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老者走到那庄稼汉旁边说道:“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谅你这愚痴之人也不会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既然你说了吃饭的事与这绿水青山无法共有,那不如把这里交给能够依靠着环境吃饭的家伙。所以我想......” 老人的气势迅速攀升,将那庄稼汉吓得腿软脚麻,连连告饶,虽还不知道错在哪里,但还希望这老神仙能饶自己一命。 但老者当然不会心慈手软,他的中指与拇指相交,轻轻一弹,便蹦出一颗火星来。就像木炭突然“啪”的一声轻轻炸响,蹦出来的那一点火星。 老人看着面前的庄稼汉认真说道。 “请你去死!” 空气中飘飘荡荡的火星,像是随时都会熄灭。但当它落在那庄稼汉的身上时,却好似有无穷的能量爆发出来。 “呼!” 那庄稼汉瞬间变成一根火柱,那人还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已化为飞灰。 凤飞沙看着一个切实的谋杀案在自己眼前发生,照她以往的性格,无论如何都不会坐视不理。但今天,她的脚突然变得不听使唤,又好像有一只大手扼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无法发出声音,那感觉梗的她几乎留下泪来。 老者看了她一眼,然后飘然来到那个猎人面前,手里照样弹出一颗火星,然后对他说道:“也请你去死!” 话音刚落,又是一颗火球“噗”的燃烧起来。 老者看着站在原地的凤飞沙,大小数声,然后飘然远去。 远处渐渐有人声传来,作为群居动物的人类,当然很容易发现这里的非同寻常的火光。 凤飞沙看着向她这边聚拢过来的人类,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 媱金翎挽着张剑一最先走进瘴气之中,走了没几步,便觉得身后凤飞沙身上传来一股燥意。回头看时,正见到姜森往旁边躲去的身影。 几个人作为一个整体,牵一发而动全身,姜森的偏离自然会给队伍带来一丝漏洞。就在她要出声把他叫回来的时候,突然眼前花了一下,所有人的脸似乎模糊的一瞬。 “锵!” 一声剑吟让她迅速恢复清明,原来是张剑一感知到带有恶意的法术靠近,立刻拔出剑来。而媱金翎也得益于张剑一不会被幻术控制的特点,第一时间的从幻术中挣脱出来。 这时再看她身后的小伙伴们,竟然全都静立原地。仿佛他们身边的时间突然静止了一样,显然是已经陷入了深度的幻境之中。 “啊!” 浓厚的瘴气之中,传来权阴阳的一声惊呼。 他刚刚发动的幻术中竟然没有将那些小家伙全都带入幻境之中,权阴阳自责想道:竟然连这些事情都做不好,自己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吗?怪不得这千年都没有得到重用,自己的能力到底还是不行啊! 媱金翎暗道一声侥幸,她知道权阴阳刚刚已经发起了攻击,并且成功的影响到了其他人,媱金翎不知道孔小薪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姜森、凤飞沙和玄白他们明显是中了幻术。而自己要不是跟张剑一神魂相连,他又不会中了幻术。媱金翎想起刚刚眼前那一瞬间的模糊,想必那时肯定是受到了敌人幻术的影响,而紧接着自己又被张剑一带了出来。 想到这,媱金翎也不禁感到一阵后怕。没想到这个权阴阳竟然是一个幻术高手,若不是张剑一在这。想来现在她们几个已经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了。 “没想到啊!这个傀儡竟然如此神奇,不会受到幻术干扰也就罢了,主人都已经被我拉入幻境,竟然还能拉你出来。失算啊!失算!” 权阴阳丧气的声音从浓厚的瘴气深处传出来。 媱金翎全神戒备的护在伙伴们的身前,张剑一执剑而立,显然那权阴阳要么离得极远,要么就是那权阴阳的身上没有散发出杀意,也不知道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瘴气遮眼,幻术蒙心。你这些终究不过是些旁门左道,即使成就再高,也难登大雅之堂。我劝你速速退去,让开道路,免得一会儿真打起来,让你千年修行终成梦幻泡影。” 媱金翎挽着张剑一,如果那个权阴阳只有那幻术手段的话,此刻自己已然立于不败之地,所以说起话来也是底气十足。 瘴气之中一下子安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权阴阳突然沉默了下来。媱金翎守在原地,等了好久,久到她几乎怀疑那个权阴阳是不是已经走了。 忽然,瘴气中再度传来权阴阳的声音。 “本来想让你看一些不一样的景色,可惜没有缘分。那也只好作罢了。不过我倒是为你多做了一些准备,本想等你看了那些景色之后再拿出来。不过现在你我之间剑拔弩张,我也只好请媱掌门先听我说几句话,然后再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不听!” 她与魔教之人势同水火,魔教那些人的三观也肯定与她不和,知道有些邪魔外道极善蛊惑人心,现在她与对方正在对峙,更不能跟着对方的思路走。所以,媱金翎极果断的拒绝了权阴阳。 “好难过啊。” 权阴阳丧气的声音从瘴气之中传了出来。 “竟然被人如此之快的拒绝,难道我就这么惹人讨厌吗?反正你我二人谁也奈何不了谁?何不就此聊一聊呢?你们阐教的人为什么总是要道貌岸然的跟人划出界限?我们不过是选择不同而已,你们却忘了当初三教原本是一家的箴言。” “哼!” 媱金翎冷哼一声,根本不对权阴阳的话做任何回应。 但她还是年轻,这一声冷哼便已经证明她听到了对面那人的话,当初的那句不听已然落在了空处。 权阴阳这千年的妖精何止见过了世间百态,媱金翎的这声冷哼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个良好的讯号。但他却并没有点破这一点,而是继续说道。 “不过是几句话而已,媱掌门自然能够分辨其中真假,若是不听别人的话,那不知是你不相信自己的选择,还是怕听了我说的话之后觉得有道理。但要是觉得我说的话有道理,反而不敢听的话,这道心可就有些不通透了。” 媱金翎听着权阴阳用他丧气的音调,说着故意激怒她的话,真忍不住抢白几句,不过想到一开始便斩钉截铁的说过不听了。这么一抢白他,反倒让他知道自己听了他的话,那岂不是更让他得意?想了想,媱金翎还是决定忍了下来。只当是对面之人,正在放屁。 “媱掌门同小剑仙的故事,连我这种近乎透明的外围人士都有所耳闻。真是感天动地啊!这小剑仙在紧要关头护你周全,在弥留时刻竟然想的还是留在你的身边,全然不顾永世不得超生的后果,将自己炼成一个傀儡。这份付出连我这个老头子听了都不禁潸然泪下。” 媱金翎不知道这权阴阳提起这事的用意是什么,不由得加了十二分的小心,提醒自己不要因为张剑一的这块逆鳞乱了心智,给了敌人以可乘之机。 这时,只听权阴阳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媱掌门似乎只顾得享受一个男子全心实意的付出,却似乎全然没有为小剑仙想过。这样看来,你这个情侣似乎又有些不太够格,也冷血了一些。” 这话当然是假的,媱金翎当然咨询过能够让张剑一复原的方法,可惜连夫子他老人家都没办法,媱金翎也有心无力,没有圣人在,一切都是徒劳,但是她可以和张剑一一同修得太清之境,升上大罗金仙,到时候几乎与天同寿,早晚可以等到圣人。这些事情,媱金翎自然是没有必要同权阴阳讲来的。 “或许媱掌门问过那位夫子,那也真是个人物,在这个天地元气稀薄的时代,竟然还能修得大罗金仙,要是放在千年前肯定也是一个大人物。不过要说这个时代的人,在如何惊才艳艳,终究底蕴还是薄了一些,没有亲自听过圣人的宣讲,很多时候也就少了一些手段。” 权阴阳用丧气的音调说着敌对之人的坏话,让媱金翎的心里发出一阵阵的恶寒。只听那权阴阳犹不自知的继续说道。 “就拿这小剑仙的情况来说吧!我想你从夫子那里得到的答案,估计也就是除了圣人其他人不会有任何办法了吧!只是媱掌门为什么就不想想,这个其他人有没有包括我们截教呢?” 媱金翎心中一动,难道......不,不可能的,自己跟他分属不同阵营,这权阴阳一定是故意这么说好扰乱自己的心神。 “我教的无当圣母可是圣人的亲传弟子,难道你不想听听她的结论,然后再决定是否放弃医治好张剑一的希望?” 媱金翎的呼吸粗重起来。 希望! 她当然从没放弃过,尤其是在无数个夜里,在只有她们两个的时候,在别人说起她们两个的爱情故事的时候,在听到别人讨论她给出的情报的时候。 她要张剑一活过来的希望都无比的强烈,这种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一个个人的摇头,随着夫子的话,被她埋在了内心最深的地方。 但就像香纸燃烧后的白色灰烬之下,仍然有通红的核心在蛰伏。只等着,只等着有一天,有一阵大风,吹走上面厚厚的纸灰,它就能再度燃烧起来。 “夫子说谎了。”