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一共三张桌子,佟佳这一桌很明显最活跃,我一上桌就有人冲我阴阳怪气说了句:“这不是安东吗,听说你去了大城市,混的怎么样啊?” 我瞅了眼,跟着一笑,说话的竟然是我高中的死敌,高小坡。 “混的不好,瞎混呗。”我笑着回了句。 高小坡高中时代是我们班成绩最差的学生,上课连书都不带的那种,他在学校除了学习其他事都干,最为热衷的就是追女生,那时候为了佟佳,我和他很是闹过几次,当然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早不放在心上了。 “要实在混不下去,就回来,到我公司上班,咱们是老同学呢,不会亏待你的。”高小坡拿腔拿调说了句。 我愣了一下,立刻就有人说话了。 “高总现在当老板了,自己开公司。” “小公司,不值一提,一年的利润还不到三百万。”高小坡把手一摆。 “哇塞!三百万,小坡,你现在可是人生赢家,哪像咱们这帮兄弟,没一个混的比你好的。”桌子上一个以前总跟高小坡一起混的男生拍马屁的说了句。 “三百万确实不多,我大舅的公司规模可比这大多了。”男生的话刚落地,另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立刻反讽了句。 “张昊,你大舅的公司听说快上市了吧。”张昊隔壁一个女生立刻追问了句。 “可能吧,我大舅不让我说呢。”张昊淡淡一笑。 张昊明显是针对高小坡,高小坡脸色顿时不那么好看了,但也没说什么。 “你们够了,咱们这是同学聚会,又不是炫富会,大家都是同学,今天只谈同学情谊,不谈其他。”班长端着酒杯说了句。 “就是就是,还是班长有水平。”佟佳立刻出声附和道。 “咱们班长上个月刚提了科长,前途无量,我提议咱们一起敬班长一个怎么样!”班长身边坐的一个男生立刻站了起来,大声疾呼道。 “王晓,你干什么,都说了今天就是同学会,没有什么领导啊下属的,人人平等嘛。”班长“面露不悦”的说了句。 “科长说的对。”王晓立刻道了歉。 “王晓,以后有班长罩着你,你们科室你可以横着走了。”一个女生呵呵一笑,说了句。 我坐在桌子上,听着看着,心里直摇头,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脑海里浮现出他们高中时候的样子,只能说社会这个大染缸感染力还真是很强。 酒宴进行到一半,三张桌子就全乱了,大家开始各自分头找人说话喝酒,我扫了一眼,大致就看出来了,包间里基本分两拨,一拨是像我一样从外地回来的同学,另一拨就是留在本地的同学,两拨人本地的更闹腾一些,外地回来的都在互相留联系方式。 我就坐到了胖子身边。 “你啥时候学会喝酒了。”看着胖子面前的酒杯,我笑了句,胖子以前是一口啤酒都不沾的。 “不喝白不喝。”胖子醉醺醺说了句,跟着一笑:“你别听高小坡的,他那个公司就是个空壳子,利润一百万!我看欠一百万还差不多。” “……还有张昊,他确实有个有钱的亲戚,但八竿子都打不着,人家知道他是谁不!” “……还有那个谁,班长,他那个科长除了王晓谁当回事,嘚了吧唧的,给谁看呢!” 胖子一脸的不忿。 我看了一眼胖子。 “胖子,咱们还从来没喝过酒吧,来,走一个!” 胖子端起酒杯跟我碰了一下。 “东子,你现在咋样?” “不怎么样,混的不太好,没准哪天就回来了,到时候你可别不理我。”我一笑。 “怎么可能,咱俩谁跟谁!”胖子把手在胸口一拍,跟着叹了口气:“我本来以为你混的不错呢,当初你上大学我都没好意思去送你,没想到大学文凭也不值钱啊。” 胖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变得松弛许多,语气里也自信了不少。 “现在到处都是大学生,不好混呐。”我拍了拍胖子的肩膀。 “没事,慢慢来,我现在也知足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胖子憨厚的笑了起来。 包间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毕竟是同学,除了那些不怎么令人愉快的攀比,大多数人还是在谈以前,讲那些曾经拥有的青春,房间里时不时有人说起某人的一段糗事,跟着就是哄堂大笑。 “哎,咱们班以前有多少人喜欢佟佳的!都给老子举手!”话到酣处,忽然高小坡扯着嗓子吼了句,跟着他率先举起了手。 刷刷刷,三四个男生都把胳膊举了起来,高小坡一个一个的数,跟着手直接就指向了我。 “安东,装死是不!以前你最喜欢的就是佟佳,还跟老子打过架!” 我一直缩着脖子,没想到却被高小坡当众揪了出来。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喝多了。”我笑了句。 “那现在你还喜欢佟佳不?”高小坡追了问了句。 我立刻就尴尬了,这个问题可不好糊弄。 “哦!”看热闹的同学都开始起哄。 “你们干什么呀,都喝多了吧!”佟佳叫了句,也不知道是喝了酒还是别的,佟佳的脸通红一片。 “回答,一定要回答!”几个女声指着我笑起来。 “老子就不告诉你。”我的脾气也被激起来,冲着高小坡说了句。 “那好……”高小坡忽然一笑,跟着大声道:“我宣布,我要重新追求佟佳,大家支持不支持!” 噗!我嘴里刚喝下的一口茶立刻喷了出来! “你有病吧,喝多了马尿话都不会说了。”佟佳指着高小坡骂了句。 “我可没喝多,我说真的。”高小坡恬不知耻的嘿嘿一笑。 包间里的气氛至此被推上了最*,大家都在起哄,高小坡作势去搂佟佳,佟佳尖叫着往几个女生身后躲,高小坡张牙舞爪去追,几个女生就拦着,屋里顿时喧闹起来。 笑声,尖叫声,叫骂声…… 混乱中我看见王晓硬拽着班长灌酒,张昊帮着高小坡跟几个女生战斗,佟佳朝高小坡泼了一杯水…… 时光似乎一下回到了高中时候某节玩闹的自习课,同样的一群人,同样的发泄,同样的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