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还是失控地抽打起来,可怜的老三苦苦护卫着我的安危,我终究是看着她流下了眼泪。 原来自由是建立在了其他人的痛苦之上,我曾心心念念的美好和妥善只是欺骗自己的美梦,离开了司云府这座靠山,谁又能维持生活本来的秩序,平衡一但打破,自然会有人付出相应的代价。 “别打了别打了……” 沉重的脚步声起,我惊异地发现了对面的女人,即使她瘦得不成样子,嘴角的那颗痣依旧非常醒目。 “林林……” 之前至少两百斤的林林,而今竟然瘦弱到了百斤以内,她依旧是那般人畜无害的憨笑,可就是用这种瘦弱的身躯替我挡下了一刀。 “你,你们看到的,是她自己凑过来嗯……不是我不是我……” “啊……” 老四扔下短刀一阵失措,逃出门的两个女人一路惊恐着大叫,显然做不到足够的心狠手辣。 而我,明明可以还击,本意让她们解恨,可就是因为自己的一丝犹豫,便让怀里的开苞丫头林林做了替死鬼,这般痛不欲生让我失去了开口的能力。 我只能没有出息地抱着她,手里感知着她的体重,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毫无烦恼的笑。 “不要哭,没事。我的命和她们一样,本就是个笑话……当年二爷无心挑选开bao丫头,便选中了姿色不佳的我……咳咳,不就是变丑么我就不停得吃啊吃啊,果然是成了府里在位最久的女人…我瘦了的样子,是不是比你好看……” “好看……好看……” 她已经瘦得脱相,面容看着像是老了十岁,可笑意依旧干净,我颤抖着摇晃她的身体,旁边疯癫的老三抱住了林林冰凉的手不断哈气。 “哇,那么啰嗦总算完了!最讨厌死前那么多废话,打人那两个女的我记住了,完了没有开始啊?” 坐视不理的感觉并不好过,可白延风显然很不满意剧情的发展,他开始有些不耐烦,看着慕小颜可怜哭泣着的模样瞬间无比心疼。 “这,不是刚开始么……” 命着小严跟随上出逃的女人们,她抱起了憨忠的牌位,将木排高高地放置在了供台中央,上面字体都是汉字所书:慕小忠之位,妾,柳淑云。 桌案上摆放了各色的糕点,都是以往秋迟国快马加鞭赶送而至,当然只是送到慕小颜房内。 她细细查看了下盘子摆放的位置,拖着孕肚一次次修整着餐具所朝的方位,直到整齐度达到了自己的要求才了有继续游戏的心情。 昏昏沉沉地对上了日头,那刺目的光线让我有些睁不开眼,我不知道这一夜是怎样飞逝而去,也忘了挖坟的细节,对上满是泥土的十指,眼下老三也失了踪迹。 花了一夜的功夫埋葬林林,我的手指泛着血,索性就用手指在木碑上写下她的名字,至死她总算有了司云的姓氏。 “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残酷,是我赶你们出去流浪,我错了,凡人之力,根本无从改变人生……” 对着墓磕头许久,我回身的时候才发现了近处一座座土坟,昨夜一心自责自醒,也便忽略了花园内院深处。 起身看着逝去的一条条生命,我像是一个酒醉之人,再也无法集中精神对准墓碑上陌生的文字,直到看到那明显不同的文体,才失控地笑了出来。 “慕,慕小忠,之墓……” 声音发颤,我顿时失了支撑的力气,跌倒在地的时候像是碎了全身的骨架,痛得忘了该怎么爬起来。 泥垢吞入了口腔,我大口喘着气强迫自己再看一眼,分明是想要痛苦地呐喊和嚎叫,偏偏只能是做出笑的表情,而后便是失控的大笑。 滚烫的泪像是烧灼了我的眼泪,一切仿佛回到了南宋末年,元军大破山河,丞相携新君跳海自尽,十万君民共赴黄泉,我正是其中最无力的一员。 “憨忠……” 我像是刚开口牙牙学语的婴儿,艰难地寻找着正确的发音,直到亲自听到自己喊出了他的名字,心际又是一阵绞痛,实在不敢面对失去他的现实,我终究爬行着躺在了他的坟前。 金色的长裙已经被泥土沾染变色,我只有这样贴近他的墓碑,才能找回儿时那相互依偎的温暖。 很久很久之前,我要的只是三餐温饱,有的是最好的朋友,没有患得患失,也未畅想除铜臭外任何不切实际的得到。 而今,所有都变了模样,就像是用司云府上下的性命去换取了一份本就不匹配的姻缘。 我唯一的亲人,也为这份贪婪和无知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以前你我饿了十五天都没死,怎么舍得离开啊,怎么放心离开……我回来了,我舍不得,舍不得,怎么可以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我们是小强,是小强啊……” “放开我,该死的雷刃,你想做什么!” 醒来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五花大绑地展示在了支架上,随行的兵马匆忙赶路,位于队伍最前方的领军正是一身戎装的雷刃。 “将军,听说陌城已经派出人马准备半路相救,看样子还是在意公主的生死。” “不,如果在意就该立刻打开城门,恭候军列,一场恶战再所难免,真没想到他们自己招了赘婿,就不要这个公主了……我倒想看看,那个上门女婿到底有什么风采!” 雷刃的肩膀上扔是那只带着旧伤的猎鹰,身下是天府最为戾气的战马,提及被家人抛弃,雷刃的目光望着手里代为保管的红色长鞭,他有过一丝犹豫,最终仍旧是扔下了凌芸的武器。 “那,属下们可不可以……” 那终究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眼下已经被废了一身武艺,手下的将士们蠢蠢欲动,只待攻下陌城后领取战利品。 “她不可以碰,就算我死了,也不可以!” 后面的护卫一刀下去总算解决了碍眼的手下,怪只怪他犯了大忌却不自知。 “雷刃这个肮脏的臭虫,人渣,败类……我会亲手杀了你杀了你……” 毫不在意女人的咒骂,他只担心她伤了嗓子,底下便赶紧吩咐着喂着茶水。 方才出手的侍卫,正是一路陪嫁天府的喳喳,他看不透眼前的男人,只能妄加猜测着雷刃的心意。 “早知今日,何必不娶了她,做陌城的赘婿多省事,我也安心把公主托付给你,废武功,有点过分了。” “不一样,她是我妹妹的闺蜜,事毕自然可以继续当她的公主,有了武功容易做错事。至于我心爱的人,一个就够了。等灭了雷月,凌芸想当女王也没人反对。” 一脸困惑地看着刀疤男罕见的温情模样,来福手中继续剥离着绿豆,只等着到了下一站亲自为凌芸熬一锅润喉的绿豆汤。 事已至此,来福作为公主的亲舅舅,他必须体提早站队,相传陌城在数月前招了位优秀的赘婿,他更是确信而今的陌城公主已然多余。 眼前唯一的出路,便是顺着雷刃的心意走下去,一统天下只会更为稳固公主的高贵身份。 花城的十几个护卫已经跟随着司云澜数日,他一反常态地回归了花城,并没有追上行军的队伍,也无从提问过雷刃一行的计划。 面对早早成为焦土的花城,司云澜依旧是保持着镇定,他步行在空阔的田野之间,田地里早已经失了种植的痕迹。一把火,可以毁尽整座木制的花城,却怎么也不该波及这数十亩稻田。 “他有没有说过,为什么要毁了这里!” 传言花城是在寒夜的命令下成了一片废墟,理由便是因为发狂的迁怒。 “这个小人就不清楚了,郦王早就失了踪迹,大家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殿下……” “说,白延风,为什么毁了花城!” 护卫们面面相觑,司云澜果然不好对付,一下便点出了问题所在。 “是,是因为他想下定决心要杀了寒夜,慕姑娘,被郦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