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太黑了还是什么原因,陈老爷子舀错了,那晚炒的菜是涩的人嘴都张不开,只有把菜都倒了。 不过从去年开始,新购置的机器打出来的菜籽油就没有这回事了。先是将油菜籽炒制,炒熟之后,再进行压制,这样出来的菜籽油就可以直接吃了,再没有涩嘴的事儿。 “我来弄,你去炸丸子。”陈老爷子净手后,接过陈婆婆手里团的丸子,让她去洗了手,上灶台炸丸子。 因着小溪还小,也就比灶台高了不点儿,毕竟是大半锅油,不放心她去。冬天,穿的厚,热油溅到身上倒没什么,都被衣服遮着,要是不小心溅到脸上,那就不得了了,毕竟是个女孩子。 而陈玉彬又把握不了火的大小,所以就让小溪烧锅,陈玉彬继续做红苕丸子。 他自己倒是可以炸丸子,不过陈婆婆做的南瓜饼的速度要比他慢,而且对于炸东西来说,陈婆婆算是得心应手,她每年都要炸不少东西。 所以说,让陈婆婆去炸丸子,他自己来做南瓜饼。这样的安排,集各人所长,又节省时间。 并不是要等锅里的油煮开了,再进行炸制。陈婆婆伸手,在油面上探了探,油温了,拿来饭桌上的丸子。 用手将丸子一个一个地放入油锅,慢慢沉到锅底。 因着刚做好的丸子,还没炸制过,有些粘性,所以用手好分开。而且,要是用筷子夹或是借助其它工具,弄出来的丸子就不圆了,更胜者会有破损,外观就不好看了。 一次性不要放太多,像煮鱼丸那样,铺满锅底就行了。不时地用漏勺搅动,避免粘锅。 见丸子下锅了,小溪起身,拿了个感觉的铁盆,擦干净水,又找了个筲箕,也是擦干净水。将筲箕搁在盆上,放在灶头儿上。 待一个个圆溜溜的丸子浮出油面,再滚制两圈,用漏勺捞起,放到搁在铁盆上的筲箕里,控掉多余的油。 只见一个个丸子,炸制成棕红色,分色均匀,没有一点儿焦色。炸制过后的红苕丸子要比炸制前要大上那么一丢丢,没有那么实了。 待晾了会儿,小溪捡了几个,分给陈玉彬和陈老爷子一个,让他们都尝尝。又拿起一个递向陈婆婆,“婆婆,你辛苦炸这么久,快尝看看,好吃不好吃。” “嗯嗯~好吃好吃,太好吃了,我还要。”还不等陈婆婆接过去吃,就听见一旁的陈玉彬开口了。 “嘻嘻……”听到乖孙说好吃,陈婆婆也与有荣焉,虽说不是她出的主意,不是她做的,但至少是她炸的。 “等一会儿,你先做丸子,等你做完了,再吃哈,让你吃个够。反正有那么多,也跑不了,等会儿还有南瓜饼呐,你不要着急哈。”小溪见他要起身了,赶紧阻拦道。 “好吧。”听到等会儿让自己吃个够,而且还有南瓜饼,红苕丸子都这么好吃了,那南瓜饼还用说吗?也就没什么好不满的了,就吸了吸嘴里过分分泌的口水,抓紧时间赶紧做丸子。 待陈婆婆接过手去,小溪就赶忙也捡起一个,轻轻地咬上一口。炸的火候、时间刚刚好,外皮酥软香脆,像是能听见“咔嚓咔嚓”的破裂声。里面的红苕泥也炸制泡了,软软的,很是香甜软糯,美味极了。 不一会儿,一筲箕就快装满了,小溪起身从案板上端来半盆子的南瓜饼。陈婆婆将锅里炸好的红苕丸子捞起,开始下南瓜饼。 小溪又擦了个干净的筲箕,换下了装满了红苕丸子的筲箕,就端着走到陈玉彬身边,捏了一个塞进他嘴里,背对着陈婆婆,将整筲箕的丸子放进库房去。 见小溪空手回来,陈婆婆知道这是塞给彬彬的玉佩里了,想起他今天哭的那么伤心,有些伤元气了,想吃就多吃点呗,反正还有那么多,也就没放在心上。 以至于后面,小溪接连收了几筲箕的红苕丸子和南瓜饼,啥也没多说,眼皮儿都没抬一下,任由小溪做主了。 炸南瓜饼跟炸红苕丸子一样,待浮出油面,再一个一个捞起,在筲箕里控掉多余的油分,趁热装进库房里,到时候想吃了,取出来还是热乎的,带着热气儿,比凉的或是回道锅的要美味上几分。 回道锅、回个锅就是饭菜凉了,再下锅热一次,这样就有些影响口味了。 因着要把控好火候,所以小溪就坐在灶门前认真烧锅,间或着帮忙擦个筲箕,端个盆之类的。 陈玉彬想着待会儿可以吃红苕丸子和南瓜饼吃个够,就埋头苦干,手里的红苕丸子一个接着一个不停手地搓了出来。 而陈老爷子一直保持着同一个速度,尽量把每一个南瓜饼都做到一样大,薄厚均匀。 因着做红苕丸子要比南瓜饼快,所以陈玉彬早早地就搓完了丸子,端着个小碗坐在火堆旁边烤火边吃得香喷喷的。 说是尽够吃,怎么可能让他猛吃,毕竟是油炸物,吃多了,伤胃。就只装了一张南瓜饼,三个红苕丸子。一张南瓜饼也就陈老爷子半张巴掌大,红苕丸子也就鸡蛋大小,所以吃这些,他还是受得了。 “彬彬,留着点肚子,我们还有汤圆没炸呐。”小溪凑到他的耳朵边小声说道。 正吃的认真的陈玉彬眼睛一亮,对啊,姐姐今天说了还要做炸汤圆的呀,还没做呐,自己可得留着点儿肚子。只能直点头,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嗯嗯”声,因为他嘴里塞满了东西。 虽说陈老爷子做东西精细,不过动作也不慢,陈玉彬吃完一小碗油炸物之后,他就把一盆子的南瓜泥全做成了南瓜饼,豆沙还剩了半盆。 见他去洗手了,小溪从碗柜里拿了只小碗,又抽了双筷子,将红苕丸子和南瓜饼给一样夹了一个,端给坐在火堆旁的陈老爷子。 瞅着快吃完了,小溪笑嘻嘻地上前,“呵呵……爷爷,吃完了哈。” 陈老爷子将碗搁在饭桌上,饶有兴趣地望着小溪,想看她要耍什么把戏。 “爷爷,不是说了要做炸汤圆嘛,你歇一会儿就把面和了哈。”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趴在陈老爷子的膝盖上,满眼期待地看向他。 原来还惦记着这事儿呐,看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便假装很是沮丧地说:“唉~可是太晚了,外面的天都黑了,该煮夜饭了。” 夜饭就是晚饭的意思。 小溪赶忙支起胳膊来,急忙摇头,“不晚不晚,炸了汤圆,一人下一碗面条,很快的,爷爷~”推搡着陈老爷子的胳膊,撒着娇。 “呵呵……好了好了,胳膊都要让你推断了,我去,我这就去揣面。”虽说嘴上一副很嫌弃小溪撒娇的样子,可只有他知道,他很享受。 舀了几瓢糯米面后,见袋子里没多少了,陈老爷子干脆全部都倒了出来,加了水,和成糯米面团,又下了死力气揣了会面团,这才招呼了陈玉彬帮忙包没馅儿的汤圆,因为小溪要看火。 不用包馅儿,揪下面团搓圆就行,所以动作很快。因着汤圆是糯米粉做的,不像红苕丸子那样,夹杂着红苕泥,而且有些发干,短时间放在一起没什么事儿。可汤圆不行,全是糯米粉做的,搁一块就得粘住,所以就在案板上做了。 在案板上撒上一层薄薄的糯米粉,把做好的汤圆搁在糯米粉上,就不用怕粘住了。 搓了一会儿汤圆,陈玉彬无意间瞥了一眼搁在案板角落里的半盆豆沙,顿时眼前一亮,指着豆沙盆说:“爷爷,我们包一些带馅的哈,包这个红豆泥。” 陈老爷子也只吃过红糖馅儿的汤圆,所以有些犹豫地说:“这个有法吧?” 陈玉彬还以为他是问有法儿下锅炸不,就不在意地说:“咋个没法儿,那南瓜饼不也是包了馅,下锅炸的嘛,一样的,都可以。” 陈老爷子无奈地朝他翻个白眼。陈玉彬一阵懵,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就想抠抠脑袋,手举了一半,才想起自己在包汤圆,手上都是糯米粉。 陈老爷子转过身问小溪,“小溪,你说这个红豆泥可以包到汤圆里面吧?” 正烧锅的小溪抬头,诧异地看向他,不明白他怎么这样问。 “是你弟弟,看到剩下的半盆子红豆泥,就想问可以包到汤圆里面不?”陈老爷子继续解释道。 小溪感到一阵惊喜,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了。爷爷,汤圆不止我们吃的红糖馅儿的这一种,还有花生馅儿的,芝麻馅的,紫薯馅儿的,板栗馅儿的,红枣馅儿的。” 陈婆婆也只知道红糖汤圆这一种,听到小溪掰着手指数着汤圆都能有哪些馅儿,搅动着漏勺的手也不禁慢了下来,侧耳倾听。 小溪继续说道:“在外面,汤圆不只有甜的,还有闲的。” 陈婆婆搅动漏勺的手一顿,抬头诧异地问:“咸的?” 对她来说,像是有花生汤圆,芝麻汤圆这些,已经够吃惊的了,不想汤圆还分个咸甜,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稀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