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温有点高,等会儿忍着,我不会害你。” 老人说道:“这是我配置的药水,你躺进去泡一晚,再修养两天,身体应该就能恢复了。” 老人说话时,谦肖感觉语气带着某种心痛,这桶药应让老人掏出老本了。 谦肖手伸进水里,一下拿了出来,皮肤已经烫红,这与开水无疑。 谦肖皱着眉头,看着老人。 “下不下随你,温度不能低,这是我对你替小辉参军的补偿,依靠你自己的恢复力,想完全恢复至少需要半个月。” 老人和谦肖对视:“你的身体亏损太过严重,我无法想象你一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给我能止痛的药。” 谦肖直视着老人,声音不自觉带上一丝冰寒:“我不怕痛,但这么高的温度会把我痛死,我没信心挺过去。徐老应该准备的有吧!” 徐老板着的脸此时一笑,也不知是不是承认被谦肖猜中,他背在后面的手拿出,一个瓷瓶抛向谦肖。 “我会在后面帮你辅助。” 谦肖接着瓷瓶,打开,倒出一颗黑乎乎的药丸,一阵刺鼻的味道传来。 看了一眼神情定定的老人,谦肖张开嘴吃下药丸。 一瞬间,浓郁的苦味从嘴里散开,谦肖发誓,从没吃过这么苦的的东西,差点呕出来, 接着就是麻,无法形容的麻,就好像把几斤青花椒都浓缩在了这一粒药丸里。 麻只持续了几秒,之后再没任何味道。 谦肖知道这不是药丸味道散了,而是味觉已经麻痹。 老人没说话,看着谦肖的反应微不可察点点头。 谦肖并没马上下水,而是等了几分钟,最开始皮肤有种痒痒的感觉,之后恢复平常,像什么也没发生。 谦肖眨了眨眼,抬起手在大腿上捏了一下,没任何感觉,加大力道,还是一样。 这很惊奇,明明能控制身体,可失去了痛觉。 比前世什么麻醉剂都厉害吧! 谦肖抬头,老人依然定定的站在那里,没说话,也不离开。 谦肖开始脱衣服,一件一件,最后剩下亵裤时停下。 惨白的皮肤下是线条分明的肌肉,六块腹肌整齐的排列,恢复与没恢复的伤口错落在不大的面积上,隐约的血迹侵染在纱布上。 再次伸手入桶,这次感觉只是温水,可那烫红的皮肤表明温度并没降低,降低的只是自己的痛觉。 谦肖不在犹豫,跨进木桶,药水荡漾,整个身体沉下,只留脑袋在表面,感觉和泡温水差不多。 不过看到抬起手臂那如熟了的龙虾一样的颜色,谦肖知道一旦痛觉恢复,自己会被活活烫死。 “闭上眼睛,调整呼吸,不要睡过去,也不要乱了分寸。” 老人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水雾朦胧下,谦肖瞄了眼,老人从一个布袋里拿出几根银针。 砸吧砸吧嘴,谦肖闭上眼睛,调整好呼吸,就这么十几秒,就感觉脑袋晕乎乎的了。 谦肖感觉脑袋动了几下,因该是老人把银针插在了他头上。 “仔细感受,不要反抗,我不会害你。” 谦肖身后,老人眼神不复之前淡然,变得凝重。 他把三根银针依次插入谦肖头顶的百会、通天、目川。 接着老人右手并指如剑,抵在谦肖两肩之间。 谦肖的感觉一股气流传入自身体,从后心散开,蔓延全身,晕乎乎的精神变得好转。 “看来这老头也不简单,不是修士,也大概是差不多的存在。” 谦肖猜测着,此时他很舒服,在烫水中就算失去痛觉,还是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感觉,可在那股气流传入身体后,就如三伏天吃了冰镇西瓜…… 谦肖很享受,可老人就很难受,没一会儿老脸上就出现汗水,有种很勉强的感觉。 老人在坚持,既然说要补偿,那就说道做到。 老人这么付出也有自己的私心,最迟下个星期招军结束,而谦肖恢复还遥遥无期,到时依然这样,谦肖不去了怎么办? 总不至于逼着人家去,天知道他那个师傅会不会替徒弟算账! 为了孙子,折寿几年值得。 老人是有些不凡,在水口镇也有些地位,但在军队面前他依然渺小,反抗的话犹如鸡蛋碰石头。 你说逃跑? 天武皇朝疆域无限,又能逃到哪里去。 一旦被抓住,直接处死,修士的手段,特别军队还是修士,你根本想象不出来。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院子里徐辉本来准备等两人出来的,可月亮升入高处,依然不见门打开,他也去睡了。 药水温度逐渐降低,水雾在光滑的桌面上凝结,老人站在谦肖身后,脸色已有些苍白。 他到没一直这样,每隔一会儿要放开调息一下,可依然抵不住越来越不行,走路摇摇晃晃。 月亮升到最高处,又开始下落,木桶里的谦肖不知什么时候已然睡着。 最开始他是保持着呼吸注意力集中,可后来越来越舒服,好似落在云床上,无法描述的轻松,自然就睡着了。 桶里本来黑褐色的药水颜色已变得和清水无样,温度凉了下来。 谦肖嘴角浮现一丝笑容,做了一场好梦。 老人看到谦肖一脸享受的模样,顿时吹胡子瞪眼,自己累死累活消耗生命力,你倒好,睡得舒服。 可纠结了一会儿,老人长出一口气,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摇摇头,“算了,一把老骨头半边都入土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 老人再次并指如剑,抵在谦肖后背…… …… 第二天,风和日丽,零零散散的冒险队进山,商人聚集在路口卖力的吆喝收购极山里的奇异物品,楼船在天武江上交错,水口镇越来越繁华…… 听说天武皇朝又向极山里扩展的意图,但这和谦肖没关系,他不知道这处灵气薄弱的范围有什么好探索的! 说来奇怪,水口镇的灵气都比极山里要浓郁,不过谦肖分辨不出来,能感知到还是因为在七巧那里呆了一段时间的缘故。 徐家小院,谦肖睁开眼睛,噌的一下从床上跳起,稳稳的落在地上。 “哎?为什么我睡在床上?” 谦肖看着穿好的麻布衣裳,有又回看看因为自己突然跳起而导致被子都落到地上的木床,挠了挠头。 “我昨晚睡着了?徐老把我抱到床上的?不过身体……真的恢复了!” 不由的握紧拳头,那种无力的感觉消失,好似从来没出现过,惨白的皮肤不再,朝前打出一拳,空气响起沉默的声音。 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真的将虚弱的身体治好! 很轻松,仿佛卸下了一块大石头。 阳光从窗户缝隙照进来,空气中的灰尘纤毫可见。 时间已达中午。 谦肖挠了挠头,咧了咧嘴,回身抱起被子,将床铺整理叠好。 推开门,刺眼的阳光直射,伸手挡了挡,左边的柴房冒起烟雾。 走过去,门没锁,徐辉坐在炉灶边上,正在生火,一张小脸黑乎乎的。 看见谦肖,徐辉愣了一下,接着惊喜道:“谦肖,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晚上呢。” “徐辉,昨晚是徐老给我穿上衣服的?” 谦肖慢慢走过去,看着蒸锅里的饭菜,一碗标准的窝窝头,两样素菜,中间放着一小屋谦肖第一次在这里看见的肉菜。 “不是,是今天爷爷叫我给你穿的衣服,你那时泡在水里睡得很死,怎么叫都不醒。” 不知为何,听到是徐辉帮自己穿的衣服,谦肖下意识松了口气。 看了一下锅里的饭菜,谦肖拿盖子盖上,搬了根小板凳坐在徐辉旁边一边看他烧火,一边闲谈。 “徐老呢?” “爷爷大早上的就睡了,他消耗严重。” “徐辉你不好奇你爷爷为什么变成那样吗?”谦肖看了眼徐辉。 “奇怪,有什么好奇怪的,不就是泡药水吗?从小到大我不知泡过多少刺了,每次爷爷都会拿针在身上乱扎,要持续好几个小时,很费精力的,而且很痛。” 徐辉明显心疼爷爷,不过谦肖算是听懂了,老人在徐辉面前还是那样,但在他面前用的是超凡的力量。 这些徐辉都不知道。 “不过谦肖你怎么在桶里泡了一晚上,等我看你的时候你桶里的药水都变成了清水!” 谦肖挑了挑眉,徐辉只是随口一说,专心的烧火,而谦肖想到了很多。 …… 中午吃饭时,老人还在睡觉,徐辉去问时,得到的回答叫他们先吃,给他留一点就可以。 这里提一下,那碗肉是老人叫徐辉做的,说要补一下身体。 中午只好谦肖徐辉两人吃饭,那碗肉几乎没动过。 老人说是等会吃,可到晚上依然没出来。 徐辉很担心,谦肖也有些心神不宁,趁着徐辉做饭的时间,他推开了老人房间的们。 老人盘坐在床上,空旷的房间中点着燃香,不知是什么做的,闻着很舒服。 老人看见谦肖,好似知道他要来,道:“现在我也把你身体治好了,明早你就去参军吧!” 谦肖微楞,没想到老人如此直接,是怕自己反悔吗? 应该不是。 或许自己待在这里对于老人来说就是一件麻烦。 谦肖猜到老人的想法,并不生气,这是人之常情,老人如此坦然,倒让他安心不少。 不过此时谦肖是来看望老人的,打量了一下老人,脸色苍白没有血气,脊背够搂着,好害怕下一刻他就会仙去。 “徐老,您的情况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