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飞来鹏终于知道,伊钟情为什么用的是”拿“字,而不是”借“了。 因为那土很重要,重要到就如同自己的手足一样,是不能借的。 此刻他也明白,伊钟情为何一开始就来势汹汹的了,因为她根本没打算用言语或者是神晶宝物之内的事物去和他交换。 她知道飞来鹏根本不可能愿意换。 于是他果断出手。 然而伊钟情既然是一开始就知道飞来鹏不可能换,那当然也是做好了足够的战斗准备。 所以哪怕飞来鹏的出手近乎偷袭,但伊钟情仍然很是轻松的闪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高手之间的对决,自然要拿出十二万分的精神和真正的看家本领,面对飞来鹏在“神速无极”的奥义下所发出的偷袭,伊钟情没有傲气到自负的程度,所以她的闪退时候也自然用出了能够与之匹敌的“天空”奥义。 见白与曲黄二人在再退至他们自认为安全的极遥远处停顿了下来,然后静静的看着这场在神界之中都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巅峰对决。 这场对决也确实没有辜负二人的期望,无论是飞来鹏的“神速无极”还是伊钟情所施展出的“天空”奥义,都是二人所没有领悟也从未曾见过的顶级神学。 飞来鹏虽然活得很久,但因为修为高强的原因使得他看起来仍然像是二八年华的年轻男子,浑身上下气血旺盛,充满着朝气蓬勃的阳刚之气。 而伊钟情看起来更像是地球上那些刚从象牙塔般的大学里走出来的纯情少女,只是,她更加圣洁高雅,一举一动之间,有神异的光辉闪现。 她明明和周围的空间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但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儿,周身却像是梦幻般地放着巨大的光明,那光明甚至闪耀得见白二人不敢直视,仿佛多看一眼,就是亵渎。 “我发现我爱上她了。” 见白看着美丽的伊钟情,嘴里苦涩的低语。 至于为何苦涩。 以前的曲黄想不明白,但现在的他早不在是那个在族中长辈呵护下骄傲任性,无忧无虑的他了。 下山之后,他豪情壮志,但神界的残酷使得他遍体鳞伤,然后他就失意了;不过他很快就遇见了她,那个在他眼中最是美丽善良的女孩,他以为他可以和她一直地幸福美满地生活下去,但最终却遭到了那个女孩的无情背叛。 就像他自己所说的,有时候当幸福向你招手的时候,只是为了给你一巴掌。 未曾失恋的人不懂爱情,未经失意的人不懂人生。 所以,在那神浸茶馆不知静坐了多久时日的曲黄,悟了。 不管是爱情还是人生,他都有了一翻新的感悟。 此刻听见见白苦涩低语,又想着自己那曾经的过去,他也是感慨良多。 然后他唇角稍翘,微讽着说道:“哦,那真是太可悲了。” 悲在哪? 悲在那人站得太高,而纵使自己飞到了天上,也触之不到。 就像鸟儿飞上了天空,但却触之不到云朵,雄鹰飞上了云朵,但他却只能可怜的仰望着浩瀚星空。 至于云朵会不会因为雨水太多而慢慢沉下来,鸟儿不敢去想;至于星辰会不会变成美丽的流星划破静默的夜空,雄鹰也不敢想。 因为云朵若是沉了下来,鸟儿只会被淹死,星辰若是坠了下来,强壮如雄鹰也绝没有幸免之理。所以鸟儿和雄鹰只能逃避。 有些爱,太沉重,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得起。 曲黄看着见白,微笑着说道:“既然知道没有希望,那么趁着还未开始,自己陷得也还未太深,就赶快放下吧。“ 见白沉默片刻,看着曲黄亲切的笑容,说道:“有理。“ 然后他再次开口:“不过既然你这么懂我,想必你也是一个颇有故事的人。“ “哈哈哈哈,不错,我是一个有故事的人,那故事啊,哪怕说上一万年都道不尽其中之酸甜。“ 曲黄笑得洒脱,但心里是否也是这样,就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似是受到曲黄爽朗笑声的感染,见白也感觉好了很多,于是他浑身神力绽放,集体内奥义于掌心,口中轻快道:“奥义,无中生有。“ 见白的空间戒里没有酒,因为他平时不喝酒,然而他今日却突兀的想要大醉一场,于是他便无中生有了酒。 神能无中生有,但不能无中生神有。 所以酒不是神酒,却也是仙界顶级的仙酒。 不管在哪里,宇宙万物都会遵循能量守恒定律。 所以“无中生有“奥义虽然神异,但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利用神邸的一种阶位神能,随机地从下界——仙界或者是凡界的某个地方上,将东西搬运到了自己身前。 至于这东西本应是谁的,而那个谁又会不会愿意将东西交出来,没有神邸会去考虑。 而仙界对于东西平白无故的丢失,早已明白了这是神界神邸作怪的道理。 所以此刻在仙界的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里,一位满身华服的男子愣愣地看着自己举着酒杯的空手,他的样子显得有些滑稽,但躬身立于他身旁的手下却是笑不出来。 华服男子面色复杂之极,作为九玄仙界仙生仙帝身陨之后,仙界目前的巅峰人物之一,用权势滔天来形容都不为过,但他现在却突然生出了一种自卑之感。 那是久违了的一种,幼年之时修为还不是有多高的自己,面对宗门长老所展现出的那种呼风唤雨,摘星弄月的神奇手段的自卑感。 然后那华服男人将自己还处于举杯中的空手顺势握拳,负于身后,以稍微缓解一下自己在手下人面前的尴尬之后,一个闪身便冲出了精美的宫殿,身子缓缓立于仙界虚空之中,对着那深邃的苍穹,遥遥一拜。 能凭空从自己这个仙尊的手中弄走酒的人物,只可能是一尊未知而强大的神邸。 因此他敬畏,所以他遥遥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