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当时大胆了,可过后内心惴惴不安的,反复安慰自己,就指了一下,没什么大不了的,估计月亮都没看见自己指了。很是担惊受怕了两天,怕月亮割了自己的耳朵,那自己不就只剩一只耳朵了嘛,多难看呀! 可巧合的是,没过两天,小溪的右耳垂,不知道是怎么了,开始长包,慢慢地还灌脓了。小溪想起了“指月亮会割耳朵”的事,怕的要死,知道是月亮要割她的耳朵,自己害怕又不敢跟家里的大人说,怕挨骂。 不过,幸好的是,没几天她耳朵就痊愈了。不过是那晚歇凉,被蚊子叮了个包,然后发炎肿了。从那以后,小溪对这句话是深信不疑了,再也不敢随意地指月亮了,直到后来上了高中,才渐渐懂了些道理,明白这些都是假的。 被呵斥了,陈玉彬知道自己做的不对,赶紧把手里的木棍,扔进锅孔里,灰溜溜地坐回陈老爷子身边去。 大锅煮饭,很快就做好了,一人舀了碗干饭,把酸菜鱼舀进铁盆里,端上桌。 在他们家,没有那“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嘴里塞了饭也能聊上两句。不过小溪不喜欢这样,觉得不卫生,要说话,得先把嘴里的米菜都吞咽干净了再说。 耳濡目染,耳提面命,陈玉彬在小溪的影响下,也养成了这样的习惯。陈老爷子是在饭桌子话不多,当兵的时候养成的习惯,不说话,埋头吃饭。不过现在好多了,能说上两句。陈婆婆是有好吃的,就惦记着好吃的了,没有功夫说话。 吃完饭,陈婆婆洗完碗,锅里加了水,小溪烧了把柴火,这是烧洗脚水。陈老爷子拎起一旁的潲水桶,陈玉彬去睡房拿来电筒,打着跟陈爷爷去喂猪。小溪家还留有一头过年猪呐。 收拾好一切,一家人洗了脸,端来洗脚盆,加水洗脚。 这个洗脚盆,是个木的,盆底离地面有五六厘米高,所以水就不是那么容易凉,泡脚正好。这个木盆,是陈老爷子的大女婿叶军给送的,他是个木匠,在龙岩场上的木厂里干活儿,这个就是从厂里拿回来的。 小溪脱了鞋袜,把拔凉的脚小心地放入木盆里,有点烫脚,不过很舒服。 小溪的手脚,一年四季都冰凉,不过进过空间调养了这么几年,好转了许多,手脚不再冰凉。不过到了冬天,还是要比常人要凉一些,不过她自己倒没觉得。 陈老爷子和陈婆婆先洗,因为他们的皮厚,耐烫,小溪和陈玉彬的皮嫩,后洗。不知道是为了节约水,还是什么,他们家一贯的只烧一盆洗脚水。不过大家天天都在洗脚,也没什么脚气什么的,用一盆洗脚水倒是不怕。 节约时间,也是为了好玩,小溪跟陈玉彬一起洗,都把脚伸进水里。这不,趁陈玉彬不注意,小溪两只脚踩在他的脚背上,一使劲,踩到水里,她自己的两只脚还踩在陈玉彬的脚背上,这样不烫脚。 水还有些烫脚,被姐姐这么踩在水里,陈玉彬被烫的几哇乱叫的,挣扎着要把脚从小溪脚底抽出来。嘴里还嚷嚷着,“啊……烧人烧人……” 烧人的意思就是烫,烫手、烫脚。 “水都(晾)这么久了,还烧人嘞。”陈老爷子在一旁不相信地说。 小溪是知道水有多烫的,见陈玉彬吆喝了,就笑嘻嘻地松开了自己的脚,轻轻地沾着水洗脚。 小溪一松开脚,陈玉彬就赶紧把自己被烫红了的脚提起。见小溪还笑,他决定复仇,恶狠狠地作势要把小溪的脚踩进水里,像刚才她对待自己那样对待她。不过被小溪灵活地躲开了,见小溪又去踩他,都不中招,干脆两人就你来我往地玩起来。 见撒了一地的水,陈老爷子赶紧阻拦道:“好了,别玩了,水都冷了,赶紧洗了,我们再烤会儿,就去睡觉了。” 这会儿水也没那么烫脚了,小溪就不再挣扎,陈玉彬乘机将她的脚踩在脚下,高高地昂起头,哈哈哈,报仇了。小溪看他这副样儿,很是好笑。 搓着脚背,小溪想起了一件事,“婆婆,你明天得早点去买豆腐哟。”她怕人把豆腐卖完了,晚去了,就没有了。 人老了,瞌睡就多,要真上床上去睡,又睡不着。这会儿没什么事儿了,陈婆婆就坐在火堆旁,打瞌睡,听着小溪叫自己,就一个激灵醒了。 抹了把脸,才缓缓开口,“没事儿,我给赵子树打好招呼了,说我要买两板豆腐,他说那明天早上就多给我做两板,留在屋头等我自己好久有空了去取。” 赵子树就是院子头二婆的儿子,小溪叫表爸子。今年没有在外找活儿干,会点儿做豆腐的手艺,就在家做豆腐。要谁家想吃个豆腐了,就花两块钱上他家买一块。一板十二块,一块两块钱,一天也卖不出去多少,听二婆那话里的意思,明年还得去外面找活干。 “嗯,明天你取回来了,等晚上气温降了,就搁外面大桌子上冻着。”小溪家虽然下雪少,可那气温也低呀,每年都要上冻结冰。虽说气温只在零下几度,结的冰不厚,可用来冻豆腐那完全是够了。 因着晚上温度会降到零下,水面会结层薄冰,白天等太阳出来了,温度会上升到零上,所以小溪才说晚上冻豆腐。 想着现在都一月份了,小溪又说:“婆,你后面找机会再多买些豆腐回来,多冻点,过年好吃,反正有地方放。这气温要是升起来,就冻不了了。” 他们这儿,只要到了过年,气温就回升了。正月初头上,温度就普片上升到零上,基本十度左右。 陈婆婆掩着嘴打了个哈欠,含糊着说:“嗯,我晓得。” 哈欠是会传染人的,小溪看见婆婆打哈欠,自己也忍不住掩嘴打了一个。拿过擦脚帕,擦干水,穿上棉拖鞋,起身将换下的鞋子放到一进门的墙边。 等两个孩子都洗完脚了,陈老爷子端起木盆,出门把水泼了。因着木盆有点重,怕两个孩子端不起,所以一般的都是陈老爷子帮着倒洗脚水。 其实两个孩子怎么可能端不起这一盆水,他俩可是能背动五六十斤的东西呐,这一盆水才多重,不过是老爷子觉得两个孩子上学累了,心疼他们,才帮着倒的。 “对了,小溪、彬彬,你们老师说了好久考试没有,这都腊月了。”陈老爷子也学着小溪光着脚对着火烤脚板。 烤好一只,收回拖鞋里,又烤另一只,小溪淡淡地说:“说了呀,这周四考试,考完就放,开学再领通知书。” 其实他们的通知书就是一个成绩单和几张卷子。 学校是考虑他们有的住的太远了,来回奔波就为领个卷子,太麻烦了,就统一等新开学再发。 “哦,那等你们考完试,也差不多快过年了。”陈老爷子扳着手指头算了算,又说:“那正好,我们家这周杀猪,你们赶回来吃肉。” 听说有肉吃,打瞌睡的陈玉彬来了精神,双眼炯炯有神,发光地盯着陈老爷子,“爷爷,我们家要杀猪了,啥时候呀?” “呵呵……一说吃肉你就来精神了……”还故意停着,吊他的胃口。“本来是这周三的,反正人多,我们这儿排了两天,那我们家就挪到周四,恰好你们考试,考完了正好回来吃肉。” “嗯嗯。”陈玉彬跟个哈巴狗似的,只差上去舔陈老爷子的手指卖乖了。 见都差不多了,陈老爷子一声令下,“好了,不烤了,回去钻到铺盖窝儿头,热乎。”就让三婆孙先回屋,他留在后面熄火。 先把大柴退到一旁的空地上,陈老爷子舀了一瓢水,挨个把柴上的火给浇熄了。冬天,柴火多,怕着火,虽然离灶门前的柴堆远,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小溪回了屋,不想陈婆婆和陈玉彬那样急着上床,坐在椅子上看电视。小溪家的“锅盖子”早就又安上了。 等陈老爷子回屋,便看见,陈玉彬脱了衣服,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个脑袋,盯着电视看。陈婆婆衣服没脱,这会儿正坐在被窝里,暖床呐。而小溪,还坐在椅子上。 “小溪,快去床上坐着,坐这儿也不嫌冷。”见小溪两手插兜,佝偻着身子,陈老爷子呵斥道。 小溪没法,只得挪着步子慢慢往床边走。她不愿意这么早上床是因为,冬天,被窝里实在是太凉了,刚一进被窝,那被子就跟冰块似的,要捂好半天,才有热气。她不愿意上床,是打算着,等陈婆婆把被窝捂暖了,她再上床。可陈爷爷一来,就打断了她的想法。她跟陈婆婆一人睡一边,也只得脱衣上床钻进另一边的被窝里了。 “哦~嘶嘶……”好冷呀!小溪抖着身子。 要说小溪呀,是晚上不想进被窝,早上不想出被窝。两个人睡一张床,那温度是高。经过一晚上,现在被窝里暖烘烘的,舒服极了,小溪赖在被窝里,都不想起床了。 可有人就见不得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