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易恼恨肖家告状,一不做,二不休,本想捏造肖家罪名欲将肖家置于死地。但幸亏保定府的知府李广元为官清廉,查阅后认为证据不符,痛斥王家,肖家方逃过一劫。因为此李广元也得罪王家,两年前被王家使计陷害贬为保定府下的雄县任知县。王奇易还有很多龌龊之事,尤其好色,如看上胡家新妇,借口请胡家男人喝酒,而后至胡家强奸胡氏,胡氏夫妇二人告状不成,双双投河自尽。一年前刘家小姐为其母亲前往寺庙祷告上香,被到此游玩的王奇易看中,在寺庙强抢民女,刘家小姐被玷污清白后悲愤上吊自尽,因刘家也属大户人家,此事在当地闹得很大,在王家和官府的周旋下,晓以利益,刘家摄于王家淫威,便不再提,后来刘家举家迁往顺天府”。 “咣当”一声,却见弘治帝将茶杯狠狠往地上一扔,“朗朗乾坤之下竟有官员欺上瞒下,制造冤案,你们锦衣卫为何不报”? 牟斌跪在地上:“陛下息怒,臣有罪”。 弘治帝怒气冲冲指着牟斌大骂:“你不但有罪,还是大罪重罪。朕问你,这等陷害忠良、欺压良民的事你们锦衣卫得知后为何不报?你们还是不是天子亲兵?还是说你们也开始欺瞒朕了”? 牟斌头抵在地上:“陛下,锦衣卫是天子亲兵,仅受陛下的调遣。臣每年都将各地探知的情况整理后交都察院”。说完后牟斌便不再言语,自从弘治帝登基后,就开始限制锦衣卫的权力,牟斌为人仁厚刚正,提拔为锦衣卫指挥使后更是大力整顿锦衣卫,治狱严明,所有的案件都要求必须清晰无误,凡是有疑点的都发回刑部重新审理,在清理宦官李广和蒋琮时,锦衣卫也提供了足以致二人于死地的罪证,可以说,弘治朝的锦衣卫才真正发挥出了锦衣卫促进国家及其正常前进的功能。 而在日常公务中,锦衣卫遍布天下的探子将各地的实情汇总后,因为弘治帝严令锦衣卫不得监察百官,牟斌将涉及官员的资料发往都察院,所以牟斌解释后,在场众人就明白王家的小儿子作了手脚。 弘治帝想了一会,森严道:“听旨,牟斌带锦衣卫全部人员即刻出发前往保定府,捉拿王家上下,所有一干人等押解回京审问,另东厂立刻去捉拿王文敏和王文聪两人,另外也要找寻肖家和刘家,朕要亲自审理此案,还他们一个公道”。 而另一头,王文敏在晚膳时分收到父亲的来信,展开看过后王文敏脸色大变,直怪父亲糊涂,忙前往弟弟王文聪那里商量。两人身在朝中,自知晓税制和户籍改革的事,两人知晓父亲行事霸道,仗着王家兄弟一向对官府的人嗤之以鼻,因此春节的时候回乡特意交代父亲,这是朝廷推行的新政,一定要好好配合,该交的税一分不少交上去,官府要求做什么就做什么。并勒令王奇易不得惹事生非,可这一转眼父亲就耍横了,王文敏叫苦不迭,王家的罪状真要揪出来满门抄斩都不为过。 现在王长清在信中言明朝廷按新税制收税,家中就要缴税几万两,王长清心痛之余心情很不爽,顶撞王华。王文敏兄弟俩一看大事不好,匆匆商议一番后两人连夜赶回保定府。 翌日清晨,弘治帝刚起身,就见到萧敬站在门口,见到弘治帝出来,恭敬地说:“陛下,昨夜东厂人员前往京城王家捉拿王文敏和王文聪,两人没在府中,细问之下说是已连夜赶回保定府。老奴已安排人员快马加鞭前往保定府将消息告知牟大人,现京城王家上下已被东厂完全控制”。 清晨,保定府,王文敏两兄弟前脚紧赶慢赶终回到了保定府王家。后脚牟斌带着大队人马风尘仆仆赶到保定府府衙,拜见刘大夏和王华后,牟斌从怀里掏出圣旨递给刘大夏和王华,接着小声说:“太子殿下叫卑职传话给两位大人,‘殿下说除了王家上下,保定府府衙推官以上官员一并缉拿押解回京,推官以下及吏员就地押解审查’”。 刘大夏看过圣旨后立刻下令:“牟大人,事不宜迟,马上召集人员我们速前往王家,官府这边就交给王大人了”。 王文敏两兄弟回到王家,就令下人紧闭王家大门,进了后院来到书房,王长清被叫醒,见王文敏两兄弟脸色憔悴,急问何事。 王文敏也不行礼,开口便斥责:“父亲,你怎么这么糊涂啊,春节时我们不是说了朝廷要推行新政,督促父亲要配合官府吗?怎么父亲不听话呢”? 王长清气呼呼的说:“官府新的税制是不管你什么身份都要纳税,哪有这种道理,自太祖以来,读书人是不用纳税的,何以现在都要纳税?你可知府上多少田地?多少人口?光纳税一年就要三万两”。 王文聪气急败坏的说:“父亲,三万两就三万两,我们家又不是给不起,你现在强行顶撞王华。您可知道王华是什么人?你真当他是一般角色吗?王华可是能直达御前的人物,让陛下知道了我们王家对抗新政,我和大哥还怎么在朝中为官啊,你这是因小失大知道吗”。 王长清张了张嘴,气愤的拂袖,“我不管,这税制不合理,凭什么呢?世代如此,为什么到现在就要改了,我看是朝廷有人作怪”。 王文敏忙说:“父亲大人你可别乱说话,新政是经过朝廷公议的,朝廷的大臣哪个家里没点家产,不也一样支持吗”? 王长清还是不理解:“那凭什么就要在保定府试行,这不是明摆着要拿我们开刀吗?保定府不就是我们王家最大吗”? 王文敏:“就因为我们王家家大业大,更要小心谨慎,父亲大人您这一搅合,朝廷肯定会有动作。罢了罢了,和你说不清楚,等会我和文聪就去官府请罪”。 王长清:“请什么罪?你堂堂吏部左侍郎,还怕小小一个知府”? 王文敏哀叹:“父亲大人,您可知道主持新政施行的是谁吗?是刘大夏和王华,特别是刘大夏,为官多年,故交门生遍布朝廷,为人刚正,眼里不揉沙子。若因为此事恶了他,得不偿失啊,何况您不知道文聪在都察院为了易儿的事做了不少手脚,这些事情不经查啊,您怎么老糊涂了呢”? 听到王文敏这么说,王长清才悚然警醒,王家这么多年做了什么事情他一清二楚,不说别的,就说他最宠爱的孙子王奇易手上就三条人命,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就听到门外下人大声呼叫:“老爷,不好了不好了,锦衣卫围住王家了”。 王文敏两兄弟听到锦衣卫包围王家,一身瘫软坐在椅子上,痛苦的闭上眼睛,王长清大喝:“召集家丁,拿上家伙,我看谁敢乱来”。 到了这个时候,王长清还不识时务,妄想武力对抗,王文聪从椅子上跳起来吼道:“你是不是这么些年被人恭维习惯了,就凭这家丁还妄想对抗锦衣卫?你是不是想满门抄斩?锦衣卫是干什么的你不知道吗?那是天子亲兵,天子亲兵”。 王文敏流下眼泪,沙哑的声音:“爹,我们被你害惨了,你毁了王家啊”。 刘大夏带着人冲进王家,直奔王宅后院,只要看到人锦衣卫立刻冲上去抓住,一会儿,刘大夏在王家下人的指引下来到王家书房,刘大夏一使眼色,旁边的锦衣卫撞开房门,王长清父子三人怔怔的看着刘大夏。 刘大夏:“王侍郎、王御史,老夫不需自我介绍了吧”? 王文敏稍稍整理下仪容,拱手道:“刘大人,我们王家向来安分守己,不知道大人带着锦衣卫强闯王家所谓何事?若是没有确实的证据,下官必在陛下面前弹劾大人”。 刘大人不置可否,这种嘴硬的官员他见得多了,“随便,老夫等着便是,老夫为官多年,自认还算清正廉明,何况老夫带的是锦衣卫,你认为老夫能指挥得了锦衣卫吗?王家是不是安分守己,你们自己心知肚明,老夫只是奉旨捉拿王家上下,陛下亲自审理,你若有冤屈,到时可在御前伸冤,横竖老夫接着就是了”。 说完示意锦衣卫捉拿三人,在锦衣卫的刀下,三人脸色惨然,乖乖束缚。而另一队人继续搜索王家,“报大人,未发现王奇易”。 牟大人皱眉:“去审问,肯定有人知道王奇易的行踪,刮地三尺都要找出来”。 经审问王家的管家,得知王奇易好色成性,经常流连妓院,近期特别迷恋春红坊的头牌姑娘小慧,昨晚应是去了小慧那里过夜。牟斌立刻带着一队人马前往春红坊。 而王华这边倒是比较轻松,趁着知府没起床,就让锦衣卫围住了官府,又在官府周围布置人员,所有官府的人一踏入府衙就被捉拿。 天亮后,保定府开始热闹起来,春红坊门口还在紧闭,周围的人群远远看着门口的锦衣卫,小声议论,以为朝廷在捉拿通缉要犯。牟斌一声令下:“撞门”。 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撞开门冲了进去,把守各个要道,其余的人推开各个房间检查,霎时间春红坊鸡飞狗跳,不断传来女的惊叫声和喝骂声,老鸨衣衫不整的走了出来,刚想开口斥骂,见到拔刀相向的锦衣卫结结巴巴道:“官....官爷,我们春红坊可是交了费用的,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