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道。 “房主在看什么?” 凌香道。 “在看着我死。” “用老爹的话来讲,一个满心求死的人,无论怎么拦阻,都是徒劳。” 他摸了摸凌香的发,道。 “那你是如何活了下来?” 凌香噘了噘嘴,还带着一些气呼呼,道。 “想在一边看我的玩笑,我才不会让人得逞呢。” 他道。 “你想怎么死?” 凌香道。 “跳江。” 他道。 “可是房主一直盯住你?” 凌香点了点脑袋。 “所以老爹不走,我不跳。” 他捏了捏凌香的鼻子,道。 “你这么倔?” 凌香旋即就往他的手掌上咬,衔住了他的虎口之后,含含糊糊地说。 “你才知道。” 他为这个小女子出谋划策起来,道。 “离江那样多的豁口,你为什么不找个别的地方跳?” 凌香明显怔了一下,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看着边上的他,那眼神足以令人心尖发毛、神经发慌,然后叫道。 “我当时没想到。” 于是他开始笑。 他很久都没有愉快地笑。 凌香便更用力地咬,把齿痕都深深地留下,然后再白他一眼,道。 “我就要在那个地方跳江,怎样!” 他把人裹进怀里,他暖声道。 “没跳下去便好。” 马车终究停下,那熟悉的小亭还玉立在当初的地方,只是纷白的雪絮为之涂彩,添了银装。 其实万事万物,在连绵的大雪上,岂非都结了冰霜! 只是那翻涌波浪的离江还在滚滚向东流淌。 两人个由豁口向下眺望,此时的水位还不是最高,却也让经历过海中漩潮的二人动魄惊心了。 于是稍略向后退出三两步,才把自己带来的小木凳扎下。 坐下之后,凌香又习惯性地钻入他的怀里,他也为凌香把另一条毛毯披上。 冷飕飕的风吹得枯木生疼,却不抵两人间的暖流。 像这样远离喧嚣,或许才是两人真正想要的生活。 凌香的头枕在他的腿上,欣赏着这一刻的安详和属于自己的美好。 突然,凌香道。 “我们走吧。” 他道。 “走去哪?” 凌香道。 “溪边,山下,塞外,天涯。” “我们找一个安宁的地方,生个宝宝,过一生。” 他道。 “怎么走?” 他一向是个简单的人,他也甘愿过凌香口中的生活,只是二人都入了墨雨堂,而墨雨堂的人,是不死不休的啊。 凌香道。 “我们可以问问老爹,老爹总会有办法。” 他道。 “如果房主不同意的?” 凌香冷硬地道。 “那我就再次来这里跳江。” 他揪了揪凌香的耳朵。 “你若跳江,还有谁会给我生个宝宝,过此一生?” 于是凌香便又软了下来。 他道。 “我们会走的。” “天涯海角,我牵着你,你牵着宝宝。” 凌香的嘴角立刻就挂出了甜甜的笑容。 他接着道。 “你便等等我。” “等我找出那个杀害林凡的凶手,为其报仇。” 他的话还是那样坚决,对于这件事,简直不会有半分退却。 凌香多么想劝,可凌香开不了口,只有在笑容里默默涌出两滴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