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在半空中挣扎着,嘴里‘嘶嘶’的喷着气,却再也说不出话来。抓着他脖子的那个手就好像一个钳子,让他再也挣脱不开。 我有些惊魂未定,只能看他眼背后站了一个人,我看不到他的脸。 一边的苏柔脸色很复杂,他过来扶我起来,视线开阔了,我才发现,四眼背后的这家伙竟然是凡昌礼。 他又回来了。 他浑身都是伤,看着非常狼狈,但一张冷漠的脸,却始终没有变化。 他就这样在后面抓着四眼的脖子,冷冷的说:“你做的事情够多了,安息吧。”他用力一抓,我听到一阵清脆的骨头碎裂声,四眼惨叫了一下,手脚抽搐,接着头就软榻了。石头也从手上掉落在地上。 凡昌礼像摔死狗一样把四眼摔到一边,然后弯腰去捡起那块石头,我看到他的左边肩膀受伤了,流了很多血,沿着手臂滴落下来。 凡昌礼看了我一眼,说:“跟上,咱们得出去了。”他把石头重新装进那个有透明盖子的密封盒里,那一刻,我看到,周围罐子里的那些长毛怪物,竟然又慢慢沉寂了下去,不动了。 我摇了摇头,那种刺痛的感觉好了很多。 凡昌礼没有再多的废话,他似乎又恢复了刚开始的那个冷漠的模样,当先朝外面走去。 我背起了苏柔,她的腿骨折了,我得带她出去尽快处理好,不然落下什么后遗症就麻烦了。 我不知道凡昌礼是怎么进来的,难道这里还有着另外出去的路吗?可他那一身伤又是怎么回事?还是说这条路非常凶险,他是进来的路上受伤的? 背上的苏柔打着电筒,我们跟在凡昌礼的后面,一路出了这个房间。 身后还在亮着灯,我依稀还能看到那些玻璃罐子里面密密麻麻的长毛怪物。 我有一种预感,这次的历险终于告一段落了,回去之后,我就当发一场梦,把这些东西全部都忘光。我还是个高中生,我还得继续着我的生活。这世上或许还有着很多匪夷所思的东西,但,那又关我吊事? 这种事情,经历过一次就已经够呛了。 我们跟着凡昌礼一路往外走,路上,他跟我说:“如果你想多活几年的话,这里的事就别说出去。”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幅臭屁的语气,虽然被你救了几次,但好好说话就不行吗? 我们穿行在那些水管一样的通道里,一路上再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凡昌礼捧着盒子,所以那些老鼠也都不敢出来了。 走了大约十分钟,我们来到一个凹下去的圆坑里,里面有水,水面上躺着一个黑色的东西,看着像是水牛,但我却在它身上看到了一些鳞片。 我看得出,周围有过一些打斗的痕迹,因为这坑里的水溅得墙上面都有了,至今还没有干。 凡昌礼皱了皱眉眉头,绕过这个圆坑,再往前走一段时间,我们就来到了一个洞口下面。 这个洞黑漆漆的,洞口离我们很高,我估摸了一下,应该不下三十米。 从那洞口望出去,我见到了点点的繁星。 这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数次的绝处逢生,历经千辛万苦,一次次的燃起希望,又变成了绝望,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崩溃了。在地底下这种压抑的地方,每时每刻都得忍受着黑暗的煎熬。 那种没有任何人在这里,不认识路,没有任何亮光的滋味,我真是一辈子都不想尝试了。 洞口上面有个手电筒照了下来,从上面传出几下微弱的叫声,我听出来了,是叶婷。 距离太远,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凡昌礼却挺清楚了。 他吩咐我在下面等着,然后往上一跃,竟然就学着那时候在那条巷子里,用双手双脚抵住两边的墙壁,一路往上攀了上去。 我心里有些吃惊,我看得出这应该是一个探井,很笔直,直径大约在一米五左右,凡昌礼的的身体很瘦弱,那小身板抵住两边的墙壁稳住身体估计都很困难了,但他的动作却很稳健,一点一点往上蹭了上去!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心想这么高的地方,万一他体力不支从上面摔下来,那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啊! 渐渐地,我才发现,我的担心明显是多余的。 凡昌礼一路往上,并没有出什么意外,他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模糊不见,突然间就从洞口消失了。 只剩下我和苏柔孤零零的站在这个黑暗的地方。苏柔打着手电筒,无尽的漆黑中,只有我们这点光亮。 我有种错觉,仿佛周边隐藏着无数的怪物,正在窥视着我们。 我们在这里等了十几分钟,上面一点动静都没有,我有些焦急,心想凡昌礼那家伙该不会是把我们扔在这里了吧? 又过了半小时,背上的苏柔脸色逐渐变得苍白,她终于昏了过去。 我知道,她一直在忍受着脚上骨折的疼痛。 我在下面破口大骂,骂了凡昌礼的祖上十八辈子,又把他以后的子子孙孙也骂人了一个遍。反正跟他有关系的亲戚,全部都不能幸免,我着着实实的做了一会毒毒舌,心想死货简直是欺人太甚了。 就在我对他彻底丧失了信心,正准备到其他地方寻找出路的时候,上面的洞口又照下来了一个电筒光,我看到有一根绳子从上面垂了下来,一直放到了我的面前。 “他妈个逼的的啊,早知道要我等这么久,就不会提前说一声的吗?” 我把苏柔放下来,把绳子绑在她的腰上,然后再把她跟我绑在一起,往上面拉了拉,接着我们的身体就被一点一点拽了上去。 这种晃悠晃悠绳子好像随时都会断的苦逼感觉,我实在懒得去说了。 我只记得我出到外面的时候,那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我狠狠的骂了一个字:“操!” 周围很荒凉,吹着大风,好像是一处半沙漠化的市郊。 我们出来的洞口,是一口枯井,非常深。或许谁都无法想象,这口井下面隐藏着多大的建筑,还有成千上万的老鼠,以及那些令人恐惧的长毛怪物。 但,这一切都结束了。 夜风吹拂着我的头发,我的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回去之后,就当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特的梦就好了。我被打了两枪,跟苏柔一起掉进了汹涌澎湃的河水里,一直冲到了不知名的地方,却被凡昌礼的人救了。 我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 我觉得自己现在真是太平静了,或许是数次的死里逃生,早就已经让我麻木。 只是回想起石缝塌落的那一瞬间,苏柔那张凄美的俏脸,我心里还在隐隐作痛。 苏柔就躺在我身边,她睡着了,很安详。她的脸在夜色下很恬静,脸色也已经好了很多。叶婷已经用两条木棍和绳子固定好了她骨折的左脚,暂时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在地底下的时候,神经一直紧绷着,现在放松下来,发现整个人几乎都要虚脱了。浑身无力连抬起手臂都觉得困难。 凡昌礼递扔了一块东西过来,我伸手接住,发现是一片黑漆漆的番薯干。我闻了闻上面散发着的淡淡香味,口水立即就下来了。我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吃东西,只觉得从出生到现在,我还未曾试过这么饥饿过。 叶婷开始整理她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部手机扔给我,说:“这是你们的东西,泡过水,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我嗤笑了一声,这部爱疯五手机买来的时候可是五千多块钱啊,没想到跟着我掉进水里,直接就报废了。 我按着开机键,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闪了闪,让我无法置信的是,它竟然亮了起来。 旁边的叶婷就在看着,她盯着我的手机屏幕看了半天,脸色突然就变了。 “这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