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齐默待在闻人府上的正厅考虑着要不要留下来蹭一顿午饭的时候,方才的那名书童去而复返,引着一名捕头来到了齐默跟前。 “使君,衙门里来了件案子,刘大人请使君过去一趟。” “大年初一的,谁这么不长眼?” 放假时候,任谁都不想工作,更何况是齐默。 那捕头说道:“案子倒不复杂,是老成手底下巡街的弟兄抓了个大街上调戏良家女子的,但是那人是京城来的,他手底下的仆从还打伤了我们两个弟兄,刘大人不敢审。” 毕竟是建康城里出来的大族子弟,法曹掾刘猛只是个从九品的小官,不敢审问对方,就是把对方押在郡衙门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的。 “这些人才老实的几天,建康城里面不敢惹事,就跑到宣城来闹事,正当我是软柿子不成!” 放假的好心情被搅没了,齐默已经想好了,待会儿碰见个闹事的公子哥先来上一顿杀威棒,小罪变大罪,大罪变······额,大年初一的,还是不杀人了。 “给本少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本少爷可是建康城庾氏,你敢抓我?” 庾子迁一边指着刘猛的鼻子,唾沫星子和脸上抖落的白粉顺着他喷出的口气落到了刘猛的脸上。 用手抹了把脸,刘猛敢怒不敢言。 只能在心里面使劲的骂着庾子迁,庾氏几代清名,楚国闻名,怎么就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给本少让开!” 庾子迁转身便要走出公堂,却被两名健壮的站堂衙役给挡住了去路,愤怒异常。 那两个站堂衙役看了眼咆哮公堂的庾子迁,虽然不敢杀威棒伺候,确实是一动也不动的堵着路。 “反了,真是反了!” 庾子迁连续推了几下挡住自己的衙役,不禁没把人给推开,自己反而被反劲给冲的往后倒退几步。 险些跌倒的庾子迁听到公堂外围观百姓中发出的哄笑声,目露凶光,透过他脸上那层厚厚的白色脂粉依旧能看到他涨红的脸色。 “我看谁敢笑,等我出去了,你们一个也别想跑!” 庾子迁阴鸷的眼神扫过堂外众人。 惧于庾氏如今的权势,众人皆不敢和庾子迁对视。 看到众人如此的害怕自己,庾子迁的脸上又露出了得意的狰狞笑容。 哼!一群贱民而已! 堂外安静下来,便只能听到公堂之上与庾子迁隔着老远的一名女子断断续续的哭泣声。 “哭什么哭,不就是摸了一把吗!” 庾子迁吼道,那早就乱了方寸的女子被吓了一跳,止住了哭声,眼神畏惧的望着庾子迁,肩膀却是一抽一抽的。 女子哭的梨花带雨,庾子迁却是淫心大起,“大不了本少委屈一下,让你进门当个妾室。” 说着,庾子迁就一步步的走近那女子,伸出手想要在摸上一把。 刘猛挡在了庾子迁的前面,沉声道:“庾公子,还请自重,这里是公堂。” “公堂又如何,知道现在的朝堂上谁的势力最大吗?庾氏!” 庾子迁猛地出手将刘猛一推,却依旧是连刘猛都没有推动。 “你还审不审了,不审本少就走了!” “给本少让开!” 庾子迁再次想要离开公堂,那两名站堂衙役也再一次站出来挡住了他的路。 “敢拦我,等本少出去了,小心你的婆娘和闺女!” 庾子迁阴恻恻的威胁道,眼角还带着扭曲的笑意。 两名拦住庾子迁的站堂衙役闻言,纷纷握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拳过去将庾子迁的脸给打扁,但是庾子迁背后的庾氏有如一座大山般压得他们不敢动手。 面对庾子迁的威胁,他们想挪开脚步,但是一想到自从齐默成为宣城郡守以来从未做过一件欺压百姓的事情,一想到跟着齐默出行时百姓们见到他们时的眼中满是尊敬,脚下就像扎了根一般寸步不动。 “把路给他让开。” 围观的人群外传进来了一道声音。 那两人听清声音,心中一喜,回头一望,见齐默从百姓们让开的道路上走进来,也自觉地让开了道路,抱拳道:“使君。” “是你?” 庾子迁见到走进公堂的齐默,愣了愣,却也没有多在意,以为是齐默服软,扔下自己还在公堂上被戴上脚铐的随从,得意的迈着步子踏出了公堂。 “使君,他······”刘猛走上前要和齐默说,但被齐默抬手制止。 只见齐默和庾子迁二人一个往外走,一个往公堂里走。 等到齐默坐在了座位上之后,庾子迁已经踏出公堂的门槛十几步了。 啪! 齐默将惊堂木一拍。 “犯人庾子迁咆哮公堂、肆意离堂,藐视朝廷律法,依律当杖刑一十,给我打!” 知道不妙了的庾子迁撒腿就要跑,但是被围观的百姓们将路挡得死死的。 “你们让开,让开!快让开!求求了!我······” 那两名衙役将庾子迁捉住,架回了公堂之上。 早已忍了多时的两名站堂衙役毫不犹豫的挥起了手中的包铁乌木杀威棒。 “你们不能打我,我是庾氏庾······啊!啊!······” 齐默平静的看着堂下正在发生的一幕,按照楚国的律法是不是该这样大齐默不知道,毕竟一百多页的民法典他都不会背呢。 反正在审问期间私自离开公堂,肯定是能安上一条藐视律法的罪名的,既然有罪,打多少自然该是由他这位郡守量裁了······ 衙役手上的杀威棒很有名堂,有的一百棍子下去犯人可能只是屁股稍微肿了肿,但也有些十棍子下去便被打的皮开肉绽。 而这次行刑的衙役是积了怒火的,手上挥棒的气力自然是能使多大使多大,只五棒子下去,便大的庾子迁只剩下了半条命。 脸上疼出来的汗水浸花了庾子迁进行装扮过的夸张妆容,让他的模样看起来滑稽无比。 但是庾子迁现在却没有心情管这些,他怨毒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齐默。 还有五棒杀威棒没打下去,两名行刑的衙役意犹未尽,挥起棒子还要再打。 齐默却扬了扬手叫停了下来。 调戏妇女确实是罪,但是看庾子迁这个样子再打下去的话恐怕就真的要废了。 其实按照楚国的律法,调戏良家妇女,只消在牢里关上十日便可,但是谁叫大年初一被叫来工作的齐默心情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