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略有汗沾在耿鱼儿好看的额头上。 那张温婉的脸却坚毅倔强。 分明是知道自己已处在绝对的劣势下,仍然带着充满希冀的光。 万子牌剔下,条子牌补上。 七十二张牌又开始像鼓点一样,棱角之间碰撞摩擦。 这一次当然是耿鱼儿率先出手,如同细软而柔韧的网,一下子就把四张五条全部扣在手上。 莫五九不紧不慢,却是在几乎砌成牌墩的时候发招。 小拇指突然暴涨,弥长,一下子捅在四张牌上。 受着突如其来的袭击,一不留心所有的牌就会松散落掉。 可当莫五九瞥见耿鱼儿的脸,那张虔诚郑重的脸,才明白自己大意了。 间不容发之际,耿鱼儿迅速拧进了手腕,虽也有掉,亦仅仅是遗漏了一张。 那张四条很快就到了莫五九的手上。 只有短暂的交锋,又让支持耿鱼儿的赌徒们看见了希望。 所有的牌堆叠砌好,所有人都在怔怔看着莫五九,莫五九又在笑。 莫五九汹涌成竹地点破道。 “你忘了是由我做庄,骰子还在我的手上。” 卓青和陶浊的面色一同变了,变得铁青,好像被一记铁肘顶在了胸口一样。 残酷的笑让莫五九显得老奸巨猾。 那只爬满的厚厚老茧的手轻巧一晃,两只定在桌前的骰子已被握上,对着拳心吹气一口,手臂赫然横在空中纹丝不动,仅仅手腕滑松,骰子就像被抽打的陀螺,拼命地转着,仿佛要卷起一阵旋涡。 莫五九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该认真的时候,一刻不会想入非非,该放纵的时候,脑子里便都是鱼水之欢后的遐想。 *的眼光,即便有黑墨色的镜子罩着,也掩盖不了。 耿鱼儿却习以为常,在赌桌前仿佛被扒光了一样被人打量,都只是便饭家常。全神贯注,都在两枚还在转的骰子上。 甚至还有人开始在心里祈祷,要骰子停在对耿鱼儿有利的点数上。 可即便请来了大罗金仙,也休想挡住莫五九的手法。 骰子的势能已越来越小,最终相撞,在稳下。 果然,是莫五九的意料。 披着人皮面具的谢乌衣不算精通赌之一道,却也看得出其余人面孔下的绝望。 遵循着点数,莫五九恍如随手一抓,两墩之中,三个五条已被拿到。 耿鱼儿只有稍略把头低下,跟着抓牌。 跳牌过后,莫五九的脸上已堆满了笑。 起手的牌已有两个红中做将,一双刻子分别是三个五条、三个七条,二条三条各一张,春夏梅兰四张花牌。 只要稍略把花牌补换,随时都能听牌。 莫五九把四张花牌一亮,随即便要摸向牌墩。 这时候的耿鱼儿却轻声叫了出来。 耿鱼儿道。 “稍慢。” 莫五九抬眸望来,狡黠的神采,道。 “耿姑娘不敢让我了断?” 耿鱼儿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不必补花摸牌,这一局已有了了断。” 莫五九的眉梢一紧,说。 “耿姑娘的话未免玄妙,倒是叫我参悟不透。” 耿鱼儿道。 “从你盯住四张五条伊始,这局已有了了断。” 莫五九不信,伸手去补花,摸来了一张六条和三张白板。 于此同时,耿鱼儿竟也迎面将牌打开。 分别是两组刻子八九条,两组顺子一二三条、二三四条,单单空落一张七条。 莫五九笑道。 “耿姑娘倘若不亮牌,我说不定还能放炮。” 顺手打出一张三条,宁愿拆胡,也不打出六条。 耿鱼儿却淡淡道。 “即便不甘心放炮,也赢不了。” 美丽的手像是孔雀俏昂着脖,伸进牌墩中,看也不看,把一张六条翻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