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被生活忤逆过的人,才会出离愤怒。 齐峰已是怒不可遏,甚至一脚踢翻了一个碧青玉璃瓶。 这只瓶子本是其祖父最喜爱的,在其成年礼上送于的,如今却已成了碎片,纷纷散落在地面。 凭着齐家在风波江这一片的势力,齐峰委实可以横着走的,而今天这般耻辱,还从未受到过。 所以连夜回到自己的府邸后,便开始大发雷霆,每个奴仆都狠打了一边,脚边更是摔砸过后的碎屑,仍是无以消怒。 就在齐峰又操起了一个盘子企图要砸的时候,黑衣人缓缓从里苑走了出来。 看着那一对阴恻恻的、如同鬼蝎一样的眼睛,齐峰还是会害怕的。 可齐峰心里也有着委屈,依旧狠狠地把盘子砸在自己的脚边。 黑衣人视若无睹,竟是赤足走来,不惧所有碎片。 而那些堪比刀口的裂沿被其踩过后,都未曾见血,反倒是碾成了齑粉,随着一阵吹入屋中的清风,在屋间里荡开,随后消散不见。 虽说这个黑衣人向来是被派作保护自己的,理当是个奴才,可齐峰却从不敢在其面前大放厥词。 可今天不同。 今天的齐峰实在经受了人生中最大的侮辱,便是在黑衣人面前,面容也严。 齐峰喝道。 “你让我丢尽了脸!” 黑衣人的眸子只有一点点星光,漠然地凝注眼前愤怒的人,幽幽地道。 “那个人是谁?” 齐峰昂着头吼道。 “我才不管那个人是谁!不论是谁,你都该摆平的!为了养你们,每年齐家要付出多少钱,你心里没有一点数吗?” 黑衣人声音渐沉,道。 “你以为钱能买到一切?” 齐峰冷笑道。 “不能吗?” 黑衣人道。 “这么说来,钱也能买到命。” 齐峰道。 “否则天底下那么多杀手靠谁养活?” 黑衣人道。 “那你行不行,天底下有那么一个杀手,杀人虽然收钱,却从来不是为了钱。” 齐峰满脸的鄙夷,无疑是不信。 因为齐峰坚信这个世上绝不会有人跟钱过不去,而这些在刀口舔血的人,不为钱,还能为了什么! 黑衣人道。 “方才那个人,就是这么一个杀手。” “你猜猜那个人如果想杀你,会取银纹几许?” 这个问题一下子竟让齐峰也难免有些好奇,齐峰认真地考虑着整个齐家的资产,才报出一个数字。 “至少也要一千万两实打实的白银。” 黑衣人那双恫吓人心的眼眸里却突兀地闪烁出一缕惶恐,随之紧闭。 “一文钱,那个人只会收一文钱。” 于是齐峰便又狂躁了起来,甚至胆敢操起一只酒杯,往黑衣人的额头砸来。 黑衣人不避不让,任由齐峰撒野。 而那只酒杯还未靠近黑衣人的面魇,已然被其身上的一股煞气震碎得四分五裂。 黑衣人的嗓子里稍略藏着一点哀嚎,喃喃自语道。 “哪怕是刺杀离火门的门主,那个人也只收了一文钱。” “一文,就一文。” “现在你总该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