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头看去,天伊脸上身上与我一般无二,沾满了鲜血,只是脸色相比起我来要冷静了许多。 我长出口气,苦笑道,“不太好。” 陈天雄死状实在诡异,正常来说,他应该是耗尽精气神自然死亡,不可能死的这么凄惨。 身后屏风被鲜血浸成红色,满地鲜血,前一秒还在说话的人如今躺在地上,没有头颅,死无全尸,一副地狱景象。 然而最奇怪的地方是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却仍不见一人过来查看,甚至惊叫声都没有传出。 不对! 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不光是陈朝雨,刚刚注意力全放在陈天雄身上,全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连宾客的声音也没有了。 安静的可怕! 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咽了咽口水,颤声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不答,面带微笑,双眼失神的半低着头。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还拉着她的手,顿时愣住。 不仅没有想松手的念头,心里还徒然想起陈天雄临死之前最后说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张成仁,和她在一起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此,顿觉脸上发烫,心脏怦怦乱跳,轻咳两声,故作无事的晃了晃胳膊。 “啊?”她惊呼一声,整张俏脸深深的埋进了胸口,耳根通红。 我俩都没说话,旖旎的气氛蔓延开来。 时间慢慢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屏风另一边依旧没声音传来。 我有些待不住了,试探着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太安静了?” 天伊摇摇头,转瞬忽然抬起头,大眼睛一眨一眨,愕然道,“对啊!这么半天都没听到有人说话,难道他们都走了?” 我翻了个白眼,无语道,“这里是陈家,就算其他人走了,陈朝雨和陈龙总不能走吧?况且这寿宴不过是个由头,陈朝雨真正的目的是那灭邪大会,人全走了的话,他弄这一出又有什么意义?” 她眼眸迅速灰暗下来,满脸委屈的低声说道,“对,我差点忘了,你来这就是为了救雪翎姐的……” 我心里有种莫名的冲动,就那么鬼使神差的解释道,“栾雪翎救过我的命,我答应她要救她的父亲,可我做不到,但至少要把她救出来,也算报答了她的恩情。” “哦。” 天伊脸色瞬间转阴为晴,笑吟吟的说道,“你为什么要和我解释?” 我撇了撇嘴,挥手道,“不知道!” “你们之间就只有这些?没有别的什么?” 我见她眼珠乱转,说话吞吞吐吐,疑惑道,“你指的是什么?” “我。” 嘘! 她刚说一字我便打断道,“有动静。” 扑簌、扑簌—— 话刚落,屏风另一侧便传来像是搬东西的声音。 “有人。” 天伊贴在屏风上,皱了皱眉,朱唇轻启,却没声音传出。 我看懂了,点了点头,然后用同样的方法问道,“有几个人?” 她思索了下,伸出四根手指,转而又伸出一个,很快连连摆手,弄得我满头雾水,搞不懂她是什么意思。 好在声响没持续多久。 待完全听不到生意那之后,她自言自语的嘟囔着,“开始听像是四个人,但突然间好像有个脚步声消失了,只剩三个,再然后窸窸窣窣的,不像是脚步声,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下爬,奇怪,实在是奇怪,我也不太清楚。” 什么东西在爬? 等等! 我瞬间如遭雷劈,莫名的想起在地洞里卷走栾雪翎的那条大蛇。 可上次虽然时间仓促,没有时间去细看,但想来那条大蛇应该是盘蛇绕柱阵中的邪气所化,应该没有实体才对…… 但此时我有些不那么确定了,要是那东西有实体的话,别说我和她两人,就是再来个千军万马也抵挡不住! 体量差太多! 想到此,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但终归不能在这躲一辈子,早晚都要出去。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心里默念道,不再多想,拉着她放慢脚步,朝着屏风侧面一点点的靠过去。 探出半个脑袋,没看到陈朝雨的身影,就连台下的桌椅和来此的宾客也都不见踪影,地面上零零散散的扔着些杂物。 然而就在我看到原来坐着的位置时,瞳孔骤然收缩,顿感浑身冰凉。 那张桌子没撤下去,桌子中间放着一条白净的手臂,异常醒目。 出事了! 我心里瞬间有了判断,顾不得许多,拉着天伊就跑了过去。 “爷爷他们人去哪了?” 天伊满脸焦急的四下寻找着张成仁的身影。 “你冷静点!” 我急忙拽住她,小声安抚道,“现在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我们两个绝对不能分开,懂了吗?” 见她点头,我犹豫下,把桌上的手臂拿了起来。 切口平滑,是被利器斩断,向下看,手臂主人的皮肤很白,属于一个女人,可当看到手的时候,顿时一个恍惚,险些站立不稳。 这是…… 裘曼文的手臂! 那指甲,绝对没错! 在嵬山之巅瞬间拆解养尸人炼的尸,当时我看的很清楚。 裘姐…… 悲由心生,把手臂放在桌子上。 就在这时。 “你看!”天伊惊呼道,“桌子后面好像躺着个人。”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从缝隙间可以看到有一条腿,想着也许是谁睡着了,能问问是怎么回事,当即牵着天伊绕了过去。 可当离到近前,看到眼前所见,顿时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头上。 没有人,只有一条齐根而断的腿! 我心里咯噔一下,松开手,声音沙哑的说道,“天伊,你去四周看看还没有没有残肢。但是别跑太远,在周围看看就行。” “好。”她应了声,便朝四处看去。 我颤抖着手把断腿捡了起来,和桌上的断臂放到了一起。 肤色相同,也就是说…… 这条腿也是属于裘曼文的! 可恶! 我拍了下桌子,咬了咬牙,虽然只找到一腿一臂,但即便如此,这么重的伤势,她不可能还活着。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