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的!”刘应轩惨笑起来,“这群王八蛋竟然拿机关枪来扫啊!” 身后噼里啪啦不断在响,我知道,车的后尾已经千仓百孔了,车顶上也斜着打出了密集的孔洞。() 我估摸着,这台车不一会就会被直接打爆,车里的几个人会被热浪卷上天,炸得粉身碎骨。 我们匍匐着,连大气也不敢出,高岚蜷缩在驾驶位上,只能凭借着感觉在开车。 很跨,速度降下来了,我们的车被追上,更加密集的子弹打在车上,车轮爆了,火花四溅,我们这几个身临其境的人,好像处身在硝烟弥漫的战场,枪林弹雨,出去就会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的。 我对自己说,必须得有人出去引开后面的火力,剩下的人则侍机跑出去,不然待会车爆炸了,全部人都得死。 整台车都在抖动,我却自顾自的点起了烟,心想,这车里就四个人,无论谁出去,我都不会放心。 我挪动了几步,在吵杂的声音下,突然被人按住了。 唐悠然看着我的眼睛,轻声说:“让我去,你留在这里。” 我睁大了眼睛,一秒钟都不够,就看到她猛地推开车门,跑了出去。 这仅仅几秒种,似乎成了离别的信号。 强烈的恐惧感袭击了我,一如那时候她掉下悬崖一样。 我幻想着,这个女孩子暴露在机关枪下,无数子弹打在她娇嫩的身体上,到了最后,我该怎样去面对她? 又想起,那时候确信失去她之后,我差一点就疯了。 不的,我对自己说,如今已不同了,我不会再让任何人再受到伤害! 车子停在了路边,车门外就是一个斜坡,旁边长了一簇竹子,稀稀落落的,甚是凄凉。 我拖着麻痹了的左脚挪动到车边,唐悠然已经探出身去,我用右脚在车上一蹭,整个人径直扑出,用力撞了她,我们两人借着这股力气瞬间就冲入了下面的小坡。 我感觉到子弹在我头顶簌簌飞过,接着头顶上一阵抽痛,鲜血涌惯而出。 我抱着唐悠然一路滚了下去,这条斜坡不长,是个干枯的草地,布满了焦黄的竹叶。 过了一会,上面那个枪就戛然而止,耳旁很静,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身下的唐悠然双目紧闭,脸色非常苍白,皱着眉头,一副正在迎接死亡的样子。我吃力的说:“喂,小娘皮啊,你害死我了。” 头上的鲜血沿着脸颊往下滑,滴落在她雪白的脸上,一滴、两滴…… 唐悠然无法置信的睁开眼睛,面如死灰。 我仰天栽倒,睁着眼睛,头痛欲裂。 这一次,我想爬起来,却怎么也用不上力了。 唐悠翻过来去摸我的脸,带着哭腔说:“大混蛋,你怎么样了,别吓我啊……” 我甩了甩头,看着上面走下来了几个人,近了,才发现是凡昌礼,高岚和刘应轩也跟在后面。 凡昌礼上身衣服已经烂了,布满了洞,我看得出,是被磨烂的,露出了里面一个个带着鲜血的伤口。他倒提着飞景剑在我面前蹲下,皱着眉头说:“无大碍,头上只是被子弹擦伤了而已。” 凡昌礼把我背了起来,高岚下来拉起唐悠然,一行五个人几乎人人带伤,墨迹了半天才爬上这个斜坡。 寒风很凛冽,刮得伤口好像撒了盐一样痛。 我们上到来,才发现后面那辆车的车顶上竖着一架机枪,长长的子弹垂在一边,泛着橙黄渗人的光芒。车顶的气窗上趴着一个人,已经死了,鲜血沿着车窗流了下来,浓稠得好像油漆一样。车门也已经打开,隐约的,还能看到驾驶位上,也趴个人,那边的玻璃窗碎了,很显然是凡昌礼所为。 “现在怎么办?”我无力的说,“很快就天黑了,这里距离山顶还有一段距离,我们一群残兵,还怎么爬上去?” 凡昌礼在路边放我下来,竖着飞景剑坐下,淡淡说:“打电话求救吧。” “打了电话,然后呢?我们的人都在樊城,来到这里起码得三四个小时,如果这段时间里,林家豪的人又来怎么办?” “对呀。”唐悠然焦急的说,“大混蛋现在伤得这么重,腿已经拖好几个小时了,我们应该马上送他去医院。” “怎么去?”凡昌礼嗤笑说,“让我造一副担架,咱们几个人用龟速轮流着拖行吗?” 众人被窒了一下,都无言以对了。 我想了一下,突然间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 我拿出电话拨通了陈虎的号码,里面传来他粗狂的声音:“喂,老大啊,我们现在在吃羊肉火锅呢,你在哪呢?要不要过来一起?” 自从我让干爹给了一个唐家房产分股公司的经理他,陈虎这傻逼就整天打着领带穿着皮鞋招摇过市,活像别人不知道他混起来了一样。 陈虎这家伙虽然长相粗鲁,但心思却很细腻,这是一个内敛的男人,是个可造之材。而且,他的心很真诚,与张森很像,这才是我为什么决定拉拢他的主要原因。 “吃个屁!”我说,“我都快被人打死了,你他妈还有心情刷火锅!” 陈虎啊了一声,大怒道:“谁?谁敢动明哥你?告诉我,老子这就带人抄他家!” 我叹了口气,告诉陈虎我这里的大致方位,让他赶紧派人过来,先别管抄什么家了。 我知道,虎头帮的耳目遍布整个樊城,或许此刻就在周围不远处。 陈虎说知道了,说五分钟后给我答复。 我们就开始等,高岚和唐悠然到车上拿那医药箱下来给我包扎,腿包得好像雕像一样,如今把头也包成木乃伊了。她们还给我找了一根破败的木棍充当拐杖。 我和刘应轩抽着烟,眼前两辆破烂不堪的车已经不再动弹了。我问,这两条尸体怎么办? “他们的人什么都不好,就处理后事这一点非常给力。”凡昌礼好像笑了一下,找我要了一支烟放在嘴里咀嚼,然后把碎末敷在手臂的一些伤口上。 刘应轩胸口上的枪伤已经经过了消毒处理,用绷带扎起来,此刻像傻逼一样躺地上直唉唉。 我看着那两具没了气息的尸体,抽着烟,突然想起了什么。 凡昌礼指望不上了,刘应轩受伤爬不起,那么血腥,我更不能指望两个女孩子吧? 我站了起来,心里暗想,这果然还是得自己来才行。 我拄着木棍吃力的走到那台车旁边,钻了进去,把车顶上那个人也从车窗里拖下来,然后就去摸他们的身体。 原本我以为可以发现点什么东西,但让我失望的是,这两个人身上干净得离谱,别说没有证件等一些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浑身上下穷得叮当响,连一分钱都没有。 我又在车上找了一遍,发现除了几把砍刀,一把手枪,外加一个蛇皮袋子装着的两条机枪子弹之外,再没有多余的东西了。 我骂骂咧咧往回走,凡昌礼就说:“这些人出来做任务只有两个结果,一是任务完成回去领赏,二则是任务失败直接死亡,所以身上不会带有任何与上面有关的东西。” “你一早就知道他们身上没东西的了?”我气得半死,“那你刚才怎么不提前跟我说,害我过去翻两个死人翻了半天!” “你又没问我。” 我咬牙切齿,恨不得就扑过去一把将这家伙掐死。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古怪的声响,我看到,有一辆车朝我们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