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附近没有什么恨高档的餐厅，尤其是供应早餐的，就这么摸索着走了一段路之后我们走进了一家永和豆浆的门店，平时这个时间来吃早餐的人应该很多，今天可能是由于大雾的原因，店里的的位置也就坐了两成。　　我的面前放着以一碗鱼片粥，苏云禾喜欢吃小馄炖，也就只有顾晓喜欢喝豆浆了，店里面是各种早点散发出来的诱人香气，时不时会听到食客的点单和交谈的声音，不算安静却有一种别样的感觉，一种在向你诠释什么是生活的感觉。　　“你们俩小时候想过我们长大后的样子吗？”顾晓夹起一个小笼包往嘴里塞着，这种吃相一点都不像是她。　　看了一眼坐在我对面的苏云禾，我才答道：“小时候的话也想过，不过那个时候太小，具体想了些什么已经不记得了。”　　“我想过，不仅想过长大后的样子，还想过我们老了之后的样子，想过你们两个订婚，结婚，孩子出生是男孩还是女孩，真的，可能那时候处于青春期吧！大脑的想象力发挥到了巅峰，我觉得夕夕你最后一定还是会嫁给苏云禾，而我会在你结婚时作为你的伴娘，你的孩子出生后我会是他的干妈。”　　顾晓一个劲的往嘴里塞着吃的东西，好像之前饿了几天几夜没吃东西一样，不过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情绪还挺好，完全像是在说小时候的趣事。　　我咬着一块鱼肉咀嚼着也像是小时候一样肆无忌惮的边吃边说：“那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比你先结婚，你就没想过你自己的婚礼吗？”　　摇了摇头，顾晓夹起一个小笼包放在了我面前的笑碟子里：“你尝尝这个，味道挺好的，其实吧！怎么说呢，我也想过，真的，但是脑海里一旦出现我挽着他的手进礼堂你就会突然跑出来，即使什么都不说我也知道是我抢了你的东西。”　　知道如果继续这个话题可能会沉重，我试着转移话题点：“那你想过我会生男孩还是女孩吗？”　　“当然想过，不过我希望你生一个女孩，这样我以后结婚就生一个男孩，我们家的男孩娶了你们家的女孩，这样我们就一辈子都不会断了联系了，最主要的原因，以后你的孩子在喊完苏云禾爸爸之后也会喊我一声妈，这就是我当初最好的设想了。”　　一直都只是作为陪衬一般存在的苏云禾握着筷子的手抖动了一下，一个烧麦就这样掉在了桌面上，顾晓也止住了声音没再说什么。　　我抬头看了一眼苏云禾的脸，从医院出来一直到现在他一直都是这么个表情，带着他一贯的风格，稍显冷漠，不好相处。　　“顾晓。”苏云禾放下了筷子，终究没有再夹起另一个烧麦。　　“……”　　“……”　　我和顾晓都没有出声，但是却都不约而同的看向他，以前的相处模式就是苏云禾轻易不会开口，开口的话就会说一些比较重要的话。　　“我欠你一声对不起，无论当初这段婚姻是怎么促成的，这五年来对我是折磨，对你也同样是，如果时间再久一些，或许我能试着接受你，也会试着遗忘掉卫凉夕，但是事实上，那些都只是如果，卫凉夕这个名字已经连着这个人长在了我的心上，已经跟我的心成为了一体，一个没有心的丈夫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这番话说的认真，该感动的人应该都会觉得感动，该伤心的人也应该感觉到伤心才对，但是这种情绪又太过片面，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又太过复杂，所以一种情绪根本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就像我们即使到现在也不可能算清楚到底是谁亏欠谁多一些。　　苏云禾将剩下的两个烧卖夹起一个放进了我面前的盘子里，另一个放进了顾晓的盘子里：“你看这两个烧卖，因为剩下了两个，所以我才会给你们一人一个，如果只有一个的话我肯定会给卫凉夕，换过来如果是我和顾北初坐在这里的话，得到烧卖的一定不是我，有些事心里清楚只是不肯承认，所以我才能像是智者一样安慰你，然后像是傻子一样折磨自己。”　　“顾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明白，我体会过这种苦，所以不希望你跟我一样苦，同理，我不想卫凉夕嫁给你哥有私心，更大的原因也是因为怕她会受苦，会委屈，她从小就一直都被我宠着，惯着，我宁愿苦的是我也不想是她。”　　苏云禾很少会一次说这么多的话，更别说还是这么耐心，语气平淡了，成年后他留给我的印象就只剩下暴戾，与不可理喻，其实他什么都明白，只不过是强迫自己不懂。　　坐在靠窗的位置，太阳的出现消散了大雾，空气里只剩下薄薄的一层雾气，隔着阳光看出去一点也不会觉得冷。　　苏云禾回了公司，顾晓陪着我走回了医院，和来时的心情又有了些不同，现在顾晓的脚步似乎更加轻松了起来。　　将我的手拉到眼前，顾晓看着我的掌心：“夕夕，有些时候要是能早点看透一些事就好了，早点成熟也就不必绕这么多的弯路。”　　“做人不能太贪心，路总要一步一步往前走，照你这么说直接省略掉这些苦变成老太太，每天什么都不想的就晒晒太阳的日子就好过了？直的是路，弯的也是路，谁一辈子都只会走直路呢？”回握着顾晓的手，我难得也说出了一番具有哲理的话。　　站在医院门前我才又问道：“你的心结解开了吗？”　　顾晓笑着用力点了点头：“是呀！解开了，也总算是从这个苦海里解脱出去了，但是夕夕，你呢？你的苦恼才要开始吧？”　　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我现在只想寻欢赶紧醒过来，给我们的未来一个承诺，也算是给我一个定心丸，其他的现在也就只能得过且过了。　　这段时间顾晓没有带我回家，她在这附近有一套公寓，倒是经常去住，最近媒体上的各种报道铺天盖地，说什么的都有，不用回顾家倒也解决了我面对顾明和许绾的尴尬，尤其是在得知许绾对我和我母亲都有着诸多怨气的时候。　　我在厨房里尝了尝鱼汤的味道，寻欢现在都还没有清醒的迹象，这些鱼汤自然不是给他带的，寻欢的住所距离太远，汪凯直接安排了他父母住在酒店，而我除了要在医院和顾晓公寓奔波之外，还要每天赶回去照顾万岁爷和大公主，每次我要离开都要费很大的力才能把它俩给舍下。　　提着保温桶下了楼，今天阳光很好，因为距离近我不打算打车，就这么拎着保温桶步行着走向医院，最近一段时间都是晴天，之前的积雪现在基本上都已经消融的差不多了，突然想起了顾北初给我堆的那些雪人，现在恐怕也都已经消失了吧？　　每天都穿梭在病房间，今天也不例外，我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就发现之前一直昏迷着的寻欢现在不是躺在病床上，他是坐着的，这也就说明他醒过来了。　　情绪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会儿我才能发出声音：“你醒了？寻欢，你醒了，太好了。”　　寻欢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怪异，不是生气的冷漠，那是一种不解，好奇和陌生，就在我还思考着他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时，他突然问道：“你是谁？”　　长时间未开口说话造成的声音嘶哑却依然能从音色判断出着的确是他的嗓音，只是他的话太过奇怪了，他问我是谁。　　“爸妈，是你们认识的人吗？”寻欢转头看向坐在病床前的两位老人，我看不到他的眼神却依然能听出他语气里的疏离与陌生。　　我觉得这或许只是一场玩笑，他在生我的气，所以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将保温桶抱进怀里抱紧，我强迫自己笑着：“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知道之前是我的不对，但是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所以这一次你原谅我好不好？”　　寻欢再次转头看向我时，我依然没能从他眼里看到陌生之外的其他情绪，他挑了挑眉才试着问道：“我们认识吗？怎么感觉你好像认错人了？”　　正巧这个时候汪凯开门走了进来，寻欢立刻把视线放到了他身上：“汪凯，你认识她吗？是粉丝吗？”　　这句话让汪凯也一下子愣在了原地，疑惑的转头上下看着我才问道：“你不认识她吗？你再仔细看看？要不离近点看？”　　汪凯扶着我的肩膀往前推了我一些：“寻欢，你再仔细看看她，眼睛能看清吗？”　　“我是摔了头，跟眼睛有什么关系？所以我才问，是粉丝代表吗？”寻欢十分认真的看着我的脸，那个样子无论如何都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汪凯快步离开去喊医生，等到作为主治医师的江慕凡给他做了一些细致的检查后，我好像才从新找回了呼吸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