人的厚衣服。只不过随便你们怎么折腾,到了晚上再见高低不迟,如果你们还能在众多陷阱里逃过一劫的话。” 话音刚落,只听远方丛林里骤然响起一片凄厉哭喊声,以及一阵阵令人闻之色变的黄蜂振翅声。接着又见数十个海匪玩命般窜到希望河边,手忙脚乱往头上套一个防毒面具,再戴上一双皮质厚手套,最后才在狂飞乱舞的蜂群中哈哈大笑归入搜索队列,趾高气扬继续展开搜捕行动。 许文龙见状吃了一惊,挠着头懊恼地说道:“该死的海盗,没想到会来这一招。看来昨晚大部分精力都白费了,黄蜂根本不起作用了。”原来他知道臭水潭污泥可以防黄蜂叮咬后,当即就取来大量比席子还大的芭蕉叶,再满头满脑沾一身臭水污泥,悄悄潜入黄蜂巢穴,用蕉叶裹上十余个萝筐大小的蜂窝,以藤条为绊索,小心翼翼放在丛林不同高树上,准备来个空中飞雷落地开花,再给海匪一个沉重打击。不料狡猾的海匪吃一堑长一智,意外带上了轻便防毒面具,一下子让他的满心期望化成了泡影。 “算了,只有指望冲天炮和狼牙棒了。当然泰山压顶也不错,就看看你们还有没有方法破解。”许文龙唉声叹气惋惜一番,坐回粗树干上继续睡觉。 睡不多久,对面丛林中便接连传来两三声沉闷爆炸,以及三四次魂飞魄散地尖叫哭嚎。不过饶是如此,海匪们好像并未出现大溃逃现象,依然在鬼叫连天坚持搜索着,且听声音好像是一直往山脊方向搜去。看来他们还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还有一根狼牙棒三个泰山压顶,你们尽管找去吧。”许文龙微微一笑,悠悠闭上了双眼。突然,他身子倏地一震,触犯电般从树干上一蹦站了起来,抄起M16唰唰唰就往树底爬。大事不好,该死的海盗往山脊方向搜索,自己虽然高枕无忧,但余雯丽她们可就危险了。万一被他们找到神仙洞,却哪还有命在?得赶紧把他们吸引过来,往南边海滩方向引。 许文龙急急忙忙爬下巨树,撒开脚丫子就往河对面跑。准备涉过希望河,在海盗屁股后面开上几枪,再带着他们往海滩方向跑。之后找机会一溜了之,找个安全地方继续睡大觉,待天黑之后再和他们周旋决战。 正在这时,河面上呜呜呜传来一阵引擎声响,驾水上摩托巡逻的牛眼海匪又转回来了。 许文龙无奈,只得收住脚步,缩身躲在一棵大树背后,静等海匪离开后再过河。 牛眼海匪肩上挂个醒目对讲机,屈身驾车慢腾腾驶了过来。来回转悠好几次后,他的警惕性没那么高了,变得懒洋洋百无聊赖起来。毕竟军事重地,谅那姓许的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这附近停留,他如是想道。 许文龙一动不动躲在大树背后,慢慢等着海匪溜一圈后返回基地方向。突然,他双眼倏地一亮,头脑中立时闪过一个大胆计划。对了,何不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呢?也省得自己拼掉老命在丛林里奔跑。念及于此,他当即捡起几块土疙瘩,一一摆在自己脚边。 过不多久,牛眼海匪又驾着水上摩托慢慢转了回来。依然一副悠哉优哉若无其事的样子,连眼角的余光也不瞟一下两边树林。 看看距离差不多了,许文龙于是轻轻抓起一块土疙瘩,瞅准不远处一堆灌木丛用力扔去。 啪,灌木枝轻轻摇摆几下,很快又恢复平静。 土块落地声虽然不大,却着实把牛眼海匪吓得不轻。只见他浑身一颤,条件反射般扔下方向把,迅速抄起胸前M16,坐在车上一荡一荡吆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躲着干什么?还不快给老子出来。不然老子可要开枪了。” 连喊数声不见反应,牛眼海匪于是长吁一口气,慢慢松开紧抓不放的自动枪,缓缓抓起水上摩托车车把…… 啪,又是一声轻响,灌木枝又是一片颤动。 牛眼海匪脸色一变,二话不说端起M16,突突突一顿子弹射向灌木丛。瞬间把一堆茅草藤灌击得七零八落,四散飞舞。 硝烟散尽,牛眼海匪咧嘴一笑,得意洋洋对着七歪八倒的灌木乍呼喊道:“出来吧,我早看见你了。再不出来我又开枪了,看你还想往哪逃?” 躲树后的许文龙吃那一惊,赶紧放下手中长刀,悄悄抓起地上的M16,一脸讶异嘀咕道:“这可奇了,这该死的海盗又是怎么发现我的?见鬼了吗?看来只有和他硬拼了。” 然而不待许文龙持刀冲出大树,牛眼海匪肩上的对讲机却适时响了起来。话音尖锐,急不可捺,还充满丝丝惊喜:“出什么事了?哪里响枪?枪声在哪里?听到请回答。完毕。” 牛眼海匪一听,慌忙取下肩上对讲机,扯开嗓子大声回答道:“海豹二号汇报,树林有动静,估计是小动物,现已被我清除。完毕。” “注意观察,加紧巡逻,发现敌情立即汇报。完毕。” “海豹二号明白,一有敌情马上汇报。完毕。”牛眼海匪啪地关闭对讲机,喘着粗气轻轻抹去额上冷汗。 许文龙笑骂一声“你他妈糊弄我”,说完又放下手中M16,轻轻拿起脚边军刀。然后又抓起一块土疙瘩扔入灌木丛。他虽然没有完全听懂牛眼海匪对话,但意思还是弄明白了六七成。知道他耍的是敲山震虎方法,想把自己从树后诈骗出来,这不还差点上他当了。 牛眼海匪闻听勃然大怒,端起枪气冲冲跳下水上摩托,骂骂咧咧大踏步走向灌木丛。真他妈撞邪了,什么东西敢戏弄老子,看老子不把你剥皮抽筋放油锅爆炒。然而未及走到灌木丛边,牛眼海匪便突觉身后传来一声轻咳,他大骇之下慌忙转身一看…… 嗖,寒光一闪,疾若惊鸿。不待牛眼海匪看清来者是谁时,他一颗脑袋早砰然堕地,滚雪球般远远落到一边。目光惊惧空洞,上下唇犹自一张一合在翕动。而无头之身虽然污血狂喷,却依然稳稳站立不倒。 许文龙伸手取下无头尸体肩上战术包和对讲机,从包里掏出三个满仓弹匣插入腰间,背上拭去污血长刀,一脚踢翻汩汩冒血尸身,捡起自己放在树底下M16,驾上水上摩托轰隆隆往岛西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