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老中街市场的一家面馆里。 大闯、胖五和马小慧三个人坐在一张小桌子前吃着面。 “多吃点。”马小慧夹了一块牛肉,放到了大闯的碗里。 胖五一边秃噜着面,一边发出猪吃食一样的咀嚼声。 “我说,你吃饭就不能斯文点儿么?”马小慧皱着眉头,瞅着胖五说。 胖五头也不抬,嘴里含糊不清的说:“斯文?斯文能当饭吃啊?” 大闯一笑,自己掏出了烟,刚要点上,就被马小慧一把夺了过去。 “你刚出院,不是不让你抽烟了吗!”马小慧说着话,两指夹折了烟,扔到了一边。 正在他们吃饭的功夫,大闯就听到面馆门外有摩托开过来的噪音。 摩托停下了,伴随着大铁钉鞋的“踏踏”声,跟着就有人说道:“呀,吃着呢?” 听这声音,大闯不用回头,也能知道是谁了。 “还是你啊?”马小慧一回头,就看到穿着件深蓝色耐克棉服的段小波,手上拎着个黑色赛摩头盔,笑嘻嘻的走进来了。 “你摩托还没还人家?”大闯这时候瞥了段小波一眼,说道。 段小波捋了下刚刚被头盔压扁的杀马特头型,跟着就坐到了大闯的对面,说:“咳,啥还不还的啊,跟我的也没啥差别。” 大闯轻轻一笑,问道:“我不是记得有个挺有脾气的小伙儿,那天不是走了,不再见我了吗?” “啥玩应?谁啊,脾气咋这大捏?”段小波浑若不知的打岔说。 大闯呵了一声,随后问道:“吃了吗,一块儿吃点儿?” 段小波一把将大闯跟前,那碗还没动几筷子的面碗一把搂过来,也不嫌埋汰的就要吃。 “哎,我再给你要一碗。”马小慧说着就要起身。 “别麻烦了,嫂子,这不挺好,杜绝浪费,从我做起嘛。”段小波抽了双筷子就开始嘬起了面条。 这时,胖五也吃完了,用手一抹油腻的大嘴,跟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上了。 “哎,这饭后一根烟,塞死活神仙啊。”胖五猛嘬了一口烟,随后眯着俩小眼,看着挺陶醉的说道。 “抽你的吧!”大闯挺来气的说道。 胖五挺JB坏的一笑,便不再说话,脸扭向了正在吃面的段小波。 段小波吃了两口面后,就问大闯说:“哥,听说了吗,崔大头出事了。”说完,就又继续埋头吃面。 大闯愣了下,就问:“出啥事了?我还正要找那孙子呢!” 段小波这次没抬头,摆了摆手说:“别找了,那逼这回是报废了!” “哦?咋回事?”胖五接茬问道。 “崔大头开车,把他姐夫给撞了,结果被撞的那个没抢救过来,实际上抢救个啥啊,当场脑袋都压瘪了,血刺呼啦的。”段小波说的挺血腥的,但却一点都不耽误他吃面,这速度,跟胖五有一拼,都是饿嗝。 “哎,吃饭呢,别说这个,怪恶心的!”马小慧这时还挺烦的说了句。 大闯啧了一下,问道:“就是那个新南贸易的杜全发?” “是吧,反正是个小老板。”段小波面已经吃完了,端起大碗,咕咚咚往嘴里灌汤。 “这又是为啥呢?”大闯环抱着双臂,有点不理解的说。 “行,这回崔大头算是作到头了。”胖五说着站起身。 他刚走了两步,大闯就问道:“你干啥去?” 胖五透露着一双挺精明的小眼睛,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钱,说道:“你带我来,啥意思,我还不知道?哥,这嘎儿又没外淫,咱别装了行么。” 大闯笑着指了指胖五:“行,小伙子,有前途!呵呵。” “哎,我说你好意思吗?”马小慧拽了一下大闯,随后说:“胖五,你别去!”说着她就要起身结账。 大闯手一拽马小慧,笑着说:“我刚都已经结完了,逗这小子呢。” 胖五听后,满脸质疑的望着大闯,问道:“闯,你告诉我,你确定大夫光给你肚子上动刀了吗?” 大闯眼珠子一立:“说啥呢,二师弟,你说这话就是挨削的前奏!”说着话,就低头寻摸:“哎我艹,我金箍棒捏……” 马小慧笑着一推他:“行了啊,这刚出院就没个正行的。” 就在这几个人说笑的时候,一台绿皮昌河面包“吱嘎”一声停在了面馆门口。 随后,“踏踏踏”从车上跳下来四五个五大三粗的青年,晃着膀子走进了面馆。 那几个青年一进面馆,走在中间的一个,留着炮头的就呜呜喳喳的说:“今天手气真背啊,待会儿吃完饭,谁也别走啊,我都特么得捞回来!” “就你臭手还想翻本啊。”旁边一个青年笑着说道。 炮头指着那个青年说:“艹,别废话,今个儿就你请了昂……”说话的功夫,炮头一眼就瞥见了坐在一旁的马小慧,随即,俩眼挺色的眨了两下后,就冲那几个人一挑眼,跟着掏出包烟来,问道:“哎,你们谁带火了啊?” “没啊!” “你呢?” “我也没带!” 那几个小子都跟着挺配合的说道。 炮头一笑,把烟叼在嘴上,向着大闯他们那桌走过去。 “哥们,借个火。”炮头凑到了大闯跟马小慧之间,身子微俯,借着跟大闯说话的时候,故意用胳膊肘顶在了马小慧的胸前,随即脸上挂出了满意的一笑。 马小慧皱着眉头,往旁边挪了一下。 炮头的身子挡着大闯,大闯根本就没注意到,但这一切却被坐在他对面的段小波看了个满眼。 大闯刚要去掏火机,段小波就冲炮头一扬头,说:“哥们,来,我这儿有火!” 炮头一听,先是楞了一下。 这时,大闯也好像看出了什么,就一指段小波,说:“他那有。” 随后,炮头直起了身子,虚着眼走到了段小波的跟前,楞着眼问道:“你这有火啊?” “草泥马,一肚子火了!”段小波说话的同时,攥着拳头,大拇指探食指与中指之间,一杵子狠狠捣向炮头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