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人冷笑,不住地冷笑,终于在残酷的月光下,道。 “果然是赫赫有名的五把刀,与猫打架,也不输分毫。” 冷屑之意不只是溢出,简直要漫出来了。 竟是一个小男孩,把孟卿衣嘶声斗猫的场景全部看到,现在眼睛里充满了鄙夷。 孟卿衣却是大大方方地笑笑。 这辈子被人嘲弄的次数绝对不少,甚至也习以为常。 孟卿衣道。 “何止是不输分毫,实在是把这只猫吓倒。” 言语之间,还颇为骄傲。 男孩双手横伸出来,抓在牢笼的杆栏上,随着心头的愤怒,杆栏也在扶摇,激起浩大的声响,在这个僻静的小牢房。 猫因为警觉缩了缩头脑,看着灰屑落下,动物的天性强迫着,要逃。 于是立即动身,几个起落,由杆栏的空隙间钻走。 天敌遁走,本该是轻松,灰头土脸的老鼠却更加匿进了孟卿衣的发,抖动,害怕。 男孩撑大虎目,一副凶相。 连孟卿衣也不由得稍略苦笑。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已被怨恨腐蚀了心脏,露出的凶光,简直更甚饿狼。 只不过孟卿衣一点也不曾慌张。即便被真正的群狼,也有过遇上。那些饿狼悄然地潜藏,一路跟往,孟卿衣硬是强撑着四天四夜不曾睡倒,手随时抚在腰间的那把窄刀,偶尔还露些破绽去惹狼群的狂暴,敏感的头狼也不上当,跟从了四天,也便识趣地遁走另一个方向。 面前的男孩虽被仇怨缠绕,至少还不比那只蓝目头狼。 孟卿衣实在是这么想。 孟卿衣简直也认准了男孩没有监牢的锁匙,才只能向着杆栏发泄。 无疑,孟卿衣对了。 解锁的钥匙只有一把,通常都别在寇文占的腰上。 可是,孟卿衣又错了。 男孩实在比蓝目头狼还凶险、可怕。 因为一阵捶打过后,男孩心里的愤怒还没有泄透,鬼使神差地掏出一把刀,小刀,蘸了些月光,再把刺目的闪烁打在孟卿衣的眼眶。 再小的刀,也能血溅五步,孟卿衣当然不能再笑,也不想应对猫时嚎叫,而是柔声,暖道。 “所有的事都可以商量。” 男孩冷然道。 “我可没想过要与你商量。” 孟卿衣只好把嘴巴一撇。 “你这样的态度可不好。” 于是只好又迎来了冷笑。 “只要你死了,无论我是什么态度,都好。” 孟卿衣轻摇着头,抿唇想了想,最后居然只有苦笑,苦笑着道。 “好像正如你说的这样。” 男孩道。 “所以你可以死了。” 孟卿衣赶紧道。 “人都要死了,帮我流传几句遗言好不好。” 老鼠轻轻蒙上了眼睛,实在没想过孟卿衣如此唠叨。 男孩却流露着残忍的笑。像这样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死前的挣扎,光是想想,就有血沸腾在胸膛。 男孩道。 “你尽管说。” 孟卿衣立刻换了一张很诚恳的脸庞。 “让世人知道我有大好的心肠,为了一只老鼠,对一只猫咆哮。” 男孩简直瞳孔都瞪大了,想不到这个人死前仍旧这般不着调。 孟卿衣接着道。 “千万要让世人知道我有黄土厚葬,而不是像一条死狗一样被人钉死在铁柱上。” 至少,羞耻这个人还是知道。 孟卿衣悄悄闭上了目光,道。 “还有,万万要让世人知道薛歧的八蛇屠不及我孟卿衣的快刀。” 男孩厌恶了。男孩道。 “你该去死了。” 小刀,飞掷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