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凭什么这么说？凭什么这么说？没有未来你们就有权决定我们该在什么时候分开吗？你们凭什么替我们做决定……”愤怒的质问声显得如此没有底气，也许就连我自己都知道我的反驳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身子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我跌坐在地上开始肆无忌惮的痛哭，脸上一片凉意，雪开始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我仰着头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心也跟着迷失在了其中。　　如果我一辈子都不知道该有多好，如果永远不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也许我就不会感觉到这种锥心刺骨的痛与懊悔，最痛苦的根本不是像个傻瓜一样活着，而是突然有一天才发现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傻瓜，你自己却是最后一个明白的。　　是了，为什么要回来呢？我以为回来最难面对无非就是苏云禾，到头来才发现他才是对我最宽容的那个，而我一直相信他是好人的那个人却给我上了如此生动的一课，我跟寻欢的缘分有多浅薄和顾北初的孽缘就有多深刻，我们怎么可能会有未来呢！　　回到了清溪的别墅我已经全身都湿透了，寒意侵肌裂骨头，木质地板上有我走过后留下的水滴，整洁的房间也因为我的进入而显得凌乱起来、　　我其实恨透了这里，恨透了顾北初，从前没有感觉到的恨意今天就这样一股脑的被激发了出来，看着这间他从前几乎没有睡过的婚房我觉得一切都是一个笑话，包括他也包括我。　　恨意激发出了强烈的暴戾气息，我将眼睛所能看到的东西全部都砸碎，无论是小的装饰品还是大的电器，这些稀里哗啦的破碎声根本无法让我冷静下来，我走进衣帽间将顾北初所有的衣物用品全部丢到地上也不解气，又在上面狠狠踩了几脚。　　如果不是因为力气不够的话估计床都让我我给掀了，枕头被子床罩被我丢了一地，就连落地窗的窗帘都被我扯下来一半，整齐温馨的卧室就这样被我一番折腾堪比灾难现场，我就在这宛如废墟的地方安稳的待了下来。　　眼泪流光了，力气也折腾没了，我现在连抬起一条胳膊来都觉得无比的累，外面的越下越大的雪，即使天黑了下来，房间里也没有开灯却也依然可以看清眼前的一切。　　不算绝对的黑暗中我听到了楼下传来开关门的声音，然后就是上楼梯时的脚步声，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一般，直到门口位置站着的高大身影进入眼帘。　　顾北初没有急着开灯，整个房间里安静的如同坟场，除了呼吸声真的就走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但是顾北初依然凭着这微弱的声音在最狭小阴暗的角落里找到了我。　　如果不是还有呼吸还有心跳我想我现在跟一具尸体没有什么区别，就连刚才外面回来的顾北初都比我身上暖很多，而我全身不知冰冷还很僵硬，尤其被他触摸上脸颊的那一刻。　　灯光大亮起来，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蹲在我面前一脸坦然的顾北初：“别碰我，你真让我恶心。”　　我心里无法接受，为什么在做了这些事之后他还可以如此坦然，在我面前表现出的无辜与深情难道都是假的吗？　　“你身上太冷了，我带你去洗个澡，睡一觉明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顾北初动手脱起我身上潮乎乎的外套，说话的语气比脸上的表情还要坦然。　　“啪！”这一巴掌我用了最大力气，我不知道他有多疼，因为手掌太冷我自己感觉不到疼。　　“顾北初，我也希望睡一觉明天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一样，可是你觉得可能吗？你做的那些事可以归咎成一场噩梦吗？”　　顾北初侧着脸低垂着双眼没有看我，也没有再强迫拉着我去洗澡只是坐在了我对面的位置，长久的沉默之后才说道：“你离开的这三年我经常做噩梦，梦到你，也梦到我们的孩子，梦里你牵着孩子的手什么都不说，距离我永远都有一步之遥，我拼命的想要追上你的脚步，可最后只会是渐行渐远的背影，凉夕，我怕了。”　　“我以为我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所以当你再次出现的时候我就对在说无论如何都要把你留在身边，哪怕最后我只能靠着权势来维系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不在乎，只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你在，只要你在我就可以什么都不在乎了。”　　“我恨你。”　　“……”　　“顾北初，我说我恨你，我恨你。”　　“我知道，恨吧！你有多恨我我就有多爱你，你有多想摆脱我我就有多想留住你，所以对我不用客气，毫不保留的恨吧！”　　身体的温度太低，就连眼泪都是冰凉凉的，我不断的用手背去抹脸上的泪却适得其反，泪水越来越多，就连声音都是嘶哑哽咽的：“你这个疯子。”　　顾北初的情绪也被挑了起来，两只像是钳子一样的大手握住我的双肩开始摇晃起来，比我还要愤怒的质问道：“对，我是疯子，卫凉夕，你早该恨我的，你为什么要在我讨厌你的时候爱我？为什么要在我爱上你的时候离开？你总是在最不恰当的时间出现在我的世界中，再正常人的人都会发疯。”　　拼命的挣扎着想要躲避他的触碰，我手脚胡乱的挥动踢打着：“你放开我，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恨你吗？你错了，如果不是因为你伤害了寻欢我根本懒得恨你，我说的恨你是纯粹的恨，和那种掺杂着爱的恨根本不是一回事，我有多恨你我就有多爱寻欢，就算我不能跟他在一起，就算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可能，我依然爱他。”　　怒极反笑最适合眼下顾北初的样子，他站起身来伸手拉扯开了自己的领带，然后就将外套脱了下来，再次来抓我的身子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小心翼翼：“你爱他，你继续爱就是，但是我警告你，这最好是最后一次我从你嘴里听到你说爱他，我对你有不舍得不忍心不代表我对他会有一丝一毫的宽容。”　　“你做什么？顾北初你放开我，放开我……”　　顾北初不再说话，大力的将我拉扯进了浴室，我拼命的挣脱着咒骂着，但是这些对他不起丝毫作用，衣服还没有完全脱掉我就被他按进了过于宽大的浴缸里，比起冰冷的水给的刺激，温热的水似乎更能软化人的意志力。　　淋了雪全身湿漉漉的我一整个下午也没感觉到冷，但是泡进热水里的这一会儿功夫我反而觉得全身上下都冷的无法忍受起来。　　还不等我全身都舒展开顾北初的吻就不容我抗拒的落了下来，我知道他想做什么，所以我只能用力的去反抗，虽然这反抗似乎丝毫的作用都不起。　　“顾北初，别让我更恶心你。”　　“我不怕你恶心我，从我这么做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一旦你知道我将面对的是什么，这些不过是比我预期中的来的早一些而已，大不了我们再像三年前一样生活而已，用吵架来代替交流，但是你是我的妻子，跟我**是你应尽的义务。”　　这样的情况真的很像是又回到了三年前，吵架是唯一的交流方式，即使是在床上两个人也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我咬着唇不想暴露自己的脆弱，但我其实一直都是脆弱的。　　顾北初将我整个身子都抱进怀中，箍着我的力道太大让我呼吸都跟着困难起来，两个人在这间浴室里就如同两只困兽，所有的挣扎其实都无用，但即使无用也不会放弃挣扎。　　“卫凉夕，我爱你，即使你恨我我也无法反驳什么，我不过是在自食其果，我自己种的果实是苦的，怎么可能会收获甜味？但是这个苦果我愿意吃，真的，我不怕苦，我不怕。”　　浴室的温度在逐渐的升高，本就没有力气的我在顾北初身下更是软成了一滩水，即使我心里是抗拒的，但是身体的反应却很诚实，再加上顾北初刻意的撩拨，这样一场争执最后演变成了毫无节制的索取与给予。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身体上的欢愉很真实，心理上的疼痛也是如此，我整个精神就像是处在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中，一半炽热如火一半寒凉如冰。　　攀附着顾北初的身子，我张开嘴狠狠的咬住了他的肩膀，在短暂几秒的停顿之后顾北初的身子更大力的动了起来，而我的理智也早已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最后的印象就只剩下了顾北初温柔却冰冷的吻。　　我做梦了，是噩梦，梦里的场景曾在现实中上演过，顾北初站在礼堂的一端，笔挺的西装衬托出了他修长的身材，俊秀的脸庞上带着轻微的笑，他在冲我伸出手，而我只要走过这条长廊就能把自己的掌心放进去。　　这曾是我梦寐以求的，如今成了我躲避不及的，我拎着婚纱向后退去，但是和他之间的距离却没有变长，整个梦境都是在我不断的退后，而顾北初永远都站在我面前不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