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风景如画,淡淡炊烟画成了一幅秀美的山水图。 原来京城的秋冬,亦是如此冷冽。 林子云这些日子,苦修炼气诀,钻研禁制,阵法之道。过着神仙般的田园生活,倒也惬意。 这一日,起了个大早。在自家的小院,移栽过来一株梅花。想来不久,大雪纷飞,白梅如画。 他终日修行,倒也没忘记修身养性。闲暇之余,趁着晚霞,偶尔便会溜到集市看一番秋月春风,倒也不失人间风景白来一回。一回生,二回熟,令他惦记的便要数淮河畔的一个酒家。那家的花雕酒,醇香年久,入口甘甜,每每想起林子云忍不住垂涎不已。 晚风斜阳,林子云乘兴而去。若能在晚间天凉时候,喝一口热酒,那滋味真是极好的。 也不知今日是什么节日,比往日的时辰热闹不少。长街上,人满为患,更添了许多着红妆,画蝶眉的年轻女子梳着美髻,两三成群,挽手上街。 林子云问了街边摆摊的小哥,得知今天乃是花灯节。这倒是和地球上的中秋差不多的节日,人们极为在意。节日喜庆,街上行人翘首踮足,好不热闹。 他平时最喜欢猜谜推理,自然来了兴趣。寻了一个地方,果然有猜花灯的节目。 他提目看去,看见红纸上面写着一个“一”字,打一个词语。 “接二连三。”林子云笑着说道。 “这位公子了不得啊,您猜对了。”那人笑道。 其实也算简单,林子云继续瞧去,一连被他破解了七八个灯谜,引得周围渐渐有人过来围观。 “一粒谷,占满屋。” 林子云想了半天,锤锤额头,这才恍然大悟。有什么东西,能装满一屋子呢?那不就是光吗? “一粒谷,占满屋,是灯吧。”林子云回道。 “不错,公子才思敏捷。还猜一题,公子若能答对,便是今日小店的解谜最多之人了。”老板笑道。 言下之意,也有人解开了九只花灯。 林子云凝目看去,最后一道题是:和颜悦色,打一食物。 他思索半天,也想不出什么东西。微微叹息,看来自己也止步九张灯了。 “和颜悦色,猜一种面食。” 不知是何人低声细语,林子云一拍脑袋,急忙忙说道:“和颜悦色,可不就是阳春面嘛?” “谜底正是阳春面,公子才智令人佩服。” 林子云笑了笑,没有接话。他翘首回头,一个身穿绿衫罗裙的女子含笑看着他。那女子,美眸如画,凤目黛眉。林子云心中一惊,这少女却是,那日长安雨夜之中替她撑伞的那人。 花灯下,佳人如花,轻点螓首对他微微示意。 似曾相似,林子云暗自叹息。这少女容貌像极了澹台檀兮和倩倩,林子云心中长叹:老天啊,老天啊,你偏要往我伤口撒盐吗? 往日之事,犹如南柯一梦。直到那女子开口,林子云才惊醒过来,怅然若有所失。 “公子才智双绝,小女子叹服不已。” “哪里哪里,见笑了!”林子云摇摇头。 “这位公子,方才我跟你说起的破解九灯的就是这位小姐。”那位摆花灯的店家,赞叹开口。 “老板过誉了,这位公子才是真正的博学多才之人。”少女笑着开口。她不施粉黛,容貌秀美,身上更带着一丝娟秀温婉的气质,让人觉得心生好感。 两人对视一眼,走出拥挤的人群。 那位女子开口讲道:“听公子口音,倒也不似本地人?不知公子从何而来?” 林子云顿足,道:“在下家乡在边荒之地,自小流落惯了,眼下寄居于此,讨口饭吃。素来听闻长安城中,才子佳人无数,今日所见果然如此。” 那女子见林子云有些拘谨,掩嘴轻笑道:“公子可是哄抬小女子了,我可不敢当。若是公子能长居在此,倒是能给长安中留下名词妙句。” 两人走了一段路,林子云瞧她左顾右盼,以为少女心性,喜欢花样事物,倒也不足为奇。只不过,他此刻也没了买酒的心思。抬眼望着满天星河,心绪都被无尽的乡思牵引。 修炼一途,从他接触之后,才知道有多难?若要这遥遥岁月才能化作陆地神仙,重返故乡,只怕到时候亲人,爱人都已经是作古了吧。 心中正烦躁,林子云忽然听见有人说话。 “小姐,这不是那日去书庐喝茶的大叔吗?” 林子云看见穿一个身红装的少女,正跟刚才那女子说话,他脑中回想起是在哪里见过此女,一时无言。 “原来就是公子,妾身唐突了。” 林子云也觉得好笑,多次遇见这连名字都不知的女子,难道就是缘分么? “愧不敢当,在下还要多谢那日长安城中小姐撑伞之恩。” 此话一出,轮到那两个女子愣在原地。三人同时发笑,倒也极为默契。 天涯何处不相逢?真是有缘再见。 三人赏灯观花,倒也快活。林子云语言幽默,期间惹得两人开怀大笑。初儿性子大方,熟悉了之后便问道:“大叔,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奇怪的人。” 林子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姑娘为何如此说道?” “哼,你这人哪里都奇怪。似乎没有礼教,但又很拘谨。说你没才学吧,说话有些粗俗,但是小姐却又说你才华横溢。还有你这个发型,看样子像是个胡人。”初儿抿嘴笑道。 “姑娘见笑了,在下不过山野一闲人……” 林子云话还没说完,便被初儿打断。初儿双手叉腰,指着林子云骂道:“你这人斯斯文文,怎么还暗着占我家小姐便宜?我家小姐笔名是山水闲士,你叫山野一闲人,不是欺负人吗?” 林子云脸带歉意,尴尬说道:“实非故意唐突,姑娘见谅。” 那绿裙女子冷峻不惊的笑道:“初儿,这位公子的意思是说他不在乎名利,而又身居江湖之中,并无冒犯我之意。” 这一小段插曲,林子云心生尴尬。最后好像是有人在后面呼喊到那女子,叫什么“绿衣”一样。林子云正好借口,与她们分开。 长安街上,行人拥簇。林子云踏着月光,找了酒馆老板拎了两壶美酒再走。 花灯照耀的长夜如昼,沈绿衣没好气的看着走过来的男子,开口说道:“王文锡,皮影戏好看么?” “绿衣,你可没瞧见。刚才是演的平阳王大战楚国五虎的故事,好精彩呀!” 沈绿衣美眸一瞪,话都没说一句,拉着初儿回府了。 这一夜,直到沈绿衣坐在马轿中,芊芊玉手拧着衣袖。脑中挥之不去,还是那个花灯下的男子。 时间过去好几天,林子云坐在家中修行。这一日,将军府中有人过来传话,是养黄马的老伯。这人知道林子云和秦嵩关系不浅,林子云临走时打过招呼若是秦嵩回来便来此通知他。 “有劳你了,我收拾一下便过去。” 秦嵩没事,算得上一件好事。林子云整理一番,起身而去。 将军府中,秦嵩正坐高位,愁眉不展。在他下位,还有一名白发老翁,老态龙钟却有一股威严。 得人引进,林子云踏入大厅。秦嵩看见林子云,哈哈大笑,冲了过来。 “大哥,我老秦刚才还在想你在哪,你便出现了。我们兄弟,真是心心相惜啊!”秦嵩嚷道。 什么心心相惜啊?不过林子云早就习惯了这位结拜兄弟的不靠谱。 “秦兄,边疆战事如何?”林子云问起。 秦嵩听闻此话,愁眉不语。 林子云瞧出他心思,也不好说。只是示意秦嵩,自己有话单独跟他说。 美酒在前,鱼肉俱有,若是以前,秦嵩定会大吃大喝。只是眼下,食之无味,他黯然不语。 林子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便讲起自己在岐山所遇。秦嵩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林子云没有任何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