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黎见他走来,自己不由自主怯怯地退了半步。她是怕了他的戒尺,只得服软道:“我不该背着小师叔与睿王私见,只因睿王前日在宫内为我解围,我欠他人情,他今日邀我做小皇孙的画师,我就允了……” “除了此事呢?” “今日是小师叔的生辰,晚辈祝您生辰吉乐!寿与天齐!” 她见祁沐萧手中的戒尺握的又紧了些,她赶忙道:“那小倌么?我是——阿嚏——”一片孝心啊! 这几字淹没在鼻涕中,没了声。 冷月清辉,她穿的如此单薄,打斗时出的汗让这冷风一吹,又打了个激灵。 祁沐萧看她别着脸,小脸上挂着鼻涕又没法抹掉,又摆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楚楚可怜。 他明知是她的小伎俩,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走上前将她横抱起来。 洛黎也不客气,心道:反正他是个断袖,又不是第一次让他抱,也就无所谓了。随后一头埋进他胸口,将鼻涕蹭他个干干净净。 离开时,仿佛听到衣袍下“扑通——扑通——”的紧密跳动,却又不真切。 祁沐萧没再责备她,进屋将她放下,见她屁股挨着床榻那刻,轻哼了一声。 祁沐萧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又想到刚刚那两片柔软,和交手时她贴上来的长发,身体莫名做出了反应。 他一把将被子扔到她身上,把头别过去。 不能再看这个心魔了! “你好好反思!日后再做出这等事,加倍责罚!” 加倍惩罚?!洛黎闻言,紧觉得自己屁股蛋子又痛了起来,刚刚他这三十小板,下手一点都不轻。 枉她曾经纵横青鸾峰,怎么如今就折在这个人手中了呢? “晚辈知错了,还请小师叔高抬贵手,行个方便,给我松绑才好。”洛黎示弱,软丝丝地说道。 再一抬头,床前哪里还有人? 祁沐萧,我敲你大爷! …… …… 裴桓抱剑守在竹苑偏房外,屋内女子一潮接一潮的低吟,听得他骚红了脸。 主子这招,的确是高! 今日祁沐萧白日在宫中行了加冠礼,祁皇竟没提赐婚之事,只是留他在宫内用了午膳。 晚上裴桓见祁沐萧黑着脸从醉香楼出来,本要回巡查院,半道儿又改道回府。 他见祁沐萧进府气冲冲地往内院走,待搞明白他是要去兰苑时,才小心提醒说洛堂主昨日遣人通信,说今儿住在书画院。 此话一出,主子那张脸,又暗了几分。 他也想知道,这洛姑娘肯定又做了什么事得罪了自家主子。 他跟随祁沐萧十年,第二次见他生这么大的气。 头一次,是在相府,洛姑娘让姚相下了神魂草,他当即要了那个下人的命。 第二次,估摸着又是和她有关。 可这醉香楼里,怎么就和洛姑娘沾上边了? 随后祁沐萧转去竹苑更衣,这一身胭脂味儿着实浓了些。 再下一幕,他是没想到的。 他听闻主子在屋内唤他,进去后,顺着祁沐萧的指示进了内室,呆滞住了。 主子屋里有个女人。 赤条条的,犹如水蛇般妖娆的身姿,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他大抵明白是什么事了。 左右不过是祁皇知道当面赐人他肯定又要拒绝,干脆直接把人剥落干净了送府上了! 呵!若不是因为洛姑娘惹了主子,他突然回府,这事也就没下文了。 这倒巧了,事都撮到一处去了! “主子,您是让我把人收拾走?” 祁沐萧瞥向内室床榻那处。 “不,这人你抱到侧屋去吧。记得蒙上眼睛,只当是本王采撷。明日给她收拾个地方,养起来,看好便是。” 裴桓僵在那。 他、他莫不是听岔了? 祁沐萧见他愣在那,眉头微蹙,“你若不愿意,便去寻李善来,他也老大不小了,该娶妻了。” 李善十八岁的年龄,正是血气方刚,要不是因为今年府里事情多,要不肯定给他定门亲事。裴桓之前还撞见他偷瞧那春宫册子,如今把这女子塞给他,这样也是妥的。 “只是……这是宫里送来的人,主子您这样,会不会惹上麻烦?” 祁沐萧抿了抿嘴,“只是隐瞒这几个月而已,找人看好她便是,等事情结束了,若他喜欢,就风风光光娶她过门,若这女子为人不善,送走便是。能被送过来的女子,还是守规矩的。” 祁沐萧顿了顿,道:“若你们都不愿意,找个有经验的老嬷也好,你看着办吧。我还有事。” 说着,裴桓见他揣起一把戒尺,轻功跃走。 …… …… 裴桓听屋内没了动静,深夜起风了,院中竹影摇曳。 一道身影落下,是主子回来了。 祁沐萧见他在偏房守候,淡淡问:“李善?” 裴桓一脸坏笑点点头,随他去了书房。 “谁放进来的。” “无人察觉,不是皇宫里安排的。” “那就是外祖父了,呵,好个生辰礼物。” “那……” 祁沐萧眼中忽明忽暗,“就这样吧,李善若再碰她,记得遮目,服避子汤药。还有李梓那处也瞒下罢,勿要再多让一个人知道。” “是。” “暮云江家前几日回信了,把委托金悉数退回。外祖父身边那个叫阿尹的,真是位高人,连江家也查不出来一二。” “是,您怀疑这人是阿尹送进来的?” “辰、巳也是四境修为,却丝毫察觉不出半分,外祖父身边,唯有此人高深莫测。” “不过主子,姚大人是您的外祖父,无心害您。”裴桓宽慰道。 祁沐萧没回,默了会儿道:“如今也是该让传言止了。” 裴桓大喜,主子啊!您终于明白过来了! 祁沐萧洁身自好,二十载来未尝雨露,回王都后依旧清心寡欲,当初为回避娶亲之事,任由都城坊间断袖之言发展。 现如今,反倒因为此事,宫内宫外逼的更紧了。 “还有,之前让你置办的聘礼,明日挑选些好的,给晓芸做嫁妆吧。” “那王爷您准备的聘礼呢?”裴桓紧着问了句。 “今日事已出,谣言不攻自破,还要聘礼作何?” 裴桓欲言又止,他其实是想知道前两月那十多箱聘礼到底是给哪家姑娘准备的啊! 可惜了,再无机会。 PS:最后两段关联章节第63章,裴桓曾问过祁沐萧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