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祸起萧墙 第875章 玄之又玄
一是只身逃走,一是耗尽体力,和赵天伦等人一起死在此处。形势岌岌可危,只能二选其一。 然而,在别人眼中的两个选择,在肖逸心中却根本没有思虑。 他将身一扭,和“吽”印靠在一起,心念一动,在四周形成一道乱流之盾,将自身和“吽”印都护在其中。 多条触手碰到乱流之盾,登时被盾上乱流分割的支离破碎。但是,触手却毫不畏惧,仍旧蜂拥而上,将乱流之盾淹没。 片刻之后,在肖逸眼中已经没了触手,自己分明已经被“大山”牢牢裹住。 乱流之盾牢固无比,倒一时无忧。然而,无尽的触手挤压过来,乱流之盾来不及分割,进而转化为无穷的挤压之力。 挤压之力强横无伦,使得乱流之盾不断收缩。肖逸好似落入了“大山”的手心,被其牢牢攥住,直到捏扁为止。 肖逸奋起全身之力与“大山”相抗,但乱流盾还是越来越小,再过片刻就要挤压到“吽”印,到时“吽”印也就不得不撤去。 而且,肖逸感到体内真气在快速消耗,按此速度下去,不到一炷香时间,自己就要葬身“大山”体内。 情势十分危急,但肖逸早已习惯了这等局势,心中倒不慌乱,忖思道:“这魔物和那炎魔一样,力量来自大地,我即便有神农鼎和泰山印相助,最终也要消耗殆尽,无法与其匹敌。” 想到此处,肖逸先是一蹙,随即又舒展开来,自语道:“要想与其相抗,也必须借助天地之力才行。” 修真炼道虽然都是在借用天地之力,但是,一来受功法限制,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不等;二来人体羸弱,难以承受过多力道,导致借用天地之力颇为有限。肖逸的五行修炼之法在人类看来,已然是逆天之功,但是与这魔物“大山”相比,仍旧有天壤之别。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圣人能士都在追寻天人合一之境,以期搅动天地风云,但始终未能成功。不过,肖逸自感应到天地五行,摸到天人自然之境的门槛后,其心中隐隐觉得,以人体为引,未必不能像“大山”一样借用天地之力。 特别是,道家的“无为之剑”已经有了借用天地之力的雏形。只要他将自身融入自然,天地为身,身为天地,无分彼此,心念动时,自然可以将天地之力当作自身之力来用。 眼看局势危急,也无他法,肖逸当即凝神静守,先以五行之法将身体与自然融为一体,而后神识散开,也渐渐融入自然之中。 虽然被心结所困,神识还不能完全融入自然,对汲取自然之力有所影响,但至多影响汲取天地之力的多少而已。 顿时,乱流盾外气劲汹涌,好似天崩地裂,乱流盾内却古井不波,安静非常。 那“大山”似乎明白了肖逸意图,不禁连连嘶吼,更是加大力道挤压乱流盾。 大约顿饭工夫,乱流盾已经收缩近半,已经容不下“吽”印。乱流盾中乱流无度,对外具有防御之功,对内亦有杀伤之力。“吽”印被乱流一绞,顿时光芒暗淡,片刻便四分五裂,消散开来。 而肖逸仍旧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动也不动,似乎并未看到“吽”印已逝。 又过了片刻,乱流盾内空间已经显得十分狭小,若再收缩下去,将可能直接绞杀其躯体。也就在这时,肖逸突然把手一抬。 这一抬,好似十分沉重,速度并不算快。但是,放眼望去,乱流盾外,“大山”的触手依然蜂拥而前,未受到丝毫影响。 但是肖逸脸上却浮现出欣喜之色,竟似对这一抬十分满意。 接着,他再抬起另一只手,双手好似推门一般,向两边一分。登时,乱流盾外的“大山”触手竟然猛地一窒,仿佛被巨力抵住,再寸进不得。 肖逸这一推,终究未能推开“大山”触手。不过,乱流盾得到缓息,立时向外撑起,扩张了一倍有余。 但见举手投足间便可抵住“大山”的攻势,肖逸既惊且喜。他并没急着摆脱困境,反而静下心来,细细体会此刻的感受。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境地。他面上似笑非笑,感觉自己的一笑一颦都将影响天地的变化。而天地变化也无时无刻不在影响自己的身体。换言之,天地即我,我即天地。 若非灵魂中尚有部分心事未能融入天地,仍有分清天人的界限,此刻恐怕他自己也分不清何为自己,何为天地了。 他心念一动,感到天地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神识到处,天地处处都是自己的手足,神识覆盖多广,自己的手足就有多长。在神识覆盖范围之内,所有的灵气都可以为我所用。他开始的一抬之力,虽然“大山”未受到威胁,但是在数里之外的某处,已然刮起了一阵旋风,将一棵大树摇的枝叶乱颤。但是大树周围的其他树木一动不动,并未受到丝毫影响。当时,幸好周围已然没了人迹,若不然人们无知,定以为大树有所古怪了。 肖逸与天地融为一体,按说,但凡天地间的事物,都可为其所调用。但是,有灵之物灵智高觉,远胜过肖逸的掌控。说到底,肖逸也只是能够调用无主之力而已。 身在“大山”体内,能够调用的灵气十分稀少,力量有限,是以才未能一下推开“大山”的束缚。 不过,待乱流盾扩张之后,肖逸顿时感觉身边所能支配的灵气愈发强劲。 其实,此处的灵气并不算浓郁,但是体会到灵气的威力,肖逸对天地灵气又有了新的认识,心中感叹道:“人类修炼,自以为能够将灵气淬炼至纯,好为我所用。却不知,天地灵气本身便威力无穷,被人类炼化后,反而威力大减,十不存一。” 感叹一番之后,肖逸两手再次一推。这一推平平无奇,就好似随手而为。 与之相应,那“大山”仿佛自觉放手一般,在乱流盾前让出一条大道。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看不出斧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