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过身来的年轻人丰神俊采,一双生动的眼睛里时不时就要透露出喜怒哀乐来。高挺的鼻梁本会给人一种孤戾的感觉,但因为时常挂在脸颊的两抹深深酒窝而柔和了。 任何人望见这张脸,都不由得感叹,世上竟还有这般英俊的男子。 事实上,孟卿衣也有一副好看的脸庞,但在这个年轻人面前,难免有点不修边幅;梨月城的公子如苏也长着一张精致的脸,跟此人一比,则阴柔了些。 他惊奇道。 “谢兄。” 这个浑身都透着和煦阳光的年轻男子,不是谢乌衣,还能是谁! 这时候的谢乌衣未曾肩穿那件能挡天下兵器的披风,所以哪怕背影再怎么眼熟,也教人认不出来。 孟卿衣一把裹住其肩头,道。 “想不到一来渝城,就把你这小子遇上。” 谢乌衣道。 “是呀,真巧。” 他喃喃道。 “谢兄可有把穆姑娘安然送回去?” 谢乌衣脸上稍略带出了些许无奈,道。 “送也是送回去了,只不过那天蓉蓉气鼓鼓的,一直不跟我说话,恐怕是因为还想游山玩水,却偏偏让我硬逼着回了家。” 他道。 “而今世道太乱,穆姑娘固然武功高强,仍是在家里面好些。” 孟卿衣隐约地瞥了他一眼,暗自笑笑,却不表,扯开话题,道。 “那个下棋的,跟你恐怕渊源不少。” 谢乌衣佩服道。 “孟前辈好眼力。那老者,原是纪先生的师兄,在此地布棋,就是想见一见纪先生。” 纪先生一辈子都是个棋痴,若是往日,那盲士在渝城布棋,一定是要来痛痛快快地杀上几局。然而纪先生并不仅仅是一个人,其实更是一个组织,在大荒里整整经营了三十年,终究才形成了这个庞巨的消息网,任何风声都逃不出纪先生的耳朵里。而关于师兄的来意,纪先生也早已弄得清,所以这一面才选择不见,自己退隐,反倒是让谢乌衣出来相迎。 孟卿衣也不由地感慨。 “原来是纪老头子的师兄,果然也是个传奇。” 众人又闲聊了几句,谢乌衣才把话问到点子上。 “墨雨堂和引君坊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三位此次前来,只怕是要去夹马道。” 孟卿衣并不相瞒。 “不错,我们就是要去夹马道。” 谢乌衣道。 “恰好,过几日我与纪先生也要上一趟夹马道,三位不妨在渝城歇歇脚,到时候我们一并同行。” 这下子,本在这场重逢里全无角色的段涛松跳了出来,道。 “多谢谢公子的好意,此次前行,对于墨雨堂来讲,实在重要得紧,一天也不该耽搁的。” 谢乌衣苦笑道。 “是这样吗?” 孟卿衣的手固然还搭在谢乌衣的肩膀上,孟卿衣的脸色却变得很沉静,点点头,道。 “自然是这样。这次的结盟关乎几年后墨雨堂的生死存亡,所以并不是你让我们歇脚,我们就能歇脚的。” 孟卿衣的眼神里透着坚定,随后冷冷地说。 “除非你给我们准备上好酒好肉,夜里还要一个暖床的好姑娘。” 他稍略轻笑,仿佛提前已经看透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