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隽御舟沿着冰剑幽森飞了七天,都未达到边际,这让牧隽颇为惆怅。这些时日她一直在思量,太幽北海通往云川月下宫的道路,为何会被一道道天然屏障隔断,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不让外来生灵打扰云川月下的雪灵? “牧师妹,”历流深终是换上崭新的黑衣紫金衣襟法袍,他双手环胸立在牧隽的身侧,看向那一望无际的冰峰:“你执意要穿过冰剑幽森?” “上君可有提议?”牧隽侧头看向历流深,淡笑轻问道。 “当年从时空裂缝中出来时,曾御风行驶了一段路程,在被那凶物拖下去之时,曾发现凶物的利爪会刻意避开冰峰之间某些空隙,仿若那空隙之间阻拦之物。”历流深伸手指向上空。 悾悾老头捋着胡子仰头,望向终年云雾缭绕的冰峰,扯扯牧隽的耳发,示意她上去看看,或许能找到方法。 “上君可还记那高度?”牧隽御舟而上,缓缓靠近冰剑幽森。 潮汐悄无声息的立在牧隽的身后,眼中的蓝眼眸缓缓旋转,形成幽蓝的漩涡,仿若拨云见日一般,林立冰峰显出本来的模样,密密麻麻的九幽鬼岐攀爬在冰峰之上,时不时挥出利爪,抓下一块冰,放入巨口中细嚼,仿若那是无上的美味一般。 飞舟升到半空,潮汐细细探查冰峰之间,是否真有历流深所言有令它们顾忌之物,可直到飞舟停下,她都未寻到。眼眸中漩涡停下,渐渐恢复幽蓝宁静,她眨眨眼,便看见悾悾老头,漂浮在她脸边,静静的盯着她:“小鲛人可有发现不同寻常之处?” “冰峰上爬满了九幽鬼岐,”潮汐望着头顶依稀可见,若筛子一般的时空裂缝,罡风肆虐,刮过冰峰顶,留下若利刃一般的峰顶,一眼望去,若冰剑倒立,微蓝冷厉,她樱桃小嘴微抿:“未曾见到冰峰之间有令它们顾忌之物。” 牧隽自是听清潮汐之言,可事已至此,唯有想法到达云川。否则只能等到北海长达六十年雪季过去,等到云川雪舟时,才能凭借那日雪灵交给她的蓝色冰晶登上雪舟。 回头看了一眼木桶中的玉华豚,以潮汐之言,那头名为小川的玉华豚已经一百二十七岁,它必须在一百五十前回到玉华豚族地,接受传承,否则它将永远失去传承的资格。 当然玉华豚传承之事于牧隽而言,不是必行之因。她在意的是,潮汐想法设法引她前往云川,用意何在? 历流深侧头望了一眼潮汐,伸手捂住胸口的符纹,想起这鲛女之言,以血肉祭祀凶兽魂魄。他想起北岳修界一万多年来,都未曾有人渡劫飞升,会不会与这魂兽有关?或许这鲛女能给自己些许答案。 牧隽询问玄白对那冰剑幽森的九幽鬼岐,可有胃口?玄白懒懒的伸展枝叶:“娘亲,那些从鬼域爬上来的臭虫,小白不喜欢。小白不是什么都吃,小白也很挑剔!”如此傲娇,牧隽默默退出中丹田。 在半空飞了三日,实在无计可施,牧隽决定单独去看看,但飞舟乃幻生木所化,她若要离开,飞舟会自动跟随。便与悾悾老头商量可有飞舟? 悾悾老头从袖中摸出一艘飞船,朝半空一抛,变成庞然大物:楼高两层,亭台楼阁,院落水池样样俱全。潮汐不解看着半空的飞船,悾悾老头挥着法杖:“短时之间不能寻到出路,自是要好好休整一番。”便拉着牧隽的耳发,牵着她御舟降落在飞船之上。 潮汐提着木桶,奔向水池,与玉华豚落进水中,溅起丈高的水花。最为高兴便是三头玉华豚,太幽海畅游惯了,被木桶圈养这么久,早就倦怠,如此有了大水池,虽比不得太幽海,但聊胜于无。 且不管潮汐的喜悦,牧隽正盯着船头聚灵阵,觉得这般想法不错,自足自给,可降低对灵石的消耗。悾悾老头坐在牧隽的肩头,甚为傲娇的告诉牧隽,这艘飞船共有十二个聚灵阵,不需要一块灵石。历流深对此到无什兴趣,盘膝端坐在亭阁之中,凝神静心。 飞船隐去踪迹,漂浮在半空,牧隽坐在船舷上,在识海中翻找关于九幽鬼歧的资料。悾悾老头飘浮在她身边的船板上,摆弄他的理想:星天阁。 九幽鬼歧多生在鬼域入口处,居于阴冷之地,喜食凶魂恶鬼,不惧阳光。而冰剑幽森中如此众多,若不是特意豢养,便只有一个可能,冰剑幽森是通往鬼域的大门之一。不然如此众多的九幽鬼歧如何生存,这一路行来,牧隽可是连根鸟毛都未曾见过。 或许修者勿起执念,一念便成真。雪夜风啸,一只巨大的白鸟从风雪中冲出来,撞在了飞船之上,瞬间被灵盾弹飞,惊慌失措的尖啸坠落下去,一条藤蔓卷住它双脚,一息间便被提到船板上。 牧隽立在一旁,见那白鸟捂住自己的脑袋,半响不曾动弹,也不解开它腿上的藤蔓,只是静默的等待。一个时辰过后,那白鸟悄悄从翅膀下探出头来,一眼便看见立在一旁的人修,紫眼一怔,瞬间把自己埋在翅膀下,翘起长长的尾羽,露处光秃秃的屁-股。 “公的?”悾悾老头坐在牧隽的肩头,法杖一挥,一团火焰落在白鸟屁股上,那白鸟吃痛,蹦起来尖啸,突然转变声音,若男童的叫喊:“好痛……好痛……大显饶命!” 悾悾老头法杖一挥,白鸟屁-股上的火焰消失,顺带抹去伤痕。白鸟蹦跶了许久,终是发现痛感消失,伸长脖子瞧自己的屁股,发现羽毛和屁-股都完好无损,它歪歪斜斜朝悾悾俯首一礼:“蒼灵鸠幻羽,多谢大显!” 牧隽一愣,想起在九霄胆小呆萌的团子展眉一笑,原来蒼灵鸠一族都是这般秉性,她手指微动,那蒼灵鸠幻羽腿上的藤蔓散去。幻羽自是第一时间便感觉自由,它展翅便要溜走,突又收起翅膀,探头望着牧隽,小心翼翼询问:“小修可能离开?”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