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伤神
初月晚听罢有些伤神。 师父在警告自己,当心这种法术会沉迷于所见的事物,小心不要过度思念小舅舅导致无法自拔。 她本来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好奇这个法术本身罢了,可是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重用途。 初月晚很郑重地点了点头,承诺不会急功近利去学这种法术,会好好按照师父的教导行事,岳清欢才露出满意的神情。 “师父,裕宁还有一个疑问。” 初月晚早就想要问他这个了。 “裕宁请说。” “裕宁被绑架之时,见过几个中原人,曾从其中一人身上,看到了摩天塔的护身符。” 初月晚道,“当时我们问他,他说护身符他们一伙人人都有。 裕宁觉得很古怪,当时也曾拿过他的护身符查看,和我们摩天塔的当真一样。 可是……摩天塔的护身符怎么会那么容易得到呢?”岳清欢听她将事情经过粗略地讲述了一番,思索少许时刻,又让初月晚将所见的护身符色泽,尺寸,图纹都详细地交待了一遍。 “坊间仿制摩天塔护身符,用来欺骗劳苦百姓的黑作坊很多。” 岳清欢道,“但摩天塔制作护身符的提纯技术乃是皇宫中的标准,外面的小作坊不可能达到相同的水平,所以护身符看起来或许一样,但重量会有轻微的差异。” 这和初月晚的猜测对上了。 假护身符轻了一点,但只有那么一点点。 是不纯正的金子。 “现在京中使用这种护身符的普通人很多么?”初月晚忧虑。 “应是不多的。” 岳清欢道,“因为摩天塔有所权威,不能容忍这等欺世盗名的仿品流通世俗,伤害百姓虔诚之意,所以一旦发现,都会上缴。 可,京城之外就未必了。” 京城之外。 初月晚这才着重回想那些中原人的口音,说的是官话,没有什么特别的强调,但是发音略有些和京中官话有几分难以说明的差异。 她隐约觉得像是南方口音,但不能定论。 该不是又把南方的国家给招惹了?初月晚好想抓脑壳。 不是不是,这样的也不能说是南边玛耒国,初月晚自诩没有见过多少世面,只是前世见过一些进京的使者和大臣,才听到过不同地方讲官话的腔调。 对照起来回想,那些中原人说的话只是南而不太南的地区,自然不是南海玛耒。 江南?川蜀?初月晚傻傻分不清。 “师父,什么人会又相信应天大帝,又要做伤害裕宁的事情呢?”初月晚说起来,“当年裘鸣第一次行刺我和太子哥哥的时候,也是打着为了征讨妖女的名义。 会不会是当时想要害裕宁的人,至今都没有放弃?”岳清欢尚未回答,又听她说道:“那些带着护身符的人是被利用的,有人利用他们的信仰来针对裕宁。 裘鸣当初也是被利用的,那些宫中协同的人也一样,什么人会做这种事?”初月晚眼中闪烁着光芒:“裕宁一定,不会原谅操纵之人。” 太子那边回信,要初月晚晚一点再来东宫。 于是在摩天塔忙完一天了,初月晚才返回皇宫,直接去了初永望那里。 路上,正好看到肃亲王府的马车从旁边过去,走得有点急,来不及打个招呼。 等进了东宫的正殿,贾晶晶接着初月晚进来,初月晚便看到太子哥哥只穿着松垮垮的里衣,披着条毯子坐在矮榻上自己跟自己下棋。 “太子哥哥~”初月晚跑过来。 初永望抬头对她笑了笑,让她坐到自己对面。 “二皇兄怎么这么晚才走?”初月晚一屁股墩在他面前,“裕宁方才过来看到他的马车了。” 初永望低头看棋,不以为意:“别管他,越当回事他越要赖住了。” 初月晚认真地点点头,把手伸进衣襟里想掏那枚护身符出来,结果摸了一会儿,没摸到。 “咦?”初月晚疑惑。 初永望抬眼见她一直在这摸摸那摸摸,小猴儿抓虱子似的,好奇道:“裕宁在找什么?” “要给太子哥哥看的东西啊。” 初月晚有点慌,“难不成丢在摩天塔了?掉在马车里了?” “什么东西?” “护身符。” 初月晚又找了一圈确认没有,便立刻叫宫人出去到马车查看。 “太子哥哥,”初月晚跟他说,“今日寻你来,是因为要给你看看这个证据,可是方才找不到了。” “证据?”初永望马上放下棋子。 “对,那日裕宁被绑架,从其中一个中原人身上找到一个和摩天塔一模一样的护身符,当时询问过,那人说他们一伙都有。” 初月晚讲道,“但是今日去问师父,师父说坊间有人仿制护身符,只是用料不同,轻重会有些许诧异,裕宁觉得,那个证物就是仿制的假护身符。” 初永望虽然已经从荆叱那里得知护身符的事,但还是头一次知道有假的,立刻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初月晚将岳清欢所说关于京中假护身符难以流通之事,告诉他京城之外可能会有人囤积这种假护身符,拿来利用不明真相的信徒,初永望深以为然。 这时候去外面寻找护身符的人回来了,他们把马车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找到。 “竟然丢了。” 初月晚紧张,“若是丢在摩天塔,恐怕不是那么好认出来,不知道礼官会给师父还是直接放在其他的护身符里面,我得去问问。” 初永望本就多疑,听她说丢了的第一反应并不是遗失,而是被人偷了。 “裕宁今天还见过什么人?”初永望问。 “小景郡王。” 初月晚照实答道。 初永望想想,只是留了个心,但没有太过怀疑到这个人身上。 毕竟现在景郡王依赖东宫给予的靠山,南宫缪年纪又小,有些鬼主意但做事手段并不精妙,初永望自信能拿得住他。 只是……“他怎么又去找裕宁了。” 初永望揉了揉额角。 初月晚苦笑:“小王爷总还是有人身自由的嘛。” 初永望:“他就是太闲了。” 现在为这个护身符返回摩天塔寻找有些欲盖弥彰,初月晚本来没有对岳清欢提及假护身符的事情,本来想自己调查的,可是现在问过了问题却又没有把物证拿出来。 初月晚担心师父会觉得自己故意隐瞒。 想来初月晚也困惑,为何自己会没有直接把物证拿给师父看看。 明明直接给师父更容易确认的呀。 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不应该将此事让师父知晓。 或许,是因为一直在暗示自己不想给师傅添麻烦吧。 初月晚决定明日再去找找,找不到只能自认倒霉了,但是好歹存在假护身符的事情已经知道。 “太子哥哥,你找一找京中,还有外面,有什么门道可以造假护身符。” 初月晚说,“说不定拿来给裕宁掂量掂量,就能确定是不是外面造假的了。” 初永望表示没有问题。 初月晚又向他告知那些中原人的口音或许是南边来,初永望记下了,同时想起一件事,觉得可以告诉她。 “京兆尹庄北固要贬官到拜越州了。” 初永望道。 庄北固就是庄涵的爹爹,刚刚被撤职的京兆尹大人。 初月晚想起之前庄涵说去求签结果不好,现在得到了验证,不免有些心酸。 “为何要贬去那么远?那夫人小姐是不是也要跟着迁走了。” 初月晚实在舍不得他们一家,这些年来京兆尹一家对她给予了不少好意,更何况庄涵是初月晚儿时不多的真心友人之一。 “说来,贬官倒未必是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