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延风匆匆忙忙地吩咐下去高价回收全城的面具,打探摊位和商户的任何信息,司云澜静坐在侧手里用力地拿着那半边白色面具,回忆起那张猫脸面具,还有她那熟悉的身影。 面具七七八八收了过来,放满了拼凑在一起的桌面,一个个看去无非是最为寻常的动物,除了那张笑脸和猫,似乎并没有什么特色。 “等等……” 抬起男人的手,司云澜拿起一块白色的面具,侧边分明是花了几朵蓝笑,这是天府临安天目山特有的贵族植物。 而另一件狐狸眼的面具,分明就是她当时儿戏过的画作,她说过他的眼睛就像是魅惑的狐狸。 手部动作明显出卖了内心,白延风笃定慕小颜的踪迹,一番打探鱼胶之论,才知道商队回了南江府。 “南江府,对啊,怎么没想到,她就是那里开溜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慕小颜你给我等着!” “打扰一下那个,摊主是个丰腴的妇人,明白吗,就是这里这里非常那个,人称九姑娘……明白吗?就是,大,非常大……你们要不要再确认一下!” 雷刃咳嗽着表明了情况,虽然寄希望于慕小颜有些无厘头,可偏偏眼下又没有别的法子。 “丰腴的妇人!” 记忆里再次出现那个背影,回想起那又一次的见面,他根本没有看向第二次相遇的那个妇人,唯一所能回忆的便是那傲人的前胸。 “怎么了?难道那个肥婆是慕小颜的手下!逃不掉的,就是她们一伙,竟然都有试吃鱼干,买十送二,我百分百确认就是慕小颜,下一步……” “重申一下不肥,真的大……” 路人大哥们善意地纠正了下白延风的用词,身后一排提供线索的男子都乖巧地点了点头。 白延风话没有说完,司云澜便纵马离开,眼见着他想到了什么,白延风赶紧又追了上去,雷刃慢了一拍,看着眼前等着打赏的众人顿时感觉有些迷茫。 “沙尘暴来了,快快……” 每年都会经历几次大大小小的风沙,我们搬地离大江越来越远,这里生存环境恶劣,所以不至于出现另一批相同习性的居民。 辗转数日,我们总算找到了另一片绿洲,这里的分流水系很宽,比之前的那块更适合安营扎寨。 “司云澜你等等我……” 白延风稳稳地跟在身后,数日来不合群的司云澜像疯子一般快马加鞭,甚至懒得顾及影响,下巴出冒出了胡渣也没得空修整,整个人略显颓废。 “看什么看,文盲!还不是得靠我……” 他停在了一排墓碑下,情绪像是有些激动,白延风不忍开玩笑直接给他定心丸。 “放心,你要想,她要是挂了还能抽空写墓碑啊,上头的汉字的确是她留下的,也只能是她写的,强盗大哥一号到六号!对了,你怎么找到这地方的,好精准啊!” 白延风问及缘由,司云澜这才回忆起那个女人身上的味道,怀抱其中的时候,她分明是像以往一样将脑袋藏了起来。 双手握拳对半放在了前胸,脸部依偎在他的胸膛,抛去身材容貌,那个女子分明就是慕小颜。 本意寻访凌芸,司云澜还是慢了一步,她们早早便往南江府出发,可能早就寻到了线索。 “我让憨忠他们过去了,淑云逼问了那么多次都没结果,可能真的不是慕小颜的帮手,如果她真的知道肯定会告知寒夜。 现在想来,有能力帮她出逃的人,也就这么几位!” “你是说,铁将军。” “对!慕小颜这货色一向贪财,那笔金子不菲,指不定正在哪里大鱼大肉好日子白白胖胖蹦蹦跳跳没心没肺平平,安安。” 白延风恶狠狠地吐槽着,心里倒是希望女人的日子安好,生怕别人从言语里探出自己的一丝担忧。 “错了错了,罚抄五十遍,大壮,你,就是你,一百遍!” “啊……” 手提一壶酒,我拿着树枝敲打着大石板,报了小学班的大壮还是没有掌握一年级课程。 “好了,等会轮到二年级上课,大壮,你,还有你,留堂!” 强森手拿着三年级课本,一笔一划拼凑着手里的文字,作业本上是他亲手写下的潦草的名字。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他心满意足地写下了文字,如数珍馐,手触摸在每一个作品上,对着正在嬉闹的富城一次次地朗诵这一句话。 春桃腹中又有了孩子,我们都很有默契地认为是个女娃,并定下了富丽这个名字。 我贴在春桃的腹部,用心感受着里面新的生命,孕育是非常伟大而辛苦的大工程。有时候我会想象,如果我有生育能力,是否就敢和司云澜有所结果,可惜我明确地知晓,我们之间的问题不止如此。 也是再三确认了自己的感情,我才更确认自己配不上他。我总是以害怕自己受伤害为出发点,全然没有认真想过他的感受,单此,便是对他不公。 我的来之不易,能相守的,只能是一粥一饭,而不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春花阿姨一旁认真地重复着这句话,瞬间心里像是充满了力量和希望,她望着在各自岗位张罗的族人,每一个都是欢声笑语,生活美好地有些虚幻。 “铁某只是敬佩圣女,不愿再让她背负贪财的骂名,这是她当年留下的四个箱子,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再有更多,怕是只能问这两位,毕竟,这东西的主人都在这。” 铁将军对这群男男女女并没有多大的好印象,在场里面也便对司云澜有所敬重,简单地顾全礼节,他便撤了出去。 今日南江府早早变了面貌,之前颓废的房屋也得到了很好的修整,一路过来许多山坡上都开满了七彩花。 那是当面慕小颜带人亲自撒下的花籽,而今早已成了一处处景致,提醒着人们水患之祸,也给了大家生存下去的光明和期待。 苦守数日,凌芸公主一无所获,她只觉得有些疲乏,甚至是懒得理会在场的司云澜,两个人隔出了很多距离。 两年未见,对方甚至都不知道她嫁入司云府的细节,她手臂上丈夫的名字刺青突然像是没有了意义。 “那个,我看看,这两个箱子是我的,嘿嘿,除了里面空荡荡,好像也没什么稀奇么,咳咳。” 打破沉寂,雷刃翻着箱子许久也看不出半点不同,凌芸手里把玩着鞭子直接退了出去。 白延风只得和司云澜亲自上阵,一番折腾下来还是一无所获。等轮到憨忠查看房间的时候,他已经不知道该看着什么。 “公子,您的手。” 春春提醒着一身白衣的司云澜,却在私下只顾着擦拭憨忠的掌心。 “炭?” 白延风看着房内炉里堆着的炭火,又拿起了那几块被磨得不成样子的石墨。 “你说,当时那个胖子和几个暗黑族人在一起,水患之后,陌城和雷城,哪里还有暗黑族的影子! 当时唯一离开过南江府的,就只有那几条货轮,天哪,你们这些白痴!” “她,是不是,还有别的名字,除了小强……” 回忆里,那就是怀抱着慕小颜的感觉,越发强烈和确认,司云澜手拿着一张袋鼠画报,更为确信了女人的身份。 偏偏他就这样错过,而女人,也未曾有过一丝的慌张,她当真忍心一次次地错过。 “有啊,强哥,颜颜,小颜颜,小强强,小小,九,九姑娘?” 白延风恍然大悟,对着下面的人就是破口大骂,他明显有些过度激动,稍微收回些情绪便赶紧跟上了跑出门的白延风。 “还有,小九九,小慕慕,小慕颜,慕颜颜,慕小小啊?” 憨忠突然觉得这可能是个重大线索,赶紧跑出门冲着前方一阵嘶吼,这样充足的补充说明像是稳住了全局。 “我感觉明天就能见到强哥了,他们没有我可怎么办!” 迷之自信地对上了情绪不明的春春,憨忠赶紧收回了笑,又是那佯装严肃的表情。 “憨忠,你心里的人,一直是她吧……我们只是小角色,你明白吗?她没有带你走,就已经说明你不重要。和我离开吧,那儿有山有海,还有机会长生不老!” 春春问话的时候颇为认真,可憨忠依旧是那样纯粹的期待和惊喜。 “知道啊,小角色也可以偷偷守护么,春春,你要保密噢,哎,你扯谎的功夫越来越厉害了,别闹,我胆子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