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讨一个公道
的确不知道,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结案的案子如果不是这次偶然听到的话在我眼里它永远都只是一个意外,尽管它与我有直接的关系却不会跟我有所交集。 “可是卫家在当时就已经稳坐平城商圈的头把交椅,就算是要施加压力应该也是希望尽早破案不是这么敷衍了事的吧?这很奇怪不是吗?”萧腾比我先提出了这个问题,当然这也是我想要说的。 接下来我们三个人都沉默了,我满心的都在想着爷爷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决定,如果这件事真的还有另外的凶手的话,那么为什么他不追究? 萧腾递给了马军一支烟,狭小的空间里烟味四溢,直到这支烟快抽完马军才舍得把手上的牛皮纸袋递给我:“我的辈子留下的遗憾不多不少,这个案子算其中一件,无论是法院还是局里那边留有的档案都没这份来的全和真,我知道作为一个警察做这件事是违纪的,但我不在乎,这些年我也总是在想着,究竟看似最正常的案子哪里出了错。” 双手用力的捏着这些牛皮纸袋,我没有说话打算拆开来看,萧腾却按住了我的手:“要不还是我来吧!这么惨烈的车祸照片肯定也很血腥,你……” “我自己来,我可以的,你相信我。” 尽管这么说,我却还是深吸了几口气才有些颤抖着双手去拆那些缠绕在一起的线,比起之前见到过那些经过了现场处理的照片,这些照片似乎将我带回了车祸发生时的那辆车上。 空旷连续转弯的下坡路上刹车失灵后父亲是怎样急切的想要安抚车上人的惊慌,又是如何一次一次的试着去用手刹减低速度和档位,但是这条通往卫家别庄的路修在山上,即使正常的车辆走到这里也需要小心的减速刹车,何况这是一辆制动系统完全被损坏的车。 车最终停下来是撞向了左侧的山壁,整个车头都凹陷了进去,车厢完全变形到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事故照片拍摄时从车上流到地上的血迹已经逐渐干涸,也失去了温度,说实话,我一直因为对父母没有多大的印象所以就以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应该也很淡,但是事实上看到这些照片我才明白,血缘永远无法斩断,也不会被时间和距离冲淡。 泪模糊了双眼,我伸出手指抚摸着这些照片,心里说不出究竟是什么滋味,有恨,有怨,有想念也有悲愤,可这些最后还是被平静拉回到了现实之中,就像我永远无法进入照片中,也无力去改变,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好好的活着了。 在仔细翻看照片的时候我才发现地方有很多小小的类似花朵的东西,主要是因为染了血所以分辨不出来是什么花,是真花还是塑料花。 抬头看向马军,我指着照片的一个角落问道:“马老先生,这个是什么花您还有印象吗?” 马军几乎是看都没看就答道:“那是野蔷薇,当时案发时的季节是冬天,所以当交警那边通知我们赶到事故现场时这些花大都冻蔫了,数量不少,不过因为救援什么的都被踩的和地面分辨不出来了。” “野蔷薇?”呢喃着这个名字,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一样,只不过最终我却还是没能察觉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倒也不奇怪,当时车里有两名女士,说不定花是她们带去的,你往后面看看关于张庆祥的资料就明白了。”在马军看来这些出现的不合时宜的花有合理的解释,所以他催促我往后看。 快速的翻过几张照片之后出现的便是张庆祥几张比较清晰的彩色照片,照片的拍摄背景看上去像是汽车的维修车间,张庆祥这个时候看上去还是非常年轻的,方正的脸很普通,丢大街上都找不出来的那一种,辨识度极低。 对这张脸充满了陌生,说恨的话也许显得过于浓烈,但是除了恨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看待这个人,照片后面跟的是一张医院病历以及尸检检测报告,姓名一栏里都填写着张庆祥这个名字。 “他那时候就已经是肝癌晚期了?可是之前的资料里对此可是只字未提啊!”萧腾的声音几乎是吓了我一个激灵,眼睛也定格在肝癌两个字上无法移动。 狱中的自杀也许不是因为内疚而是不堪病痛的折磨,那么他所谓的仇富动机就显得如此的不成立,究竟真相是什么呢? 从马军这里得到的线索虽然不是很多,但还是比较有用的,沉默的走在马路上萧腾几次试着张口问我最终却都变成了无可无不可的话,比如你渴不渴,冷不冷,累不累,我明日他其实是想问我在想些什么。 双手放在口袋里,我停下脚步抬头看了下挂在湛蓝天空上的太阳:“你说,张庆祥当时在想什么?” “……” “你相信这个世上会有阴暗成那样的人吗?因为自己有病没有钱就想到去害别人,你相信吗?” 萧腾皱着眉没有回答,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相信,萧腾,我不相信,我一定要查到真相,一定会查到真相,不只是为了我爸妈也为了我自己,我需要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不是吗?二十多年来我所缺失的何止是父母的爱?无论是谁,我都不能原谅,不可原谅。” 口袋里紧握的掌心被指甲刺破,就像紫外线穿透了空气的阻碍照射在皮肤上一样,伴随着烧灼的疼痛感总有一些东西要觉醒的,春天本来就是万物复苏等待觉醒的季节。 回到顾家我到处找了一下才想起当时何晴给我的那朵野蔷薇被我收在了清溪的梳妆台上,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一直回响着何晴对我的说的那句话,野蔷薇的花语是忏悔,为自己曾经犯下的罪过而赎罪的意思。 少不得又想起了许绾每次去看我母亲总是带去的那些野蔷薇,因为花朵太小做不成花束,所以野蔷薇很少有花店会卖,即使有些花店里也不大可能随时随地都能买到的。 下楼的时候正好看到许绾在拿着水壶对着盆栽浇水,脑子一热我就问道:“妈,你知道野蔷薇的花语是什么吗?” “嘣……” 塑料材质的水壶就这么被丢在了地上发出嘣的声响,显得突兀又猝不及防,沉默了好几秒钟许绾才想起来弯腰去捡,嘴里有些尴尬的笑道:“岁数大了就是,做什么都毛手毛脚的,你看一不小心就摔东西,昨天就摔了两只盘子,大前天摔了个碗。” 这样的许绾无疑是反常的,无论是反应还是说话的速度,我看着被她捧在手上的水壶再次问道:“你知道野蔷薇的花语是什么吗?” “这个……我对花语没什么研究,那都是你们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怎么会突然想起来问这个的?” 许绾的闪烁其词答非所问让我有些疑心,沉默的对视中她始终都在试着躲避我的双眼,这个时候顾雨辰突然就从外面推门进来了,这一室的尴尬也因为她的出现而被打破。 “呦!婆媳俩这是干嘛呢?怎么这么啊……” 有些时候意外来的就是这么突然,有人会在大街上踩到香蕉皮摔倒就有人会在家里地板上踩到水摔倒,顾雨辰的话还没有说完双腿就被迫被劈成了一百八十度的一字马,对于已经到了她这个年龄的女人来说,这的确是不小的挑战。 “哎呦,这是怎么弄的这么多水?是不是想摔死我?我的天呐……”顾雨辰明显已经没有办法自己站起来,只能赖在地上不断的抱怨着。 家里的阿姨也来帮忙,加上我和许绾这才算是把顾雨辰给抬回了她的房间,虽然我一忍再忍,但终究还是没有忍住,所以在周围这些慰问着的人之中只有我平静的说道:“姑姑你以后说话还是积点德吧!我们家的地板都有点看不过去了。” “……”顾雨辰的哀嚎声顿时消停了下来,她的房间顿时就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 “我说的不对吗?” 顾雨辰咬牙切齿的回答:“对,你可真是我哥哥嫂子的好儿媳。” “我要是好儿媳的话,你来我们家第二天我就该往地上泼水了。” 顾雨辰被我气的翻着白眼差点昏过去,平时都是她气别人,现在也终于轮到被别人气了,虽然我乐意看到她呲牙咧嘴的样子,但是心情也并没有因此而有所好转,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把这件事往许绾身上联想,但是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 因为摔着的原因顾雨辰的晚饭没能下楼来吃,顾北初则从阿姨那里听到了我下午说的那些话,一顿饭下来已经笑的好几次都控制不住,就在我扒拉着碗里的饭粒觉得没胃口不想吃时,一只鸡腿就这么放到了我的碗里。 看着这只脆皮鸡腿愣了几秒钟我才转头看向挨着我坐的夏尔,以往只有我给他夹菜他负责吃,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出我心情不好也没食欲的原因,他第一次把鸡腿分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