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郑方带着阿七从丽景宫离开,直奔市中心医院特护病房。 高正堂一直没敢离开,在门口等着郑方。 阿七见状,一同留在门外等候。 郑方推门而入。 姬默思已醒,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眼神惊魂未定。 “你为什么救我?” 听到动静,立刻挣扎想要坐起,眼中升起戒备之色。 这些天,她在牢里吃尽了苦头,对人性之恶的体会,深入骨髓。 很难再轻易相信别人。 面前这个人,就连穷凶极恶的狱长和高高在上的郡长,都要俯首称臣。 却救了素不相识的自己。 必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你不用害怕。”郑方气势一松,放缓了脚步,尽量把语调放低,以免让姬默思受惊。 一个二十岁刚出头的女孩,被人构谄入狱,深受折磨。 已是惊弓之鸟。 难得语气柔和,走到床前坐于凳上。 眼含柔光,淡淡说道:“你母亲是我一个长辈的好友,他托我照顾你。” “我叫郑方,从今天起就是你哥哥。” “有我在,临安无人再敢欺负你。” 简单三句话,仿佛蕴含着无穷的魔力,瞬间击溃了姬默思心中的防备。 “哥、哥哥……” 一时间,泪目涟渏,心潮迭荡。 守在门外的高正堂,一脸动容。 这种话,换成任何人来说,都不过是空口妄言。 但从镇国上将郑方嘴里说出来,就是金口玉律,不容质疑。 心中羡慕无比。 这个叫姬默思的女孩,怕是从此一飞冲天,无人可挡…… 有了郑方的安慰,姬默思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不过在两大家族和屈芸没死之前,他并不打算告诉女孩儿身世。 简单聊了几句后,便在高正堂护送下离开医院。 …… 昼夜交替如马驹过隙。 黑幕下的临安,却风起云涌。 一座独栋别墅客厅。 屈芸脸似寒冰,挂断陈家电话。 陈敏毅的尸体已被运回陈家,这件事情已被下了封口令,除现场目击之人外,一律不许外传。 郑方突然出现,手段如雷,让她坐立不安。 派出去调查郑方身份的人,却石沉大海,无一回复。 他,究竟有什么底气? 叮铃铃... 就在这时,身边的电话响起。 “屈小姐,我是临安守备军军长于彰,大事不好...”电话里传来惊慌失措的声音。 “什么事?”屈芸蛾眉轻挑,面露惊疑。 于彰毕竟统领一方军队,与郡长高正堂一文一武,势力滔天。 平常耀武扬威惯了,怎会突然如此失态? “我刚接到手下通知,镇国上将郑方到达临安,当场击毙王家大长王永长,让我明天拜见...”于彰声音忐忑道:“此事,与屈小姐和那位,也有关系。” “郑方!”屈芸脸色疾变,美目露出骇然之色,声音走形。 就在片刻之前,她还在为这个名字,神思枯竭。 遍寻不到他的身份。 如今,竟然在于彰口中听说他是镇国上将。 怎能不惊。 镇国上将,那是何等地位,不败战神,百将之首。 方稳的朋友,怎么会是如此人物? 难怪他敢放言以一己之力,灭两大家族和自己! 这不是狂妄,而是自信! “屈小姐,说是拜见,实是问责。” 于彰并不知道屈芸心中滔天巨浪,接着说道:“以他的手段,轻松便能查出守备军与您和两大家族之间的关系。” “我怕...明天见他凶多吉少,所以特求屈小姐帮忙。” “您有那位大人物撑腰,能否让他出面,化解一二?” “知道了,我来安排。”屈芸深吸了几口气后,极力压住情绪答道。 挂断电话,眼中阴毒之色爆闪。 “即便你贵为镇国上将,那又如何,这是临安不是京都,更不是你的边疆。” “到了这里,是龙,你也得盘着。” …… 次日一早。 方家旧宅门口,官车林立。 整个临安市重要官员,俱在高正堂率领之下,前来叩门参拜。 “临安守备军军长于彰,拜见镇国上将郑方大将军万安!” 一名体形壮硕,满脸络腮胡的中年人,大步跨入院中,率先纳头拜倒高呼。 高正堂在旁带着其他官员山呼效仿。 静等郑方露面。 今天一早,他便接到于彰电话。 为表隆重,召集众官员前来。 嘎吱... 卧房大门,缓缓打开,郑方一袭金丝黑袍,背缚双手踱步而出。 气势如天,巍峨难攀。 若大日降临。 眼神轻扫,落在带头的于彰身上,一言不发。 众官员竟没一个敢抬头对视,连喘吸之声都竭力压制。 直到整个场面,沉寂了将近三分钟,一道白影才从门口跃入,站在郑方身边。 正是阿七,递出一沓文件。 郑方接在手中,轻轻翻阅。 良久,才淡淡说道:“临安守备军,为护一方民众所设。” “却私下与两大家族勾结,收受贿赂,成了他们的保.护伞。” “欺压百姓,助纣为虐。” “仅李奇伟一个都尉,一年便有三千六百万进账。” “于彰,我给你机会解释。” 卟通! 话音刚落,于彰浑身如鸡子乱颤,双膝一屈,跪倒在结冰的地砖上。 纵使天寒地冻,此刻也不禁汗如雨下。 脸色腊黄,舌头打结,仓惶说道:“郑...郑将军,此事我完全不知啊...” “都是李奇伟背着属下干的好事,属下立刻派人把他拿下,军法处置。” “绝不姑息!” 昨夜与屈芸通过电话后,他依然惶恐不安。 于是早上便想了一招,把临安官员召集起来,一起拜见。 法不责众,就算郑方想责罚他,也要给其他人一点面子。 谁知郑方竟毫不顾忌官场之道,上来就是一个下马威,瞬间便把他的如意算盘击的粉碎。 唯今之计,只有全权推诿到李奇伟头上,才能保住自己。 郑方不置可否,点头问道:“一年前,听说你派军队镇压过方家亲属,还给他们冠了一个走私违禁品的名头,下令当场击毙,有没有此事?” 轰! 此话一出,于彰犹遭雷击,脑袋一片空白。 脸色煞白如纸。 郑方如今住在方家旧宅,与方家的关系忽之欲出,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要替方家报仇? 大祸临头。 “将..将军,我是听上命行事,完全不知情啊。”于彰骇然失声。 郑方闻言,眼中寒光一闪。 “不论你的上命是谁,让他来此见我! 半小时不到,你便再无活着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