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变突生。 雅间外没有守卫,张知府和师爷都不会武,刺客现身的那刻,尖叫声此起彼伏。 其中叫的最夸张的当属萧凤卿,眼见紫衣女拔剑削向他,他惊得弹跳而起,一把推开春花秋月就想往窗口蹦。 “蠢货!” 这是三楼,跳下去不死也残,届时皇帝问罪,他们这些人都得掉脑袋。 晏凌气怒,一刀格挡开采幽的剑,奋不顾身地扑向萧凤卿,反手架住紫衣女的袭击。 “晏姑娘,你何苦为不相干的人赔上性命?” 萧凤卿面色发白,抱住晏凌死不撒手,一迭声地喊:“晏凌!凌姐姐!快救我!只要你救我,我娶你当王妃!” “谁稀罕给你做王妃?你赶紧放开我,不然咱两都没命!”晏凌厉声,挥刀卸去紫衣女的攻势,采幽迎面又是一掌兜头劈来。 萧凤卿紧搂着晏凌的腰,似乎生怕她不管他,晏凌烦不胜烦,旋身抬腿,一脚把他踢到多宝阁下:“不想死就别过来!” “砰”一声响,萧凤卿的头撞到多宝阁,两颗眼珠斗鸡眼似的转了转,然后软趴趴地滑倒在地,不省人事。 晏凌腹诽:中看不中用! 她挡在萧凤卿跟前,冷眼盯着面前的两个女人,长刀横于胸口:“我不管你们谁派来的,这儿是杭州,有我在,你们谁也别想动宁王一根汗毛!” 话落,三个女人便缠斗到了一处…… …… 一盏茶后,打斗结束。 晏凌面色漠然地看着地上两具女尸。 她想留活口,但她们咬破了嘴里的毒囊。 府兵赶来,张知府指挥人清场,又把萧凤卿送去别苑救治。 “可有受伤?今天多亏了你,你怎么知道那是刺客?”张知府心有余悸:“倘若宁王在杭州出事,我们都要陪葬,说不定还会累及国公府。” 今上子嗣不丰,唯得四位皇子。 萧凤卿就算再不成材,终究也是建文帝的老来子。 “我没事,采幽会轻功,这点是破绽。”晏凌神情凝重,低声道:“皇后狼子野心天下皆知,如今的朝堂局势亦是错综复杂。太子平庸,睿王扶摇直上,晋王与睿王同胞兄弟,只剩下宁王碍事了。” “宁王素来荒诞无稽,他们竟然也想除之。” 晏凌沉声:“少一个皇子,易储的可能性便增一分。世叔,你加派人手看护别苑,确保万无一失。” 正说着,刘师爷匆匆跑来。 “晏捕头,府医看过宁王的伤势,只是头撞了个包,他这会儿还迷迷糊糊的,但不停地叫你,你是不是去看看他?” 晏凌迟疑。 她和萧凤卿没交情,再者,尊卑有别,她不过是小小捕头、被国公府遗忘的庶女。 然而,正因为她身份卑下,即便无意深交,也不能拂了宁王的面子,更不能表露她对宁王的不喜。 晏凌刚想提步,绿荞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寻芳馆门口。 “姑娘!”绿荞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您快回去,老宅、老宅来人了!” 绿荞是晏凌乳母的女儿,她们从小一块儿长大,若非事情紧急,她绝不会如此失态。 晏凌伸手扶住绿荞,没多问,转头对刘师爷说:“我家里或许发生了急事,替我向宁王转告歉意,明日我再去别苑拜会他。” 此时的晏凌是真心打算翌日再拜见萧凤卿,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这小半生言出必行,而她第一个食言的对象,竟是萧凤卿。 …… 破晓。 高山之巅,男人负手而立。 俯瞰着山下那辆渐行渐远的青帷马车。 “她是你亲手教导的弟子,你真不随她入京?” “其实属下当年是想杀了她的。” 男人俊美无双的脸染上一抹似是而非的悲悯:“啧,真可怜。” 身后的独臂男子忽地单膝下跪:“我北境男儿,热血未凉!请少主让属下入军营,属下愿以残缺之躯誓死效忠属于您的天下!” 远处的平原荒芜寂静,风声回旋。 男人不语,他侧身眺望北方,缓缓闭上眼。 仿佛能听见万千英灵不甘嘶吼,悲切恸哭。 男人笑容狠厉,终有一天,他会用自己的双手颠覆整座腐烂不堪的大楚王朝,他要让他北境的号角奏响四海九州的战歌! “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