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的机会迟迟不来,却把贺飞情给等来。 剑冥看着贺飞情,整颗心都不免悬停了下来。 两人有过追逐对垒,就凭贺飞情后发,能先至,简直就要把自己抓捕起来,就能看出此人不简单,现在这人更是在最夜的时分,前来守住城门口,实在是把剑冥最后的一线生机也屏蔽起来。 剑冥的脚步始终没有动。 黎明的曙光离自己越来越远,那咫尺的城门也离自己越来越远。 剑冥撑了这么久,现在却总算撑不下去。 剑冥的眼里只剩一片黑暗,不是天色的黑暗,是绝望的黑暗。 因为冰寒,只不过一顿未食的肚子,也开始尖叫不断。 剑冥半低着头,突然嘴角勾勒出一抹诡异的笑,却有两行热泪慢慢点缀在脸颊上。 那张脸上没有幽怨,也没有绝望,只是在笑,笑得木然。 然后剑冥慢慢站起身。 原本一直藏在角落窥探,现在却要大大方方地走出来。 堂堂的七尺男儿,哪怕是死,也不能死于冻寒。 剑冥的身边一直有刀,哪怕是跌入黑水沟里,也没有抛弃这把刀;哪怕是一丝不挂躲在稻草堆里,也没有丢下这把刀。 这把刀本来不过是为了隐藏用剑的事实,现在这把刀要带着剑冥一同拼命。 如此冲出来,根本不是为了走脱,根本只是想去拼命。 想要在死之前,再换取一两条引君坊的性命。 剑冥在别人所看不见的地方缓缓地弯下腰,弓住脚,整个人几乎就像猎豹一样。 当然,在这个冰天之中,剑冥没有猎豹那样的速度,但是冲起来却依旧能够勇猛难挡。 剑冥要冲到那些人的中心,如若收割小麦一样,向着那些人的胸口、额头,一刀刀割下。 剑冥在心中默想,也在心头发狠了。 以死亡的觉悟! 贺飞情忍不住皱起了眸。 一个人在某些生理上有残缺,就会在另一些生理上得到补偿。 就像瞎子的听觉和嗅觉永远比正常人好一样,哑巴的表达能力却不好,感知能力则得到了加强。 贺飞情突然感觉到不妙。 贺飞情缓缓地起身,望向其望不见的黑暗中。 贺飞情事先当然不会知道剑冥就在那个地方。贺飞情只是在那片黑暗之中感觉到了死亡。 现在贺飞情的两只手虽然还背在身后,却已然握紧了腰后的长锏。 长锏叫裂天锏,光是熔炼打磨,就用了两年,坚硬无比,只用灌上猛力,任何东西都能打出个缺口来。 无论冲黑暗中跑出什么东西来,贺飞情都做好了准备。 如果来的是人,那么裂天锏就要打碎这人的头颅脑袋。 如果来的是鬼,裂天锏更不介意把这鬼打得魂飞魄散。 是人是鬼? 贺飞情只能在心里小小的嘟喃。 可是无论是人是鬼,贺飞情都没有等来。 那片黑暗终究不再黑暗,因为黎明的光已缓缓从地平线处升了上来。 冬天的曙光,依旧是温婉。 城门口,却只留下贺飞情,其余的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