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有。但任何一个白手起家的商业大亨,都绝非良善之辈。 李牧对陈阳并不算信任,但他却相信一点。 这年头谁也不是傻子,人人心里都有杆秤,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大家都有所权衡。 陈阳或许敢在警察的保护下,得罪一下李牧,但作为岩城土生土长的人,他绝对不敢得罪麦克己或程功。 因为这两个人,都可以让他死得很有节奏感。 所以,,这个家伙的嘴,会非常严。朱茜茜并不是吃素的,可李牧也不是。 事实上,陈阳身上,真的挖不出什么有用信息,除了知道昨天晚上坐他车的人是李牧以外,李牧具体做了什么,得到了什么,他真的是一概不知。 更何况李牧做了精心的准备。 陈阳也不用撒谎,谎言在朱茜茜面前根本就无所遁形,陈阳只用实话实说就行,就像是那天晚上李牧跟他说的一样。这足以能保陈阳平安无事,或许还会得到一笔封口费。 乱说了的话未必能把李牧送进监狱,还会得罪到根本得罪不起的人,下场注定无比凄惨。 这两种选择,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基于以上诸多因素,李牧相信,陈阳会守口如瓶。 然而他却没想到,就在他这边已经做完笔录,刚写上“以上笔录我看过,和我说的相符”这行字的时候,却是见着了一位“熟人”。 和李牧一起滚过床单的女人有不少,但和他一起吃过早餐的,却没有几个。 一两个小时以前,才刚刚见过一面,硬是没想到,在刑警队居然又见着了。 看到李雪拿着档案袋走进来,李牧面带微笑,自来熟的朝她挥起了手:“李警官,好巧啊。” “你……” 见着李牧,李雪不禁一怔,随即脸色就沉了下去:“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具体经过,都已经记在了这上面。” “小赵,把记录给我看看。” 没过多久,看完李牧的口供后,李雪冷笑道:“原本我还以为,你这是良心发现,过来自首了。” “李警官,你这可就不对了,我什么都没做,该怎么自首呢?” “哼,跟我过来。” “好啊,李警官对我有兴趣,我当然要奉陪到底。” 再次跟着李雪,来到上次那空荡荡的单间,李牧懒洋洋的打着哈欠道:“李警官,我的时间比较宝贵,所以请你长话短说,可以吗?” “程功现在还精神恍惚,怕水,不敢喝水,甚至连听到水流声都会大吼大叫,你的心可真狠!” 状似无辜的眨着眼睛,李牧笑道:“李警官,程功是谁啊?” “装,你特么有本事,就一直给我装下去!” “抱歉,不知道是我的理解能力有问题,还是你的表述能力欠佳,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个房间里,就你和我两个人,别装蒜了,我知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你绝对有能力潜入程功家中,对他施以水刑。” “李警官,不知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些误解。” 两手一摊,李牧叹道:“谁没有年青过?谁没有犯过错误?以前我确实在国外当过雇佣兵,但请你不要因为这个,就给我贴上标签好不好。大家都可以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凭什么我就不行?” “洗你大爷!” 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李牧那副诚心忏悔的模样,李雪就心头火起:“你手上沾过的血,就算你洗一辈子,也特么洗不干净!” “是吗?”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李牧无奈道:“我这人有点懒,既然洗不干净,那还是不洗了。” “你……” 恨恨的盯着李牧,李雪怒道:“我可以肯定,程功这件案子,就是你做的!” “你凭什么肯定?” “直觉!” “女人的直觉,未必就一定准。” 随手掏出烟,拿出一只叼在嘴里,却并未点燃,李牧笑道:“人证、物证、口供,随便你拿出一样,我立刻认罪伏法,绝不上诉。” “我……我早晚会查到!” “那就等你查到再说。” 双眼直视李雪的眼睛,李牧一步步缓缓朝对方走近,口中轻声笑道:“李警官,不知道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其实在某些方面,我们都是一样的。” “我是警察,你只是个冷血的刽子手!” “好吧,就算你说得对。现在我有相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什么问题?” 脚步在李雪身前一米五的位置停下,李牧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你做警察,是不是很喜欢那种‘我抓到你了’的感觉?” “你……” “不用回答,我已经有答案了。” 叼在嘴里的烟夹在指间,李牧摇头道:“真相、正义,其实你并不是太在意,你很喜欢开枪,很喜欢抓捕、击毙犯罪嫌疑人时的那种感觉。你的手上,也同样沾过血,我和你的差别并不大。” “你放屁!” 李雪被气得整个人直哆嗦:“我是警察,那是我的责任和义务,我和你不一样!” “杀人就是杀人,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掩盖不住血淋淋的事实。” “你混蛋!” “呵呵!” 转身,丢下句意味深长的“呵呵”,李牧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个房间。 这小妞,道行太浅! 随随便便就能被带歪节奏,这个女人……可以利用! 走出刑警队后,李牧一路向西。 没出陈阳那档子破事儿以前,他本来是打算去找赵虎谈谈的,但是现在,他明显对之前那光头壮汉比较感兴趣。 尽管那光头胆子不大,但却是个聪明人,李牧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 聪明才能办事,胆小才好控制。 光头姓甚名谁,李牧并不知道,但通过计算陈阳大致的受伤时间,是在今早七点至八点之间,却是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什么黑旋风讨债公司,就在西环路附近。 比大多数白领上班还早,这帮人不可能横跨大半个城区,赶在这个时间段去堵陈阳。 所以,双方的距离很近。 其次,从之前的交流来看,光头比较喜欢显摆,一共十七个人,不太可能打车回去,现在是上午,他们还要继续开工,应该是走着回去的。 这么多人,步行的速度不会太快。 不过先走了十几分钟,完全能追得上。 一路前行,中途到街边便利店买了包烟,并从店员口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后,李牧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加快速度,没过多久,就看到那帮人,走进了一条巷子里。 行走间不发出半点声响,见这帮人有说有笑的,在这条到处都是岔路的巷子里朝前走着,愣是没一个人回头,李牧迅速拉近距离,赶在一处岔路口,直接一把将吊在最后的青年拖进岔路,瞬间击晕。 有了第一个,自然也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 直到撂倒第十个的时候,还是那光头觉得,身后的动静小了不少,不经意间的回头,才发现自己的手下,居然只剩下了六个站着的。 其余那些,一个个全都平均每隔几步,倒在了巷道间。 “你……” 光头刚一开口,又是一名青年,被李牧从身后击倒。 亲眼见到一个大活人,只是被人在脖颈处轻轻一戳,立马就两眼翻白,瞬间晕厥倒地,虽然身形很壮,但光头壮汉整张脸,立时就被吓得煞白一片。 见过身手好的,没见过身手这么好的! 能动手,绝对不哔哔! 李牧可没什么在开打之前,还要先通知对方一声的习惯,眼见这会儿已经被发现,当即再没有半点犹豫,犹如猎豹般飞身前扑,双脚尚未沾地,手掌就已然好似一把砍刀,又将一名青年劈翻在地。 好似虎入羊群,扣住一人脖子,单手将其顶在石墙上扼晕,抬脚将另一名直到这会儿,才把手伸进口袋,想要掏刀子的青年踹翻,李牧这才好似没事儿人一样,拍了拍手上几乎不存在的灰尘。 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这个时候,光头一方,只剩下了两个人。 一个是他自己,另一个是戴着眼镜,帮他提着公文包的瘦弱马仔。 还没反应过来,短短几秒钟的工夫,几个手下,就已经被人家好像砍瓜切菜一样干倒,愣是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这还特么是人吗? 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光头壮汉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最后,他竟是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哭丧着脸道:“大哥,我混蛋、我该死,你兄弟确实把钱还了,是我听手下说他交的是现金,又没把欠条拿走,这才想着坑他一把,我……我这就把欠条给你成不?” “呵,一只鸡杀两遍,不止心够黑,也挺有经济头脑。” 该跪就跪,该怂就怂,这不止是个聪明人,还非常不要脸。 但抛开人品不谈,却是不得不承认,在某些时候,偏偏只有这种人,才能办得成事儿。 “陈阳的欠条,等他出来以后,你自己给他。” 没说让这光头起来,走上前去,以居高临下之势看着对方,李牧笑道:“不要太紧张,我来找你,其实——只是想和你做笔生意。” “啊?”光头有些犹豫有些懵逼。搞不清楚李牧的套路并不敢接李牧的碴,刚才他是见识到李牧的手段了,谁知道李牧要怎么套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