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没有吃上蛇肉,当然,也没有真的停留在原地。 颜昭明回去报信以后,武淑媛得知自家儿子要带着侄女攀登剑阳峰,就觉得有些不妥。因此一大早便亲自赶往龚林屯。 如果不是因为胖丫的家人回来,弄了一出闹剧使得事情沸沸扬扬无法脱身的话,恐怕她会更早一点带着颜昭朗、颜昭明两人上山找人。 幸运的是,当找到兄妹俩的时候,尽管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手脚各处还有不少伤痕,他们的精神头却还不错,居然在一边生火一边斗嘴。 三更半夜的,武淑媛并没有立刻带着他们离开,而是吩咐龚大发将所有前来帮忙的乡亲三三两两地围拢在一块,就这么凑合着在山谷里过了一夜。 直到天亮,雌蛇也没有现身,十来号人这才浩浩荡荡地返回龚林屯。 武淑媛没有停留多久,就接了被长辈拒绝留在家里的胖丫一道,动身回了颜家村。 因为害怕颜柳氏情绪不稳,颜舜华请求所有人无论如何都要对此事闭口不言,如果问起,就回答说是随便上山玩了一下,没爬多高就下山了。 颜昭朗与颜昭明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毕竟最先发现的人是武淑媛,在他们兄弟俩赶到的时候,颜昭睿与颜舜华的伤口已经被重新处理过了,那条蛇尸也并没有被人发现。 他们只以为两人是贪玩,想要看一看斧钺河与玉带河有什么区别,所以才不往上爬,而是涉险溜到了悬崖底下去。 对于这样的猜测,颜舜华默然不语。在颜昭睿想要发言的时候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开口乱说话。 即使是武淑媛,虽然将两人之间的诡异互动看在眼底,却也只是心底疑惑了一刹那罢了,并没有把事情想得太深入的她还是心疼儿子的受伤,因此也很爽快地答应了替侄女掩饰。 这么一来,当颜舜华回到家中的时候。尽管颜柳氏心疼地掉了眼泪。却也因为手脚的伤口并不深,且人也平平安安地回来了,故而并没有太过担心。 或者说。颜舜华此前接二连三地闹出乱子,这一回爬个山受了一点点伤而已,从前的颜柳氏也许接受不能,如今经受了一连串打击的颜柳氏却也慢慢学会了不那么一惊一乍了。 倒是颜大丫。在看到妹妹手脚各处的伤痕时流了不少的泪水,颜二丫就更是愤怒了。不单只抱怨了自家兄长的“擅离职守”,更是头一回埋怨了自家堂兄的看护不力。 从前一直认为颜昭睿是最为靠谱的堂哥的颜二丫,如今却开始深深地怀疑起了自己的眼光。 以至于柏润东前来诊治的时候,连带着受了颜二丫好几个白眼。直到临走还是一头雾水。 而颜盛国在得知自家幺女身上的伤口,多数都像是由尖锐的岩石给摩擦划伤的时候,眉头便紧紧地皱了起来。只是在看见身体臃肿的妻子泪水涟涟之时,他并没有当场就去询问。 这让颜舜华松了一口气。因此尽管看见方柔娘对着她眼神阴鸷,像是老大不爽她又全须全尾地回家来,也并没有阻止她愉快的心情。 尤其是,在吃饱喝足又泡了一个热水澡之后,她抱着小灰狗窝进了被子里,干净清爽的感觉简直让她想要大笑。 少年因了她一夜未睡,吃完早饭后竟然哪儿都没有去,也跟着宅在了房间里。 原本他是十分抗议她泡澡的,只是颜舜华这一回却压根懒得听,也不去计较什么名不名节的问题,直接脱得只剩下贴身的衣物就坐进了浴桶里。 在他耳尖红得滴血的空当,她还懒洋洋地表示,只要他思无邪,那么作为一根豆芽菜,她本人并不会介意。 “日子还长着呢。既然又重新联系上,说不定我们还会一直这样时断时续地维持下去。总是这么矫情,天长日久的,难道日后都不能泡澡了?” 少年很想说她不介意可是不代表他就不会介怀,只是听了她的说法后却被堵得哑口无言。 毕竟,条件允许的话,他自个儿也是日日都要沐浴一次的。 “你,总归是一个姑娘家,就不能……” 他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这种行为,急得在房间里团团转,额头上居然很快冒出汗来。 颜舜华打了一个哈欠,随着他的视线囫囵将他的房间看了一遍,一边给小灰狗挠痒痒,一边慢条斯理地取笑他。 “行了,我都不计较,你有什么好着急的?放心,不会要你负责的。毛都没有长齐呢,就想着大男人的事情了?说起来,之前你泡澡的那一回我也是在的,难道你还要我对你负责不成?” 少年瞠目结舌,有好一会儿,竟然是无话可说。 颜舜华却心情甚好,并不准备就这么放过戏谑的机会,又慢悠悠地飞来一句。 “说不定你长得像歪瓜裂枣,或者是像矮冬瓜软豆腐。你要敢说因为一次泡澡就决定对我以身相许,或者反过来要求我对你负责,我绝对会呕得一塌糊涂,说不定连隔夜鱼也给吐出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少年那修长的手指一直在发抖,也不知道是气到了还是无奈了,总而言之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莫名的羞愤。 “我并没有要对你负责,或者要你负责我!只是奇怪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这样,这样,这样不矜持?!” 他想说她太过随便,即使年纪太小,即使她自己的视线不乱晃他就肯定看不见,可是,作为她的五感共通者,他被动地也能感受到水温之类的啊。 这人,行事真真是太过,奇特? “矜持?矜持是什么,是能吃还是能喝,是能穿还是能玩? 对于我来说你就是一个小屁孩,在我们乡下地方,许多小一点点的孩子常常还光着腚满村子乱转呢。要是那些未婚的姑娘见一个就必须负责一个,那还真的不用愁嫁了,媒人也可以放弃做媒的生计了,改为劝架师傅还说不定能谋一条出路。” 少年闻言更是如坐针毡,“你才几岁?就将嫁娶之事挂在嘴边?终生大事自古以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如此……将来也不怕吃苦头?” 简直跟他知道的一个人太相像了,平常时候总是笑眯眯的散漫模样,到了某些时刻却又言语刻薄行事狡诈,偶尔还放浪形骸得要命。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想法似的,上一刻颜舜华还在轻笑着他的天真,下一刻,她居然就这么沉沉地睡了过去,只留给了他满室的黑暗,以及,伴随着规律的呼吸响起的有节奏的磨牙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