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儿不知道睡了多久,待她醒来时,日光都直直晒到了她的被褥,折射到她的面上,只感觉非常刺眼,还想翻身再睡,可是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咕直叫,确实该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了,方能养精蓄锐面对这个无情的世界无情的青木哥哥。昨夜的悲伤愤懑经过睡眠的过渡和思想觉悟的升华已然微不足道。雁儿此刻只想着大快朵颐一餐。 她坐起来,被褥从硕大浑圆的尖端滑落,才赫然记起自己是裸身而眠的,抓过被褥捂住这春光,目光一转,蓦的瞥见一方棕色云波纹的提盒正静悄悄的立于桌案上,旁边摆着叠得方方正正的一撂华美的淡色衣裳,看上去价值不菲。 昨夜还发誓不再对青木哥哥有所期盼,现在因为他的一点关怀,心居然又开始蠢蠢欲动、跃跃欲试,不禁在内心恨铁不成钢的鄙视起自己。只要想到龙青木昨晚隔岸观火般麻木不仁!她就怀恨在心、七窍生烟。但是介于龙青木压根没跟她示爱过,也无法给他定个什么苛待爱人的罪名,所以她只当是自己一厢情愿识人不清后的报应。经过昨晚辗转反侧间几番内心升华后,她痛定思痛的毫不留情的把龙青木踢出了心扉。只当他是朋友!心上人不哄自己那就是冷漠无情,她绝对无法忍受。朋友不哄自己,不哄也罢!毕竟只是朋友嘛!这样横着跌倒竖着想,立竿见影的就释怀了。 翻身下床,勾起鞋子,就跑去拿那衣裳。交领女式裙袍,手感顺滑又不会冰凉,布料厚实却软绵绵的,粉扑扑的鹅黄色无比娇嫩像春日野穹下的忘忧草,点缀的绣着各色的小花,清雅秀美又贵气。除了这件另外还有、外裤、罗裙、中衣、中裤、肚兜儿,亵裤,发带、发簪,一应俱全。还有一件石榴色的绒锦缎面料的小斗篷。这朋友真是够细心的。 水碧色的罗裙拢共有三层,最里层垂坠感十足,中层是多块竖着的绫罗绸缎拼接而成,看上去就是一枚倒垂的花盏,线条流畅的块块裙摆便是片片花瓣。最外层是极其轻薄的纱,像九天之上的绵绵云雾轻轻缭绕笼罩着罗裙。 雁儿边咋舌边将它们一一套劳在身上。可惜屋内没有一面足够大的铜镜,不然她真想对着镜子展开双臂转一圈。 揭开盒盖,扑鼻的菜香,还有热气缠绕,一碗山药炖鸡,一碟淮山扣肉,一盅青菜鸡蛋汤。一大碗白米饭,一双竹筷子。 雁儿食欲大动,依次端出,一屁股在竹凳子坐定,就狼吞虎咽起来。 看着清淡,但是入口丝滑酥嫩,浓香清润,真美味啊!比娘烧的菜好吃多了。 汤足饭饱,雁儿揉揉肚子,梳梳头发,扎了个半丸子头,最后别上白玉发簪,嗯,齐活。 忙完却又不晓得接下来该干些什么,只呆坐在床沿。这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天啊,龙青木该不会扔下饭食和衣裳就一走了之了吧!他难道还在为昨晚自己啼哭不止的事情而气恼吗?真是本末倒置反了天了!她还未曾问清楚自己为何服了毒却死而复生他怎么就可以抛下悬念一走了之了呢。 雁儿鼻孔倏而冷哼一声,这不就是他龙青木的一贯作风吗? 心里如此想,却转身一头扎进凌乱的被褥上匍匐着啼哭起来,这可怎么办呀! 那让人恼火的男人这回真的走了,她内心却突然一下子空荡荡的找不到落点。虽然痛恨他昨晚的无动于衷、袖手旁观!但是毕竟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她从屠刀下挽救,这份救命恩情,任谁都会有所动容罢!即使他只是来追他的阿伽陀,即使他只是顺手救了她,即使他只是在报她之前的救命之恩。其实自己还啼哭个什么劲呢!有谁会在乎吗?正欲翻身而起挥袖擦干这该死的眼泪。 “怎么又哭了” 音色如玉髓相击。 雁儿闻声一个激灵翻跃起,揉了揉眼睛,龙青木!他原来并未不辞而别,失而复得的喜悦瞬间挂上眉梢,下意识准备倾身而上扑到他怀里撒撒娇再磨蹭磨蹭,昨晚的誓言和钢铁般的理智刹那间轰过她的脑海,雁儿心口一堵,昨晚这男人如此无情漠视自己,真是欺我太甚。 负气坐在床榻边,扭头不看他, “你别理我!” 垂在床沿的脚并拢,两手交握搭在腿上,噘着嘴满脸愤怒。 龙青木看她的眼神似在看一个正在置气的小孩,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轻轻摇摇头,伸出食指勾住她下巴把她脑袋轻轻回正。突如其来的暧昧动作让雁儿心尖尖就是莫名一颤。龙青木如谪仙人的风姿“刷”的嵌入她的瞳孔中。怎么办?自己的身体好像很是受用这男人的挑逗。明明自己心里头还怒火横烧着呢! 雁儿眉毛拧得快要出水,睁大的眼眸氤氲着明澈的一剪剪秋水,静谧的看着他,眼角睫梢均湿漉漉的。眉目如画,又如出水之芙蓉。 龙青木心怦怦乱跳了几下,面上却依然一派清冷,只是目光却与方才不同了,在她身畔坐下,轻轻拉过她的手用力握在掌心。 “好些了吗?你昏迷数日大病才愈,我唯恐饮食多有禁忌,昨晚才没有问你饿不饿。今日我早早去搜罗了这些食材,可还可口?衣服呢?可还喜欢?” 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是要拧出水来,溶溶淌进雁儿心坎里。 目光却是灼灼其华,如严冬寒夜里最炙热的篝火。 他此刻的关怀备至亦温柔了她的心扉。 雁儿只觉浑身泛热,怦然心动。 他本身就是一股无法言喻的魔力。 教人心身向往,趋之若鹜。 即使脚下万丈深渊,也只想抛下一切跌入他的怀抱。 他就是所有女人的终极幻想! 就像严冬经历一场冷雨阑珊后又春回大地蓦然腾起雨后彩虹,此刻,雁儿只感觉自己冰封的心正悄然被他独有的温柔所融化,滴出水来了。雁儿眉目含情的微微仰视着龙青木,顾盼生辉的眸光中写满了诗情画意的爱慕。内心不再负隅顽抗只乖乖顺从自己的身体,即使他不配当她的心上人,即使自己已然切断了要爱他的念头,可是他毕竟生得如此的风华绝代、气宇出尘,光看着就赏心悦目。那深邃的面部轮廓里无比精致的线条走势刚毅又柔和,眉如黛山之浓郁盘踞着无边的雄威。薄唇曲线细腻优美透着一丝凉薄感,却更显仙姿。尤其是他那双无与伦比的绝美凤眸,那线条如柳叶般流畅的外双眼皮无法不让人惊叹造物主的鬼斧神工,精灵般的眼梢尖角微微下抑,带出婀娜弧线流畅的飞入扬起的眼尾,刻画出无比深邃精致绝美的眸眶,里面包着璨若星河的瞳珠泛出溢彩的举世流光。 她素日里最是厌恶那些獐头鼠目的雀鼠之辈,如今却不幸被刀疤山贼这样一个歪瓜裂枣给侮辱了,只教她怒骂老天无眼不公让她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受屈辱。清白的纸被玷污留下令人作呕的污迹,她不甘心不服气,她渴望洗掉这肮脏的回忆,渴望有人在这张白纸上泼去一大盆五彩的染料,覆盖住那墨污只留那耀眼彩釉独占鳌头。她渴望有人能用爱来淡化那伤痕。而这个人选无疑属龙青木最适合。可是他却是个没有心的,当不了爱的救赎者,但是龙青木绰约的身姿却是无形的洗涤剂和更大更浓烈的染料。她疯狂的念头一出,便大人不记小人过的原谅了龙青木昨晚犯下的过错。只想着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她可以原谅他一次的过错!但是她绝对不允许有第二次!虽然以他的个性很容易旧戏重演、重蹈覆辙!但是自己现下还指望他好好洗涤泼墨呢!至于还要不要再爱他,其实她也不知道!反正随心而定吧! 雁儿微微攥拳,缓缓阖眸,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滚落。冤家!昨晚如此无情冷漠,今日又如此关怀备至温柔如水,当真教人死去又活来。 龙青木吓了一跳,只道她昨晚的气还未尽消。指腹轻轻拭去她的泪痕。轻柔道: “昨晚睡得可还好?我可是一夜无眠,只一直聆听着你那边的动静。你气头上闭目塞听,老是要曲解我的解释,忠言逆耳利于行你知道吗!雁儿你以后可不要再这样了” 话语是温柔的淡淡的,但是落到雁儿耳朵里,却是无比沉重。于是昨夜残火又悉数复燃,满眼委屈汩汩流淌,诧愤道:“你昨晚说我狠心,我能怎么办?你知道女子名节清白有多重要吗?你不去谴责那些恶徒倒来说我!你……你无情又无理!”眉头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樱唇因气愤难当而微微颤抖,眼神无比幽怨带着一丝凌利。果然这么快就旧戏重演重蹈覆辙了吗? 龙青木眉头一沉,没有想到过了一晚她还是如此任性冥顽不灵。亏他还以为昨晚她平静下来就会自省思过呢!想来刚才她匍匐在床榻上并不是在悔过痛哭,而是又在没完没了的耍性子。 雁儿这次根本不指望他能来哄自己。只把身子从他身旁用力挪开,轻轻倚靠到床尾的雕花床幔拱架上,再面带嫌恶的别过头,不愿意再多看他哪怕一眼。倾泻在两侧的床幔半掩映起雁儿的脸和她明灭闪烁着的眼眸,倒衍生了几分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感和妩媚感。 龙青木冷不丁被她的疏离给弄得有点手足无措。自己昨晚的冷处理看来收效甚微,可人儿一点都不吃这一套。 又紧紧盯着她半掩着的眉目如画的面容,往日秋波流转的瞳眸此刻冒着冷若冰霜的寒气,仿佛隔绝起千山万水的距离。可人儿任性不讲理现在还一副视他为陌路人的表情。龙青木再一次焦头烂额之余还顺带感觉到了一丝胆寒。她到底在置什么气?为何置气?他真的不明白。 龙青木叹了一口凉气,“雁儿,我若是不在乎你,我就不会将那欺辱你的贼子大卸八块了,他碰过你的地方我都剁得碎碎的。名节是重要,但是在生命名节无法共存的特殊情况下,你必须要选择生命。”一边说,身子一边往雁儿那边挪。 雁儿听到大卸八块和剁得碎碎的时,只觉得大快人心。她冰冷的眼底又闪过一丝惊讶,龙青木居然也会因为自己而如此狂愤。坚硬的心还未来得及放软,就又听到他后面的谬论。于是刚欲鸣金收兵的怒火们又开始疯狂的厮杀起来! “我宁愿死!也绝不要让我不喜欢的人碰!更何况是那种令人作呕的宵小鼠辈!”牙关紧咬到脸部青筋暴起,一字一字从牙缝里爆出来,狠狠的回驳着龙青木,瞪向他的眼睛里充斥了无法动摇的坚定和决绝。 雁儿如此激烈的反应给了龙青木当头一棒。猛的怔住,一脸错愕,她坚不可摧的目光写满了固执,那神态仿佛也在向龙青木宣战似的。嘴角抽了一下,龙青木就狠狠竖起了眉毛,胸脯因气闷而剧烈起伏着,金刚怒目般冲着雁儿大吼道: “你知不知道,那天我若是来迟那么一步,你就成刀下亡魂了” 雁儿如雷贯耳般狠狠打了个寒颤,用梆硬的冷酷面容全副武装起来的保护盾瞬间无声的爆破。 却宁死不屈一倔到底的尖声回呛道: “忘魂就亡魂!你以为我怕死吗?” 龙青木眸中的怒火简直快要溢出来了,冲天的怒意让他飞速扬起右手,对着雁儿的左脸奋力扇去。 抬手间,龙青木的手势走线映入雁儿瞳孔中,她心一突,竟闭上眼视死如归般迎向他挥过来的手掌。 然而巴掌却并没有落在她脸上,脸上只感觉到了他手掌划破空气带来的强劲掌风呼啸而过。 手掌在距离雁儿脸部半寸的空气中猛然刹住。 雁儿睁开双眸,望了望龙青木顿在自己脸侧还没来得及挥下的手掌,又望了望龙青木怒意不减的眸子。双手颤抖的紧紧揪着衣裙,眼眶包了一眶的泪水在幽幽打转,瞳眸里都是楚楚可怜的心碎。 看到她楚楚可怜的心碎模样,龙青木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居然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痛起来。 雁儿颦眉咬牙道: “青木哥哥!你居然想打我!……我才是受害的人,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凶!我讨厌你!”说完,用力推开龙青木的手,猛的一个趔趄翻身下床,抬脚就想往外奔。龙青木见状一惊,她……她是要抛下自己跑掉吗?强烈的直觉叫嚣着告诉龙青木,若就这么放任她跑掉的话,她是绝对不会再回头了,程度严重到无异于绝交。巨大的恐惧感如雷鸣般轰向龙青木,骇然间,不容半分思索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爆而起,手臂朝着前头雁儿奔跑着的背影就是用力一勾,竟将她奔出去的身子硬生生的给捞了回来。雁儿像被可怖老鹰从后背一把捉住的无辜小鸡崽似的,疯狂划船似的挥舞着藕臂,面向门口哭喊着扑腾着想要奔向没有龙青木的远方。龙青木亦发狂似的从后面用力抱住她的身子,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雁儿边哭边疯狂的拍打扯掰死箍在腰间的铁血桎梏,哭得一抖一抖的。芬芳的秀发倾泻在雁儿后背,夹在她后背与龙青木胸膛之间,暗香浮动,龙青木弓下身子俯首用侧脸贴住矮她一截的雁儿的耳廓,毫无章法的胡乱吻了下去,即将失去的恐惧让龙青木自暴自弃的放弃了对雁儿的说教,连着理智也一并放弃了。他上次离开她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恐惧,因为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回来,也隐约觉得她爱慕着自己,故而自负的断定她绝不会嫁给别的人。而这一次她是头也不回的就推开他,奋不顾身的逃离他。让他瞬间有如临大敌的恐惧。 龙青木敛了眸子,呼吸急促。 雁儿耳畔的毛绒碎发摩梭着龙青木的脸,痒痒的,想伸手去挠,却不敢将手挪动半分。雁儿如此不听话,自己却如此束手无策,巨大的挫败感笼上心头,让逐渐失控的龙青木又渐渐变得失魂落魄起来。 而被他紧紧抓在怀里的雁儿,早已经是呆若木鸡。当龙青木的第一串吻落在她耳垂上的时候,她整个人就像被施了魔法似的懵住了。面上也是目瞪口呆。那吻带着急促呼吸声,滚烫滚烫的。他的唇如此柔软。 龙青木移开唇,用下巴抵着雁儿的肩颈,轻吁了一口气。手依然是紧紧的箍抱着她的身子。他知道在她叛逆的怒视反驳他的时候,他就输了,在她一把推开他头也不回疯狂往外逃跑的时候,他就输得一败涂地了。 是非曲直、孰是孰非突然一下子变得毫不重要了。龙青木只想没缘由的跟她道歉认错,只要她不要再逃跑!眸光又突然一暗,又觉得认错只会埋下祸根,以后再闹矛盾可人儿还会如法炮制的往外跑,让可人儿产生只要往外跑就能制服他龙青木的错觉!龙青木绝不能让雁儿以为自己是因为害怕被她抛弃才低头认错。 他亦无法像昨晚一样放手置之不理,毕竟她现在衣服穿的好好的,不像昨夜有一丝不挂的桎梏,所以龙青木昨晚才会放心让她一个人静静。 想他龙青木何曾这么狼狈过。于是又是一阵焦头烂额、头痛欲裂。当真是无计可施,放手不是,认错也不是。讲道理更不是,讲道理本来就是这次逃跑事件的导火索,自己再跟她讲道理,那无非就是火上浇油。恩威并施这是父亲教导他的,掌权者要恩威并济才能让属下又敬又畏从而誓死追随。可是恩威并施的手段在可人儿这压根行不通,因为她只吃软不吃硬! 解铃还须系铃人,雁儿方才大吼自己对她态度太凶,也许症结就在这里。可无论怎样,她都会因为自己抱着她不让她跑而觉得跑是个杀手锏,从而以后会屡试不爽。自嘲黔驴技穷的龙青木绞尽脑汁在想要如何才能两全其美的既能哄住她,又能绝了她以后再跑的念头。心里把三十六计都搬出来了,选了一条最合适的计策“欲擒故纵” “我原本是不能这么快回来的。是我为了早些见到你,就冒死从刀尖上用血行走出一条捷径,九死一生才提前完成了手头使命。我那日来追你,也并不是因为阿伽陀,而是因为你啊!现在咱们好不容易团聚,你却因为一点龃龉就要离开我,看来……看来是你厌弃了我,那我……那我不得不选择放手,我想以后我也不会再来这伤心地了!父亲期盼我长驻南疆,我因心系于你才屡作推辞,你如今厌弃了我,我也没有理由再拒绝父亲了,”嘴上是如此说着,但龙青木桎梏在雁儿腰间的手却依然是不动如山的。 龙青木脑海里飞速权衡着每个词句的利弊,比如绝不拦着,我也没办法,你走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以上这些他是万万说不得的。他吃一堑长一智,这些没有退路的话语,只会激怒冲动型的雁儿。用他血的经验教训去预想说这些词的严重后果,无疑就是雁儿更加怒不可遏的回呛他“不拦就不拦,没办法就没办法,见不到就见不到”然后更加暴跳如雷的挣脱自己。他只极其小心的飞速揣度着衡量着,先用情去正面感化,再婉转的用见不到去间接威胁,甚至模糊她暴走的原因,偷梁换柱的把被自己气到暴走换成是她先厌弃了他而暴走。从而让她产生负罪感和永不见面的恐惧感。 此刻龙青木下巴还忧伤的抵在雁儿的颈肩窝,眼底折射出落魄和惆怅的残芒,颇有几分丧家之犬的味道!内心在无比虔诚的祈祷着她能如他所愿的回头顿悟。 才几日功夫,龙青木隔空解穴的名场面便传遍了大街小巷,而且被传得是神乎其神,什么那龙公子武功登峰造极到可以为所欲为将人在无形中杀死。什么他的佩剑是穿云巨石所铸造,只凭剑气就能兵不血刃。在坊间好事者添油加醋下流言竟越传越歪!什么他夫人是修罗化身,满身恶疮又不利于行,是以龙公子总是抱在手上不让他人窥视。他所住的东厢房在流言的发酵下无疑也成为了龙潭虎穴般的存在。又是以昨晚雁儿扰民的惊天啼哭虽犯了众怒,可大伙儿似乎都忌惮龙青木那可怕的武力值,便都只敢怒不敢言,只一大早悄咪咪的去掌柜那投诉,并煽风点火的撺掇掌柜的去当那出头鸟。掌柜的也是有苦难言,只打哈哈的敷衍一通。方才楼上又传来混乱哭喊声,听上去却不似昨夜主打发泄情绪的哀嚎啼哭,而像是在猛虎突袭下发出的呐喊救助。掌柜的怕有个什么好歹,就压迫小二上楼去瞧。这边小二战战兢兢的被掌柜一路驱赶到了楼上,脚步却怎么也不肯往门里面抬,掌柜的狠狠咒骂一句“再不进去!扣你月银” 这赤裸裸的威胁让小二不得不妥协。他深吸一口气,跨步进去。却顿时傻了眼,这哪里是家暴现场,明明是家抱现场嘛!只见街坊邻居口中餐葩饮露的修罗仙夫、被坊间神化了的龙公子此刻正无比伤情的从背后屈身赖在他夫人肩头,那哀如孤鸿般的落魄样让小二心都跟着颤了颤。而被他死锁在怀里无法动弹的夫人则是一副怒气未消的模样还在企图作最后的挣扎,看架势似乎他夫人是想要始乱终弃、抛夫弃舍!但最后这计划又被龙公子的铁血臂膀给无情粉碎了,所以她才开始恼羞成怒起来。现下龙公子这般与人前高冷傲世的姿态天壤之别着,便是正在用扮可怜的招数来哀求挽留着他的夫人。小二深有体会的不由得惊叹,一代妻奴以现雏形。 此刻沉浸在伤情中一心扑在雁儿反应上的龙青木正满腹牢骚无处发泄,游离的一抹余光正好蓦然的瞥到了好死不死的小二身上,对上小二那悄悄诧异的目光,突然就冒出一种颜面扫地的感觉!蹙眉间,炮口对着小二就是一轰: “滚!再看,休怪我不客气!” 凌利泛着寒光的眼神飞镖直直射向小二,有横扫千军万马之势。 小二惊呼一声“妈呀!”便吓得屁滚尿流、拔腿就往楼下抱头鼠窜开来。 慢半拍的雁儿只沉浸在龙青木方才的剖白中无法自拔着,神游天外着,情绪慢慢的平静了。 那无比真挚的似表白又似哀求的话语带着无边的寂寞清冷猝不及防的飘进了雁儿耳朵里,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眶,于是怔了又怔,愣了又楞。 青木哥哥那微颤的声线是如此的哀伤和落寞,就像鸿雁鸟失去配偶殉情前无比哀婉缠绵的惊天一唳,让人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也深深的触动了雁儿的心弦。 雁儿的心在持续颤抖着。不过她根本没品出龙青木一番话的重点和精髓。青木哥哥在跟自己表白?他居然表白了!不过为了早些见我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再说得更直白具体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很容易让人误会啊。他说他不是为了阿伽陀,是为了她!!!一道叫做感动的无形闪电对着雁儿就是当头一劈,雁儿只觉得身子骨一软,还好龙青木此刻正无懈可击的箍着她,才不至于出糗。 只仿佛看见自己的心慢慢的碎裂了。为什么突然心碎她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他九死一生来见自己的感动,是因为他终于肯告诉她不是因为阿伽陀才来追的动容,是因为他以为自己厌弃他的不忍?还是因为他不得不放手的失落感?他的意思是自己一旦离开他,他就去南疆长驻,那……那岂不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了?雁儿心里突然猛的狠狠咯噔了一下,顿时如临大敌。他不要和青木哥哥分开,不要! 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 总之跟自己要走有关就是了。 雁儿火烧眉毛般釜底抽薪道:“我没有要离开你!我不要离开青木哥哥!” 龙青木眸光一烁,深邃的眸底泛起邪魅狂狷的涟漪。 雁儿又马上一往情深的急切描补道: “我没有厌弃你,我只是……”想到龙青木居然吻了自己的耳朵脖颈,脸上不禁飞起一阵羞红。羞臊感让雁儿好像忘记自己和龙青木争执的起因了。似乎是因为生命和名节二选一,各执己见争执不下才引发一系列争吵。而她看重的其实并不是对错,而是龙青木对她的态度。现在龙青木服了软还间接表白了。她便不再去纠结那些龃龉。心里只剩一阵欢喜雀跃。 “我……我没有厌弃青木哥哥,我还以为是青木哥哥厌弃了我,才扬手作势要扇我”说着眼里声音里都是委屈。 “我怎么可能舍得真的打你!更不可能厌弃你”起伏的低哑声线带着急切和几分愧疚,又透着患得患失的惆怅! 就这样一番互诉衷肠后,两人又莫名其妙的和好如初了。 龙青木松开手一把将雁儿抱起来放到床沿坐着,自己也轻轻在她身畔坐下。高大的龙青木刚才一直用弓身俯首的姿势去依偎着她,现在他的脖子还真有点酸。 而此时雁儿猛然想起自己要用青木哥哥的吻来洗涤和泼墨的事情,刚才耳朵脖颈浅浅的绵绵的吻不算数。心里虽然笃定了要继续爱慕龙青木,但是她的计划还是不变的。 龙青木浓浓凝视片刻,轻柔道: “雁儿,你想学武功吗?我今日送你去天福观,观主是我母族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她为人和善武功高强,你去她座下修习,必定有所成就” 雁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正酝酿着情绪,想怎样才能一举索吻。可是怎么这话题一下就急转弯了? “学武功?……天福观?” 雁儿从没听说女子还能习武的,她的观念里充其量就是绣花织布谋生,都不算正经,寻常女子哪个愿意抛头露面的? “女子学武功者大有人在,雁儿不必瞻前顾后,习武强身健体又能做防身之术,百利无害”龙青木看出她的疑虑。 “我……我行吗”雁儿眨了眨眼,睫毛如蝶翅扑打,空气都饶有震感。目光来回打量着龙青木,是直接倾身而上呢?还是自己再表白一番呢? “为什么不行呢?我听闻我那长辈自小体弱多病,夏日炎炎都需裹秋衣,机缘巧合入了门,区区三年就脱胎换骨,现如今武功不在我之下,她的修习功法想来适合你” 龙青木幽幽看着她,目不转睛盯着她那细长卷翘的美睫。 “我…………你………”雁儿语焉不详的浑沦着,不知道她说的是[我喜欢你,你可不可以喜欢我?]还是[我原谅了你昨晚的冷漠,但是你得亲亲我]或者是[是我直接强吻你,还是你主动吻我?] “我一有空暇自然会去见你,所以你切勿偷懒,到时候我可是会检验的” 龙青木微笑着将她额头的一缕发丝轻撩到耳后。 她的耳朵蹭的一下就红扑扑的。烫的她微微哆嗦了一下。可是她刚才想要说的并不是这个啊。 四目相对,近在咫尺,前面人儿呵气如兰, 他灿若星辰的瞳眸让雁儿看呆了,他的瞳孔仿佛真有一种能将人吸附进去的魔力,浑浑噩噩间不由自主的应了声 “好” 就差电光火石了,雁儿正欲展开双臂紧紧抱住秀色可餐的他,再狠狠蹂躏,心道这男人当真是上天派来整治自己的妖邪!他稍稍对自己冷漠一些就可以令她哭得伤心欲绝,又略略施一些恩惠,就又能让她的心死灰复燃心火焚烧。如今突然又说要分别,为什么自己的情路竟然如此坎坷崎岖!心总是被他牵着走,要她往东她就往东,要她往西她便傻愣愣往西。 “要不要先回家报个平安?”龙青木心里当然不想她回去,一来恼她父母狠心,二来想必她父母听到风声觉得雁儿已然遇害生死不明,若贸然回去定会再惹风波。不过还是先征求雁儿的想法。 “我……不知道”” 雁儿想着爹娘心里只有弟弟,又想着如果不是青木哥哥,自己早就成了人间幽魂了。只想自己学好武功,将来一技傍身腰杆自然硬。 “那先去学武功罢”龙青木微笑着。 “我看你脸色红润,想来休息得差不多了,现在就收拾行装出发罢” 话落,放开她的手,转身就去整理行装。 “这……这么急吗?”雁儿惊讶着嘟囔。她作势慢慢展开的藕臂也只能泄了气默默垂下。反正还有时间,她定要将他手到擒来。 “刻不容缓,你早一些去,就早一些开窍”龙青木背对着他,语气淡淡的,却是没有半分转还之地。 龙青木将柜子里的一些衣物卷放进青墨色布囊,银针,各色飞镖暗器,一一包好,也归纳入行囊。其实也没什么赘物。闯荡江湖,讲究的就是孑然一身,来去自如。 雁儿就更没啥身外之物了。摊开双手,瞅瞅,空空如也。只有一件小斗篷还静静的叠放在桌案上。悠闲地用双臂撑着床沿,垂着的脚来回荡漾着。头依然歪着斜眼打量龙青木,是直接扑到他怀里吗?他如今站着,自己垫脚也够不到他的嘴啊? 龙青木利索的将布囊四角缠绕打个结实的结,背在身后,再将余出的布尾在胸前寄个稳当的结。拉过雁儿抄起小斗篷轻柔罩在她身上,三下裹了个结实,手指捏住绸带手锋勾转打个精致的流花结,雁儿撒娇似的嘟囔着: “今天太阳烈,我不要披斗篷!” 龙青木不置可否,柔声道: “乖!外面风大!” 不容置疑的拉过雁儿的小手就牵着她匆匆下楼。雁儿一被他牵住,内心立竿见影的忘记斗篷的事。 紧挨着龙青木行至楼下正厅。龙青木上楼前就办理了退房结账事宜,现下掌柜的只笑眯眯对着龙青木猫了一下腰,和善的道了声“客官慢走”便垂首继续忙活他手中的账本。 穿过正厅的三三两两人流,视野一下子开阔一些,熙熙攘攘的人群,有的漫无目的闲逛,有的匆匆赶路,有的四五成群挤在一堆买东西,青石板的街道宽敞两边商铺林立,门口挂着各色的招牌,有的是木匾额,有的是锦旗做的。有酒肆,布庄,钱庄,茶楼,还有青楼。 雁儿看着这个让人眼花缭乱的街景,玩心大动。扯了扯龙青木的袖子,小声道 “我想在街上逛一逛…?” 龙青木扫了一眼雁儿,只拉着她往马厩走去。喂马的小厮见到龙青木,便恭恭敬敬的牵出一匹长鬃飘飘的棕色骏马,龙青木将雁儿拦腰一抱轻轻放在前面的马鞍上,从小厮手里接过缰绳,踩蹬轻盈一跃,雁儿只感觉后背猛然有了结实的倚仗,孔武有力的臂膀将她环住,龙青木的下巴抵在雁儿的耳后, “以后有机会再陪你闲逛,今日赶路要紧”近在咫尺的声音吹进耳朵,痒痒的。 雁儿瘪瘪嘴,嘴里嘟嘟囔囔,扭过脑袋想再争取争取,谁知面庞扭转间竟鬼使神差般直直迎上龙青木正俯下的脸,目光交错间,红唇相接,两人不约而同睁大了双眼。 雁儿浑身一僵,脑子一嗡,身体蓦然丧失全部知觉,唯一没有丧失的只有唇瓣相贴的柔软触感和温度在疯狂席卷浸润着她砰砰乱跳的小心脏。即使地动山摇、天崩地裂她的眼眸都只看得到青木哥哥放大的摄人眸睫,璨若星河的眼睛里装着星辰大海幽深到让人看一眼就足以沦陷。他身上散发着男子独有的阳刚气息绵绵萦绕,让人闻到就无法自持,雁儿的内心深处多希望时间就此静止空间就此凝固。 喂马小厮适才又给另一个退房的人取了马,眨眼间就看到了这火热的一幕,慢慢伸出手抚了抚嘴,颇有望梅止渴的味道。 马背上两个人儿都被这无意的触碰给惊到了,龙青木率先回神,头微微一瞥,把唇从她唇上移开,喉结蠕动,用力咽了一下口水故作镇定后,拉住缰绳就是用力一扯,双腿对着马腹一夹, “驾” 马儿嘶吼一声,扬起前蹄就开始有节奏的奔腾。 龙青木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更没有因这触碰而心动到惊慌失措,只是耳朵浮泛起的一片绯红出卖了他。 转折来得太快,雁儿根本反应不过来,惯性让身体重心往后一仰,龙青木就势将她圈紧,策马而行。 她惊讶于自己的唇刚才居然和青木哥哥的唇贴在一起了的这个事实,她惊叹自己刚才居然如愿尝到了青木哥哥唇的味道,触感温凉柔软,覆之沁人心脾。跟亲在耳朵上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淡红色的精致薄唇被上苍赋予着无上诱人的魔力,这个魔力让雁儿不禁抿了又抿只徒留着青木哥哥余温的樱唇。可是这还不够啊, 雁儿早就忘了什么争取逛街的事儿了。就像中了邪似的,一路抿唇,含笑,面色潮红。 马蹄声哒哒哒了一小会儿,龙青木在一家成衣馆门口勒马而停。撩袍一跃而下,再把雁儿抱下马来轻放在地。此刻的雁儿还浑浑噩噩跟梦游似的,恍惚间又踉跄了一下,龙青木赶紧扶住她摇晃的身躯。抬眸他的唇映入眼帘,雁儿又是一番心绪不宁。 “雁儿,今日一早我在此处匆匆叫老板娘包了一些衣裳,不知道姑娘家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你再来挑选几身罢” 雁儿直勾勾痴看着他,龙青木耳廓飞红目光闪烁了一下把头微微偏开不去对上她灼热的视线。雁儿感觉自己眼神太过露骨直白,似乎有失女子德范,便轻快的摆了摆袖子,又促狭的笑了笑,极力掩饰着内心的小九九。 “好,其实我逛街也是想着买几身衣服” 龙青木只摸了摸她的头,柔声道“不过要快点” 说罢领着她踏入这匾额写着,“霓裳馆”的木屋。雁儿嘴里应着“嗯”就只傻傻的任他牵着走。 ………………………………………… 雁儿生得眉目如画、楚楚动人,清纯中透着妩媚,妩媚中饱含清纯,鹅蛋脸,明眸皓齿,笑靥如冬日暖阳、夏日清风。肌肤似剥了皮的鸡蛋,细致白嫩毫无瑕疵。不高不矮约五尺三(一米六),体态丰腴,凹凸有致,重约四钧(一百二十斤)。 此刻她终于站在了巨大铜镜前,呆呆的欣赏着自己的美貌与婀娜身姿。她知道自己生得极美。所以形容自己外表的时候就直接用上了这些看似不太谦虚的词汇。再说凭什么别人就可以夸自己“天仙下凡”、“芙蓉花神”,自己夸自己就成了不够谦卑呢! 雁儿在老板娘的带领和推荐下,拢共买了一大堆衣物,大多数是粉扑扑绿油油的衣裳裙子和一些姑娘家的必需之物。一一包好,收了银子又笑吟吟的将两位贵客送出了门,一路送到马前。雁儿心满意足的被龙青木抱上马,又微笑着和老板娘挥手道别,龙青木轻轻跨上马,紧紧搂着雁儿,又继续他们的行程。 “青木哥哥,我为什么中毒了却没有死?”怯生生的提问, 虽然在客栈时的龃龉已过,也只是因为龙青木态度的转变而和好,其他的什么对错却是没有去仔细分辨的。是以她不敢再提毒蕈和恶疮这几个字,怕他内心还是责怪她作践自己性命。只怕自己虽然刻意没提毒蕈和恶疮,他内心也依然要生她的气。遂战战兢兢用眼角余光悄咪咪地向后瞥去, 龙青木闻言楞了一下,只轻飘飘道: “兴许是你制作的蕈毒出了什么岔子吧!” 雁儿把从深入林间摘采毒蕈到烹煮熬制毒汁的工艺流程逐一拆分细细回忆了一遍,她不相信是自己出了差错。脑海里灵光一闪。 “青木哥哥,你该不会把阿珈陀煮了,替我解毒了吧!……你的阿珈陀放哪了?” 龙青木漫不经心又顾盼自雄的幽幽道: “我的内功足以替你疗伤驱毒!……阿珈陀我先让人捎回去了” 雁儿将信将疑的轻“啊?”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马儿四蹄轻腾,依次小心缓慢的穿过人流涌动的街道、巷口,又深入山脉崎岖小径,山路难行,总算行至怪石嶙峋的拐角处,转眼一条极其宽敞又平坦的官道赫然展现在他们眼前。适才人杂路弯龙青木刻意放缓了马速,又应着龙青木暖腾腾的怀抱,雁儿坐在前面迎着微风才并不感觉寒冷,但是一旦出了横峰侧岭的山谷,没有城内亭台楼阁和群山万壑的屏障,劲风冷嗖嗖的迎面刮过来,当真是避无可避。 龙青木蹙眉拉紧缰绳勒马停下, “吁” 旋即翻身下马,两掌扶住雁儿腰际将她从前鞍抱起轻轻放坐在后鞍上。腰际蓦然间油生一股酥麻,雁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此间,龙青木从马首前踩蹬轻轻跨上了马,再拉过雁儿的双手环住他的腰,扣紧。 “雁儿,已近黄昏,寒风刺骨,咱们需得赶在天黑前入住下一个驿站,官道长迢平坦开阔,最适合快马加鞭策马奔腾,快马颠簸,你千万要抱紧我,知道吗?”龙青木肃然道。 雁儿冷不丁被他严肃的语调一吓,只乖乖将他紧紧的箍住,身子也倾力往前挤贴过去。 龙青背脊一颤,只感觉两团巨硕的弹软坚韧的抵压着他的后背,直教他后背发痒发烫连带着心惊肉跳起来。 策马扬鞭,马儿似乎也格外青睐在宽阔平坦的道路上驰骋,不用龙青木鞭策,它自己就万分自觉的往前狂奔飞腾,铮铮铁蹄起起落落,风一般的速度。 马背上两人的身体随着马儿四蹄飞腾狂奔而起伏颠簸,雁儿吃吓只能用腿紧紧夹着马肚子,随着马速猛然加快,胸前的凸出重量由颤动骤然变为猛的大起大落。 龙青木极其清晰的感觉到了一对汹涌巨涛,正无比凶猛猖狂的对着自己后背丧心病狂般的狂拍猛打,犹如世间最温柔最变态的酷刑,一下一下拍得他心跳紊乱、头晕目眩,差点就从马上摔了下去。犹如身处刀山火海,焚烧得他的心他的身无比难受,他不得不鼎力咬紧了牙关,额头上青筋狰狞暴起,在邪欲与理智的边缘来回摇摆着,迎面刮来强劲的寒风,也吹不走那种热浪。 胸前凸出的重量如此大幅度的上下晃动让雁儿有点吃不消了,顿时腰酸背痛起来,只得使尽吃奶的力气抱紧龙青木,期望用他坚硬的后背来压制这起落不停,像是要把他镶嵌到自己的怀中似的,整个上身和脸紧压着他结实健硕的背。 龙青木面部早已因孽火焚身之痛而扭曲到痉挛,浑身汗如雨下,体内凶残暴虐的邪欲在横冲直撞。终于,龙青木开始极其痛苦的失控咆哮起来。 雁儿被龙青木突如其来的震彻云霄的爆吼声给吓了一大跳。仓惶失措的大喊: “青木哥哥,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龙青木无比颤抖的声音挤出牙缝: “没……没事!你……你别管我……只……只管抱稳我……” 雁儿半信半疑着,不过既然青木哥哥都这么说了,自己只好先顾好自己,免得有什么意外再拖后腿。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龙青木只将这生理折磨视为上天特予他龙青木的磨砺。身体越是不听话,他就越是要对抗到底,这也是锻炼忍耐力和平衡力的绝佳机会。 雁儿只觉得此刻的自己像是狂风怒海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随地都可以被吞没,只有眼前这个男人才能保她万无一失。只有紧紧抱住他才能让自己有种尘埃落定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