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大概一盏茶时间,颜舜华便又慢慢悠悠地回了二进院子。 虽然鹅毛大雪让她生病倒下了,可是对于颜昭雍几个小家伙来说,却是再好不过的玩具。就连霍子全,也全然不怕冷似的,每日都跟在哥哥姐姐们的后头堆雪人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 此时此刻,院子里正矗立着各式各样的动物,常见的鸡鸭鹅狗鱼虾兔鸟蛇,不曾见过的则是颜舜华用简笔画画了给他们认识的虎豹狼大象熊猫犀牛海豚企鹅树袋熊等等等等。 满院子的动物,正默默地在风雪之中与她对视着,或哭或笑,或沉思或懊恼,那惟妙惟肖的表情,配上各自或小巧或笨重的身躯,让它们显现出一种憨态可掬的好看来,使得颜舜华每每看了,都会心情巨好。 在孩子们的眼中,动物们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也有自己想要做的美妙的事情,也要自己向往中的最为舒适满意的生活。 它们会因为自己父母的被屠宰而哭泣,会因为自己兄弟姐妹的侵犯地盘而打架不休,不久却又和好如初,会像人类一样或热烈或害羞却都同样坚定执着地去追求异性,哪怕勇敢的示爱并不总是能够获得成功女神的青睐,屡败屡战也百折不挠,直到成功或者老死为止。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小家伙们争先恐后向她讲述的故事场景来,不由得发出了会心一笑。 “这都看了成百上千遍了,你怎么仍旧每看一次还是笑一次?有这么可乐吗?”沈靖渊在定国公府自己的卧室内,正半躺着,手里拿着一卷文书勾勾画画着。 “没,只是觉得早点生孩子,只要身体不受罪的话,其实早一点生也好,孩子们可以在我们年纪更轻的时候成长起来完全自立,将来我们就可以早一点退休,到处游山玩水去,当个真正意义上的甩手掌柜,多潇洒。” 颜舜华伸出了双手,任由雪花飘到了掌心。 “把手收回来,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到处乱跑?” 沈靖渊先是呵斥了一声,才摇了摇头,“这事情你不用担心,逼着也没用。生孩子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别的人插不了手,就算你身体强壮如牛,我压根就不能提枪上阵,那也是白搭。 那一位每日都有派人来诊治,陈昀坤动了一点手脚,让病症看着更加的恐怖一些,所以在子嗣方面,如今他就算担心,也没有用,因为我们两人之间,短板在我身上。 按照陈昀坤的说法,那就是我能够搞掂你一个人就算不错了,再来几个女人,我身体可吃不消,那不是为我好,简直就是想让我送死。” 颜舜华闻言眼角抽抽。 “我想上头那位十有八九已经知道你搞了小动作,否则不会斩钉截铁地要求我们成了亲就尽快生孩子。你之前不是说了,短时间内,他是不会派你出去了吗?这一次重伤,三五年之内,你都不可能上战场了,难道他还会干杀鸡取卵这样的蠢事?” 作为一代帝王,还是一位励精图治有着雄心壮志的君主,放长线钓大鱼之类的做法,才更合乎长远利益才对,总不能短视到连她这个普通人都看不下去的地步吧? “知道便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够妥协的,不,确切的说,是压根连提都不用提。在这一点上如果我不坚持,那届时我们两人就要面对一堆的莺莺燕燕烦不胜烦。看着心烦没什么用不说,还要浪费我们定国公府的粮食,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从源头上给杜绝了。” 他说的是这么的斩钉截铁,颜舜华微微一笑。 “源头可不在那位的看法上,而是你自身。如果你不愿意,那即便因为不可抗的原因被塞了女人进来,我们也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的是办法解决。如果你自身立场不够坚定,那么即便上头那位不乐意给我们添堵,恐怕你迟早也会被别的女人给勾了魂去。 我再厉害也没用,更何况我还不是手段厉害的人。 沈靖渊,往后在女色方面,你要是犯了事,我不会对旁人有任何的抱怨,但是我会干脆利落地结束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你要牢记这一点!” “你这又是干嘛?存心吵架还是怎么着?都已经谈过那么多次了,怎么还是不信任我,说这么无聊的话题?真有那样的一天,不用你动怒,我自己都会剁了小致远,免得看着就让我恶心。” “……” 颜舜华无语了好半晌,才将手心里的雪花给团成一小撮,顺手甩了出去,只见小小的雪球拍打在了老虎的脑袋上,沿着虎背顺势滚落下来。 “重申一下而已,你说那样的话干什么?没意思得很。总之各自管好自己吧,我对你这般要求,对我自己也是一样的,在男女之事上,我既然认定了你,便会忠于你。相应的,如果我在这一方面犯了事,我也会自请下堂。”“你今日又怎么了?我们亲刚定,还要大半年才能够见面,难道你又想着要反悔了?所以才提前想好退路,为将来的逃离作铺垫?” 生病的人总是容易胡思乱想的,哪怕沈靖渊是个男人,见过的世面不知凡几,可是在情场上,除了颜舜华,他不曾有过任何其他的经历,所以相对而言,他还是个青涩的毛头小子,经验不足,难免会因为太过在意而紧张兮兮。 “不,在大庆,你认为我会有什么退路?如果是感情与婚姻的话,你就是我唯一想走、也一早就决定了要走的路。 家庭的话,当然,有爹娘以及手足的地方,就永远会有我的一席之地。 不过如果我们万一真的分手了的话,你知道的,我大概不会留在颜家村,到外面去看看各地的风景也不错。 我是一个非常乐于独处的人,我想关于这一点,你也很清楚。在你没有出现之前,安安静静地过一生,做一只快乐的米虫,能够没有蛀牙地活到老死,正合我意。” 沈靖渊闻言眼神犹如利刃,盯着空中的某一点,锋芒毕露。 说来说去,这人还是想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