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这么晚,你还没睡?”杨飞看到青青嫂子提着食盒站在外面,便笑着请他进来。 青青嫂子不比以前了,学会了穿衣打扮,她人长得本就得体,虽比不上苏桐那般令人惊艳,但比起苏桐来,别有一番妇人的风韵气质。 苏桐像是娇艳的桃花。 青青嫂子像是盛开的牡丹。 她今晚来见杨飞,自是经过一番精致的化妆,衣服穿得也很时尚,像城里的大姑娘了。 像她这个年纪,如果是城里读书的姑娘,估计还待字闺中呢! 但农村女子早嫁,二十多岁的她,俨然是一个大男孩的娘亲了。 早嫁有早嫁的好处,孩子生得早,身体和皮肤保养得更好,看起来跟没生过娃似的,却又有一种少女不曾有的体贴和温暖。 “晚上看你没怎么吃饭,是不是食堂的饭不可口?我给你炖了只鸡,你不要嫌弃,留着当宵夜吃。”青青嫂子在别人面前,总是落落大方,但一和杨飞单独相处,脸上总带着红晕。 杨飞笑道:“你还别说,我真的有些饿了。我来盛。” 晚上陪客,杨飞真没吃什么东西。 “你坐啊,你是男人,在家里哪用得着你动手?”青青嫂子平时就帮他看管照料这房子,对这里熟得跟自己家里似的,她拿来碗筷,帮杨飞盛好一碗鸡和汤,双手端着,恭敬的放在他面前。 杨飞听着她的话,有些恍惚,心想多好的女人啊,真是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福娃还好吗?”杨飞随意的问道。 “还好,就是成绩总也提不高,这次期末考试,在班上考了个三十五名,哎,我看他随他爸,不是读书的料。” “读书只是出路的一种,福娃这孩子很不错的,也许他的聪明才智,并不在读书上面。” “那在哪上面呢?我可愁死了。将来我还指望他呢,这样下去,他还得靠我来养。” “呵呵!老天生人,自有安排。现在也看不出来,他将来会如何发展的。告诉你一个秘密啊,我小学的时候,数学还考不及格呢!” “真的假的?你这么聪明,这么厉害,怎么可能还考不及格?” “嘿,一言难尽,就是初一的时候,我还有两门功课要补考,一门是政治,一门是化学。” “我不信,你都是化工厂的老板了,化还还能补考?” “到了初三,我才发愤努力的,仿佛一下子就开了窍似的,学什么都能理解透了。所以我说啊,这人啊,尤其是男生,前期差一点,真的没什么,多受点挫折,他才知道发狠读书的好处。” “好像也有道理。福娃就喜欢踢球,我虽然不懂,但也常听人说,咱们国家的足球,就是臭篓子,怎么扶也扶不起来,他再喜欢又能有什么出息啊?” “哈哈,你听谁说的?咱们的足球,百年以前,那可是冠绝天下的,连续拿了好几届的世界冠军。” “不会吧?百年前,我们国家就有足球队?” “真的有。这些都是老黄历了。再说了,就算是现在,足球队员在国际上挺不起雄风,但在国内而言,还是个极好的职业,不比当明星差的。” “一个运动员,有什么好的?还和明星比?” “你别小看运动员,运动员出息了,比明星更讨人喜欢。” “一万个人里,也难有一个出息的。” “那当明星更难啊。” “我不求他当什么明星,或是有什么大出息,就是能照顾好自己,也就好了。他从小就没有爸,哎,都是我管教得不好。” 青青嫂子说着,就轻轻啜泣起来。 杨飞理解她的伤痛,人常说中年丧偶,她却是年轻时就丧了偶,这种孤独和无助的滋味,又有几个女人承受得了? “嫂子,说句不该说的,你也该为自己以后考虑了。”杨飞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沉声说道,“趁着年轻,找个人嫁了吧。” “我也想,就是怕人家对福娃不好。我们村里,也有一个跟我差不多的,三十多岁就死了男人,她第二年就嫁了,结果没多久又离了,那男人不管她女儿,动不动就打骂。我看到这些就怕了。” “……” 杨飞轻轻一叹,半路夫妻,最是难相处,尤其是像她这样带着拖油瓶的,家庭条件好还行,要是差一点的,连件过年衣裳都不会买给小孩。 “嫁人我是不想了,就是想着,要是能找个合得来的伴,偶尔相处一下,倒也好。”青青嫂子说着,声音就变得格外的细腻和温柔了。 杨飞道:“这也是个办法。不过,少年夫妻老来伴,孩子终究会长大,会高飞,以后你身边,总得有个人陪伴。” 青青嫂子摇了摇头,一谈到这些事,她就无限的伤感。 “杨飞,”青青嫂子道,“要不,你当福娃他爸,好不好?” “什么?”杨飞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别误会,就是当他干爸,好不好?” “这?我比他才大多少啊?我当他哥还差不多。” “福娃就服你管,你要是他爸,那该多好?哪怕只是名义上的。” “……” 杨飞低头喝汤,不接这茬。 “苏桐去省城了?她妈的病,不要紧吧?”青青嫂子问道。 “他们去尚海看病了。”杨飞道,“怕是要紧呢!” 青青嫂子惆怅的道:“人这一生,活着真的不知道为了个啥。苏桐她妈辛苦了半辈子,以前穷得叮当响,一天只能吃两餐,还吃的全是红薯,现在好不容易享福了,身子却不行了。” 她想着这些事,又联想到自己的不幸,忍不住又是眼泪汪汪的了。 杨飞也是微微黯然。 “聊点开心的事吧。”青青嫂子笑道,“今天来的那位姑娘,是不是你女朋友啊?长得真漂亮,像仙女下凡似的。” 杨飞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便一笑置之。 见他喝完了,青青嫂子起身收拾碗筷,低头扫桌上的鸡骨头时,杨飞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又看到她领口里那澎湃欲出的双峰,不由得多欣赏了几眼。 那沟,怎么那么深? 好像马里亚纳海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