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杯,柳蛰笑着跟他碰了一下,算是和解。 两刻钟后,二人嘻嘻哈哈的从楼上下来,他拍拍她的肩膀,“好哥们,实在对不住,之前有点小误会,你这开业也没开好,这样吧,明儿你重新开张,老子我亲自来给你坐堂!” 剑千里怒气冲冲的来,兴高采烈的离开,黎邦会的人也帮着把惊鸿馆收拾了一下,俨然一副一家人的样子。 对面的八仙楼掌柜看的直咬牙。 又是秦少主开业当天亲自登门送礼,又是黎邦会帮主剑千里帮着收拾打点,两个人还称兄道弟,这柳蛰是大小姐的路子混不下去了就来搅商圈的浑水分饼吃?她想的倒是美! 账房先生拎着算盘来到掌柜的身边,“这惊鸿馆看样子很有势头,掌柜的,怎么办?本来杨记酒楼就擅长经营,跟我们对着干了好几年了,这好不容易换个人来,要是越做越大,以后哪还有我们八仙楼的招牌?” 华京就那么几个势力,衙门她有凌王,商圈有秦少主,江湖上还有剑千里,这以后还不得横着走?这么多人捧她,八仙楼还怎么开? 掌柜的冷笑,“急什么,看不惯她的又不止我们一家,先观观风声。” 剑千里走后,柳蛰让王掌柜把伙计和厨子们都找回来,然后跟以前提供粮油肉菜的人再联系一下,准备明天重新营业。 这边刚吩咐完,阿云去联系供应商,一出门就碰上风风火火赶来的萧良,二人打了个照面。 阿云下意识就要叫人,张张嘴又把话咽回去了,装作不认识的给他行了一礼,萧良提袍子进屋,三两步来到柳蛰面前,拉着她左看右看,紧张兮兮的问:“你怎么样?我听说黎邦会的人来找你麻烦了,你有没有受伤?” 柳蛰现在看见他就觉得恶心,他越表现的在乎她,她就越觉得恶心。 天天这样演戏,骗了她十几年,他不累吗?她看着都觉得累! “我很好,不用你担心。” 萧良摇头,面色凄苦,“我不好。”他从领子里拿出一个手编的链子,上面坠着一个象牙坠饰,“这是你亲手做的,你手里也有一个,我们说好一辈子在一起的,你怎么出尔反尔?我想过了,你说你喜欢凌王是骗我的,这个东西是在他回京后你做给我的,如果你这对他一见倾心,就不可能还做这个给我。” 柳蛰拿在手里看了看,确实是她亲手做的。 这象牙还不是普通象牙,是儿时番国进贡的,皇上赏给了她外公,他外公又在她及笄那年作为礼物送给了她,第二天就远赴边疆,至今未归。 这象牙坠子是一对,另一个在她手里,她收起来了,又在得知他是北羌皇室遗子后重新佩戴,后来有一次被追杀,身中剧毒,不小心把坠子丢了,她怕萧良伤心,连夜悄悄重做了一个,却不知道萧良打着给她解毒的幌子,暗中给她喂了一个多月的避子汤。 想到这,她就觉得那坠子丢的真是时候,丢的好! 她把东西扔还给他,“我不过是知道凌王我高攀不起,但自己又心有他人,觉得对不起你,做这个表达愧疚,顺便哄你开心罢了,没想到你还当真了,亏的你能留到现在,不过不好意思,我那个已经扔了。” 萧良愣愣的看着手里的坠子,不可置信的摇头,“不会,长生,我们十几年的感情你真的都不要了吗?我不信!长生,你再看看我,我是你最爱的南宫秋啊!” “你不是。”面对萧良的不知所措,她显得很淡定,也很绝情,“我不爱你,别再纠缠我了。” 萧良像个孩子,无助的站在原地。 直到柳蛰要走了,他才拉住她的胳膊,眼神里换上坚定,“就算你不爱我,我也还是一如既往的爱你,我不知道我哪里比不上凌王,但我知道他肯定不如我爱你,我会向你证明,这世上只有我才是最爱你的,我相信你会回心转意的。长生,我等你……” “长生……”门口又传来一个冷清的声音。 柳蛰抬头一看,惊讶了一瞬,但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脱身的机会来了,顿时眼睛都亮了,掐着嗓子用嗲死人不偿命的声音两个字拐了个山路十八弯:“楼楼!” 江锦年差点被门槛绊倒来个五体投地的大礼,震惊的看看柳蛰,又看看身边的男人。 江独楼也如同被雷劈中一般,呆愣在原地。 这是,在叫他? 他不过就是马车轮子坏了还没修好,见今日天气清朗,捱不过江锦年死缠烂打,就下来走走,想去修车的地方接了江灯坐车回府。 路过此处,看见他们拉拉扯扯又提到了自己,所以才停下来听了听,又刚好听见那男人叫她“长生”,觉得这字取的有意思,所以轻声念了一遍。 造孽啊! 他淡然的转身,想当做自己耳聋没听见,或者不知道她叫的是谁,溜了再说。 但柳蛰显然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把萧良的手掰开提着裙子笑的满面桃花开的朝他飞扑过去! 眼看着就要扑进他怀里,他脚步一转,精准的挪开一尺,然后一把将尚在出神的江锦年薅过来顶上去,柳蛰脸色一变,堪堪在他面前停住。 她换上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态,搅着长发不停的晃着身子,反正看阿云和柳笙她们都是这样的。 “楼楼,你怎么才来嘛,人家等你好久的嘞~” 她还抛了个媚眼过去。 饶是向来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之称的江独楼,嘴角也忍不住抽搐。 街头来往的路人满脸新奇。 嘿,这几天华京够热闹的,尤其惊鸿馆,天天有新鲜事儿!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凌王居然上街了,有年世子陪着还以为是要去看看老王爷,没想到凌王殿下居然是来会情人的? 难怪黎邦会的老大跟柳蛰握手言和了,原来传言竟是真的,凌王殿下跟柳蛰果然有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